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回歸對中國民主化的影響 (丹麥)費錚銘 自一九四九年以後，共產黨用從西歐引進的馬克思主義思想，和從列寧、斯 大林的蘇聯引入的公有制，對傳統的中國社會進行了全面的改造。經過四十餘年的 改造，中國社會變成了今天這樣的一個不倫不類的社會：傳統的文化與馬克思主義 相嫁接，變成了一頭四不像的吃人的專制主義的怪獸；傳統的價值觀念、道德觀念 被打碎了，造成了社會普遍的腐敗；經濟制度上，在六七十年代是與奴隸制的生產 方式相似的所謂的社會主義，經過改革後，變成了今天的這樣一個「具有中國特色 的社會主義」，也就是政治上的專制和經濟上的有限的自由的社會。 雖然香港在英國殖民主義者的統治下近一百五十年，（本人是個民族愛國主 義者，對殖民主義沒有好感。）但是英國的統治者對香港的民間社會沒有進行太大 的干預。在經濟方面，由傳統的分散的個體經濟發展到現在的社會化的自由市場經 濟。在社會的管理層面，實行的基本上是英國式的民主制度。是一個完成了現代化 改造的民主、自由、法制的社會。 這就是中國大陸與香港社會本質上的區別之所在。今年七月一日起，香港就 要回歸中國，香港的回歸對於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觀念等方面都會產生積極的 影響，對中國的民主化建設將會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 一、政治層面的影響 1 「一國兩制」的提出打碎了「只有社會主義能夠救中國」的謊言 在經過了反覆的思考比較後，共產黨才提出了「一國兩制」的原則來處理香 港回歸的問題，也就是說香港在一九九七年後還可以繼續實行現在的各項政治經濟 制度，明確的說就是繼續實行資本主義制度，而且保證「五十年不變」。共產黨為 什麼要這樣做呢？應該有如下兩個方面的可能，第一是共產黨已經認識到，社會主 義不能保證香港的繁榮與發展，只有繼續實行資本主義才能維持香港的繁榮和發展 。第二是共產黨想利用香港的經濟實力來維持自己的專制統治，迫不得已讓香港保 留資本主義制度。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說明共產黨已經認識到並承認，社會主 義不如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即不能救中國也不能救香港。 2兩種制度鮮明的對照和強烈的反差 在回歸前的這一段時間裡，香港成了全中國的焦點，大家把眼光都集中在香 港；回歸後大陸人民就更有機會觀察和瞭解香港。人們可以對大陸和香港的政治、 經濟和社會等方面進行全面的分析對照，香港給了大陸人民一個最好的參照點，同 樣的中國人，同樣的中國土地，才有可比性。經過比較他們會清楚的發現，原來生 活在「水深火熱的資本主義制度」下的香港人民不但取得了巨大的經濟成就，而且 社會穩定，人們安居樂業。相反，生活在「社會主義天堂」的大陸人民經濟生活仍 然很貧困，政治腐敗，社會道德淪喪。對照太鮮明，反差太強烈，人們就會追本溯 源，最後發現問題的癥結所在，即社會主義不如資本主義。 3香港能實行資本主義制度，大陸各省是否也可以實行。 以上分析到，共產黨已經認識到社會主義不如資本主義，但在大陸共產黨還 是死抱著「四項基本原則」不放，也一直不停的在喊叫，「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 國」「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因為共產黨知道，在大陸要是放棄了四項基本 原則，就等於放棄了一切，這關係到共產黨生死存亡的問題。但是在香港卻可以網 開一面，因為共產黨認為香港太小，允許香港繼續實行資本主義制度，不會影響到 共產黨的生死存亡。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樣共產黨就給自己出了一道繞不過去的 難題：既然香港可以實行資本主義，那麼大陸各省為什麼不能實行？既然社會主義 不如資本主義，為什麼不實行一國一制，即資本主義制度？可以預計，首先是東南 沿海地區省份，經濟、文化比較發達，各種情況與香港接近，這裡的地方官員和地 方勢力會以香港為板樣，先是向中央政府要自主權，然後就會要求實行與香港同樣 的制度，共產黨將拿不出有說服力的理由來拒絕這種要求。 4香港人所能有的政治自由和民主權利，大陸人為什麼不能有。 只要共產黨確實實行「一國兩制」，那麼現在在香港存在的各種獨立的政黨 、工會、行業等代表不同階層和群體利益的組織，就會繼續存在下去，香港人現有 的各項基本權利就會保留下去。大陸的人就會問，我們為什麼不能有同樣的組織， 來爭取和保障自己的各種利益。