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廣東人民書 王希哲 廣東省的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黨政幹部們： 原中共廣東省委第一書記，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於一九八九年因不贊成解 放軍把槍口對準人民而政治罹難至今已經八年了。 今年二月，鄧小平逝世，作為一個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鄧小平改革開放政 策的忠實推行者和有巨大功勳的人，在向江澤民的中央再三誠懇要求之下竟不得一 別遺容，理由是「可能影響穩定」，這對一位七十八歲的老人來說是多麼不公正， 多麼的令人氣憤。中國古代大文學家韓愈說：「不平則鳴」。廣東作為趙紫陽的第 二故鄉，作為趙紫陽長期生活、工作過的地方，以廣東父老鄉親、各界人士與趙紫 陽數十年患難與共的情誼，難道我們沒有責任站出來為紫陽趙公仗義執言作鼓與呼 麼？ 讓我們回顧一下吧： 五十年代，在所謂「反地方主義」鬥爭中，趙紫陽不為已甚，立場公允，保 護了廣東大批地方幹部，贏得了廣東人民的好感。 「大躍進年代」，趙紫陽力所能及地在農村指導方針上提出「按勞取酬」、 「愛惜民力」、「不要愚公移山」的要求，消減了廣東「共產主義」的瘋狂，再次 贏得了廣東的民心。 六十年代初，為了挽救廣東的農業，趙紫陽在紫金農村提出「單干也是干， 比不幹好」的驚人名言，其在廣東震撼力不亞於「貓論」。 對那些因遍地饑荒，為了活命不得不扶老攜幼，擔挑手提逃亡香港的不絕於 途的難民，趙紫陽沒有施以「無產階級專政」，而是疏導勸慰，反躬自省，並盡力 給他們以人道主義的照料，至今這在香港老一代廣東移民那裡，還是有口皆碑的。 經歷了文革的磨難，七十年代趙紫陽東山再起，他胸懷大度，沒有對文革揪 鬥過他的兩派幹部群眾施以報復，相反，他揭發了林彪、黃永勝，平反了大量被劉 興元、孔石泉、丁盛迫害的群眾，他發動了數百萬人「批判」李一哲大字報，允許 他們反批判，實際上保護了他們，從而為「民主與法制」新思潮在全國的傳播，作 出了無可替代的貢獻。 這一切，廣東人民難道是可以忘記的麼？ 「六四事件」，趙紫陽反對戒嚴又有什麼罪過呢？難道一個共產黨的總書記 僅僅因為與一個連中央委員都不是的「中央軍委主席」意見相左，就算是「分裂黨 」嗎？到底是黨指揮槍還是槍指揮黨？趙紫陽為了保護人民、保護青年不遭屠戮， 敢於提出自己的意見，堅持自己的意見，寧折不彎，正是體現了一個人民希望看到 的彭德懷式的共產黨領袖人物形象呢！正是作為一個共產黨改革家的偉大之處呢！ 接替趙紫陽的江澤民被封為核心，也向外國人自稱核心，洋洋不可一世，他 忘了，毛澤東在文革中就說過，企圖爭核心，想當核心的人是最蠢的。核心是在斗 爭中形成的，是群眾公認的。毛澤東是怎樣作核心的？是第三國際封的麼？不，是 因為只有他能有辦法挽救中共的「紅軍」，能使倉惶敗退於雲貴邊的「紅軍」擺脫 最終覆滅的命運。毛澤東的核心又是怎樣動搖的？是因為「大躍進」的失敗，是因 為他完全不懂經濟，而江澤民今天能領導中共走出「改革開放」進退維谷的困境麼 ？ 現在一封廣為流傳的趙紫陽致江澤民和十五大籌備組的信，就十分準確地根 據馬克思主義關於階級、政黨和領袖的學說以及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反對「個人崇拜 」、反對「突出個人」的黨的決定，從法理上戳破了江澤民自封核心，並要人效忠 核心的荒謬，江澤民的「核心」沒有任何合法依據了！ 真的，自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改革開放」講了近二十年了，現在回 頭看看，能夠拿出一套比較切合實際、前景光明從而較能得到人民贊同的改革方案 的還只有趙紫陽。在推動市場化和股份制改革的同時，趙紫陽在他的十三大報告中 提出了一系列政治改革的綱領——實行黨政分開；擴大地方權力；改革幹部制度； 完善民主政治；加強法制建設；等等。這一套辦法，今天仍然不失為可以逐步使中 共走出目前改革困境的不二法門。 江澤民用「講政治」推翻了趙紫陽的十三大報告，立即使中國倒退了十幾年 ，他不允許隨著經濟市場化而來的社會平等思想（市場是天生的平等學校）動搖了 共產黨的不平等的特權統治。「講政治」要否定的對立面是什麼？就是「講法治」 。講法治就要講平等，講一切社會階級、社會法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講政治就 是要講特權，要強調共產黨集團及其周圍的那個貴族階層擁有強制人民必須奴隸般 服從它的特權。 於是中國十二億人民創造歷史的生機勃勃的主動性，就在文革後又一次被窒 息了！ 親愛的廣東父老鄉親們，黨政幹部們：我們廣東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地方。她 襟帶著東方之珠，遠望著廣闊的大海，這金甌的一角，從來是得風氣之先的，不必 遠征康梁、孫黃，就是現在，趙紫陽、習仲勳、楊尚昆、葉選平、任仲夷、梁湘、 雷宇這樣的共產黨改革派人物在廣東的大批出現，都不是偶然的。而江澤民倒行逆 施，他們受到的不同程度的不公平待遇，也都不是偶然的，它是廣東的改革開放先 走一步，總是要遭到保守勢力和嫉妒勢力的阻撓反對分不開的。我們為他們（首先 是為趙紫陽）鳴不平，就是在為我們自己鳴不平，為廣東改革的不能徹底鳴不平， 為中國改革的不能徹底鳴不平！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廣東的命運是和整個國家的命 運聯繫在一起的呀！我們要讓現今的中國領導人知道，你們不應該迫害趙紫陽，你 們應該平反趙紫陽，你們要繼續改革，你們不願改革的話，就應該下台。這並不是 我們的發明，這正是鄧小平南巡深圳時警告江澤民的話，這個警告廣東人民是記在 心裡的，它應該是有效的。 我們當然也希望江澤民，如果他能順應民心，正確評價趙紫陽，重新啟動趙 紫陽在中共十三大已經啟動了的中國政治改革的車輪的話，那麼他也許可以看到， 一個以江澤民為印記的改革時代的真正到來。□ 王希哲 一九九七年四月五日 〔編者按〕 （王希哲這封信自四月中旬以來，已向廣州、深圳、珠海各大城市黨、政機關、人 大代表、領導幹部分發、寄送。據瞭解，廣東和海南省的一百數十個縣市的人大、 黨政機關和各報社、電視台都已收到了王的這份呼籲書。廣州的許多大公司經理的 傳真機上，也收到了王的這份呼籲並引起了廣泛的議論。香港各報社、美國的《世 界日報》都作了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