鄧小平走了！


傅申奇


      鄧小平終於沒能夠圓他的香港夢，走了。
      鄧小平走了！鄧後時代真的拉開了帷幕，這一消息震動了所有中國人，中國
的前景成了熱門話題，眾說紛雲。十二億人口的中國，其命運竟被一個人的生死所
牽動，這是中國人的悲劇。這說明中國政治沒有脫離傳統宮廷政治的軌道，這說明
中國人根本不是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的現代公民。
      八一年《責任》曾發表過一篇評論文章，題為《鄧小平錯了！》。我們認為
鄧小平沒有從文革的悲劇中吸取教訓，繼續沿用共產黨的傳統做法，沒有適時地把
中國的傳統政治向現代政治推進，其結果將會給新的專制留下空間，還會釀成新的
悲劇。「六四」就是一個最好的佐證。
      鄧小平的死是一件好事！從他個人的角度來講，他已年屆九十，按中國人的
習慣算是白喜事。同時對他也是一種解脫，此話怎講？因為他已經不能對任何事情
負責，但只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要對他實際上負不了的許多壞事負責。如果說他
幹過壞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毛澤東說：他一生做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把國民黨趕到了台灣；另一件是發
動了文化大革命。我們相信後人會認同我們的看法：這兩件事都是大壞事！因為毛
澤東在趕走國民黨的同時，把孫中山先生奠定的民主基礎也埋葬了；而文革則可以
列入二十世紀的野蠻褻瀆文明之最。
      鄧小平彌留之際怎麼說，我們不得而知。
      我們在他給先澤東的信和自述中看到：「我歷史上最大的錯誤之一，是在一
九三一年初不應該離開紅七軍，……我另一個最大的錯誤，是在到北京工作以後，
特別是在我擔任黨中央總書記之後，犯了一系列的錯誤，一直發展到同劉少奇一塊
推行了一條反革命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我保證永不翻案，絕不願做一個死不
改悔的走資派。」
      平心而論，他說的「最大的錯誤」如果是真的，其實是一件大好事，翻案是
應該的，可惜翻得不徹底，而且他也不是真的走資派。
      一般認為，鄧小平復出之後做了兩件大事：一件是改革開放；另一件是收回
香港。我們認為這是兩件可以做好卻沒有做好的好事。
      改革開放順天應人，很好。但改革推進到政治領域，侵犯到執政黨的既得利
益時，他就成了頑固的保守派，成了屠夫。一國兩制看上去很好，不過這是權宜之
策。共產黨需要香港作為金融、貿易中心的好處，但不會容忍香港民主建設對它的
政治衝擊。五十年不變的話，講「永不翻案」的鄧小平會翻案，他的繼承者更隨時
可以翻這個案。
      鄧小平不是一個共產主義者，他向市場經濟低下了頭，但又沒有勇氣承認市
場經濟是不可避免的歷史進程。他是深通權術的民族主義政治家，可惜他把共產黨
的一黨利益放在至高無尚的地位，卻對中華民族犯下了罪，歷史將審判他。
      他有成為偉人的機會，諾貝爾和平獎可以和他結緣，但他不能超脫一黨的眼
界，所以他最終不過是一位強人，甚至是一個罪人。
      今天，他走了。壓在中國人民心上，同時也壓在許多中共領導人心上的石頭
搬開了。他的死，為中國的政治改革和民主化進程提供了一個歷史機會。我們盼望
黨內有識之士，以社稷、民族利益為重，審時度勢，打開和平、理性之門，用對話
來取代對抗，把中國引向和平、繁榮的二十一世紀。
      鄧小平走了！當年從心底裡喊出：「小平您好！」的熱血青年，不會為他灑
下悲傷的眼淚。我們想像：馬克思不會向他開門，杜勒斯也不願與他握手。而他的
繼承者們如何來解答他沒有解答好的難題呢？中國人民將拭目以待！
      鄧小平死了！許多人還活著，該怎麼活呢？應該像人！！！
      願他的死為舊時代劃句號，成為民主中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