香港人有言論自由、宗教信仰自由、遷徙自由，大 陸人也應該有。董建華可以由香港人來選出，大陸也可以選自己的省長，甚至選總 理和國家主席。 二、經濟層面的影響 1自由經濟的表率、示範作用 香港的經濟是完全自由的，甚至是全世界最自由的地方，各種商品在這裡自 由買賣，不加任何限制，完全由市場來進行調節。香港的經濟發展，主要是得益於 這種經濟的自由。大陸今天的經濟成分中，公有經濟仍然佔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政 府對經濟的控制仍然是很嚴格的，中國經濟長期得不到應有的發展，是與這種政府 對經濟的強制控制有直接的關係的。今天的所謂的經濟改革，實際就是對自由經濟 的回歸，那麼香港的自由市場經濟就是最好的表率。 中國大陸的資本主義和市場經濟還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建立和發展，早在 一九四九年就被共產黨消滅在了她的萌芽狀態。今天如果要在大陸發展資本主義， 一切都得從頭來，要從頭學起，從頭做起。香港就是我們最好的老師，一樣的中國 人，一樣的文化，一樣的語言，最容易學，也最容易教。共產黨不是說要摸著石頭 過河嗎，香港就是河裡的一塊大石頭，甚至是河流中的航標。 大的方面從市場體系的建立，金融系統的運行，價格的管理等；小的如彩票 的發行，跑馬和炒股技術等，香港都可以起到表率示範作用。第一個經濟特區設在 廣東的深圳，與香港相連接，其中主要原因之一就是為了便於向香港學習，而且深 圳學的也很不錯，經濟成就相當輝煌，有目共睹。其實很多省市早已經在香港設有 辦事處，早就在向香港學習，只是在香港回歸後這種聯繫會更多、更方便，學習起 香港來更理直氣壯。 2經濟上關係更緊密，引導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並軌 據統計，中國大陸進出口總額的近百分之七十是通過香港的轉口貿易，可見 大陸與香港經濟關係之緊密，香港回歸後這種關係將更加廣泛和緊密。香港的數十 萬家商業企業，可以毫無阻攔的向大陸發展。香港還具有大量的商業、企業的經營 和市場管理方面的人才，這批人才在中國今後的經濟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因此香 港可以提供大量的人才、經驗、技術、資金；大陸可以提供大量的勞動力、場地、 和巨大的市場。使雙方的經濟互相促進，共同發展，相得益彰。 大陸還可以毫無限制的利用香港這個完全自由的經濟貿易區，推銷自己的產 品，和購買自己需要的東西。香港將成為中國自己的一家購銷店，一個櫥窗。在香 港設有辦事機構的外國公司有四千五百二十餘家，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國家和地區的 政府都在香港設有辦事處，香港將引導大陸的商品走向世界，引導和幫助中國經濟 與世界經濟並軌。 3香港經濟對大陸經濟的輸血作用 又據統計，外資在大陸投資總額的一半以上是來自香港的資金。大陸正需要 大量的投資，香港人手裡有大量的資金，只要大陸投資環境合適，資金就會自動的 流入。有消息說，三峽工程因大陸經濟上的貧血，而難以為繼，香港的大款們正躍 躍欲試的要解腰包，這些大款是出於政治利益的考慮也好，是出於經濟利益也好， 能慷慨解囊，為大陸經濟輸血就是好事，但需要提醒他們的是，不要把錢投錯了地 方。 香港有與世界廣泛的聯繫和資訊優勢，可以幫助大陸吸引大量外資，有消息 說，最近流入香港的海外資金達二百億美元，這些錢當然可以通過香港人的手，再 向大陸流入。 三、文化觀念上的影響 1廣東話的「北伐」 香港人講的是廣東話，近年來學講廣東話的人越來越多，包括一些北方省份 的人，這在語言現象上來講不是什麼好事，但在文化現象上來講，它說明了人們的 一種價值取向，香港人的文化和價值觀得到了大陸多數人的認同，而這些價值觀念 是建立民主政治和自由經濟所必須的。 2 「亞文化」對於中央集權專制文化的衝擊 一些大陸的文化人把香港的這種無英雄、無主題的自由文化稱為「亞文化」 ，很有看不起的意思，不用說把自己所處的文化系統視為主流文化。殊不知正是這 種「亞文化」才起著解構專制文化的作用，才建立著一種與自由經濟相適應的新的 文化價值系統。當大陸中學生、大學生也從香港青年人那裡學來去崇拜、追求歌星 、舞星、球星，而不是像我們這一代人那樣萬眾一心去崇拜毛澤東一個人時，這難 道不是一種歷史文化的進步嗎？文化上缺乏巨大歷史題材，缺乏大英雄的時代正是 人民的普遍權利得以尊重和實現的時代，香港的社會已經進入了這樣的時代。隨著 香港的回歸，這種新的文化價值觀念會進一步深入到大陸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