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面臨的五大難題 凌鋒 中共十五大已經曲終人散。由於會前的造勢活動形容這次大會是又一次「思 想解放」運動，而實際則有相當的距離，因此雖然表面上江澤民大權獨攬，地位穩 定，但是實際上擺在面前的問題仍然堆積如山，要創新績固然要有推翻三座大山的 精神，就是要拖它五年，也不是那樣容易。 首先擺在面前的最重要問題是國企改革的問題。按中共的宣傳，十五大已打 破姓「公」姓「私」的意識形態束縛，其實不然。因為至今仍談公私問題，表明意 識形態仍在作祟。但這並不意味著「左」的意識形態會阻礙改革，而是打著「公」 的旗號的特權集團會利用權力興風作浪，利用國企股份化大撈一把，成為鄧小平九 二年的南巡講話以後再一次瓜分國有資產的熱潮，而在這次改革熱潮中，我們應注 意銀行的改革，因為這是中共特權集團的在經濟上的「命根子」。人們不必為國有 資產的流失而痛心，關心的應該是這種情況將導致進一步的兩極分化，加劇貧富不 均的矛盾，從而造成社會的進一步不穩定，由於十五大的政治體制改革仍然無法進 步，所以也無法為權力對經濟的掠奪提供任何制衡。因此對股份制和股份合作制的 一哄而起，搞不好不但無助於經濟的發展，甚至會起破壞作用，特別是愈來愈多老 百姓已「當家作主」成為企業的主人或上市公司的股東後，如果有何閃失，都會涉 及整個國家、整個社會。但是國企改革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勢必拖累銀行，因此 對江澤民來說，這也是一場關鍵的「最後鬥爭」，決定他在歷史上是何種地位。這 也決定他非用朱熔基擔任總理不可。 其次，貪污腐敗仍是造成民眾和當權者對立的重要問題。由於江澤民把反腐 敗作為權力鬥爭的工具，在這情況下，真正的腐敗無法削除，反而可能加劇，因為 只要「政治正確」，大可放膽腐敗而不必有所顧忌。十四屆七中全會對前北京市委 書記陳希同的黨內處理上不敢讓他在中央全會上為自己的辯護，實際上就是保護了 可能被陳希同揭發出來的貪官。而以陳希同這樣高的地位「反戈一擊」，有關官員 級別自然也不低，有些比他還高。這樣的大貪官被保護下來，還談什麼「反腐敗」 ？而陳希同被移交司法機關立案處理，相信也不可能公開審訊，目的也是保護其他 貪官。那些大貪官也必然同意用秘密審訊的辦法對付陳希同，以免拖累自己，在沒 有真正法治的情況下反腐敗，對中共的制度性腐敗就不會產生衝擊力。既然身為政 治局委員的陳希同們可以腐敗，有誰相信江澤民和李鵬不會腐敗？保護這種制度性 的腐敗，就是維護統治集團的利益，注定中共不會推行政治體制改革，也不願開放 言論自由，而且會鎮壓人民對自由民主人權法治的訴求。 第三，雖然中共十五大以年齡為理由擠走了七十三歲的喬石，但是中共十六 大召開之時，李鵬是七十四歲，朱熔基是七十四歲，個個都比現在喬石年紀老。而 李瑞環六十八歲，胡錦濤六十歲，尉健行七十一歲，李嵐清七十歲。因此以現在「 離休」的標準，江、李、朱非退出中委會不可，尉健行和李嵐清則是邊緣人物，由 於三巨頭一起退下，因此這「接班人爭奪戰」將會影響人事佈局，除尉健行或會接 替人大委員長職務外，總書記和總理人選可能出現激烈爭奪。特別是有意染指總書 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三位一體職務的，更要全力以赴，而要接替軍委主席 工作的，可能現在就要開始染指軍隊工作，這不能不使江澤民處於尷尬的地位，他 是不是要早日分出軍權，或者要學鄧小平找張萬年為候任總書記保駕護航？又是否 擔心接班人會搶班奪權？而在明年人大和政協換屆中，由於李鵬在人大人望很低， 也缺組織基礎，因此可能要在人大進行大清洗，才能在未來的工作中得心應手，而 李鵬和朱熔基的矛盾，未來將在人大和國務院的矛盾中出現。但更令人關注的是江 澤民把軍人從政治局常委中逐出，又揚言要裁軍五十萬，會不會激起軍頭的反彈， 對江澤民的權力構成某種不穩定因素？江澤民搞「上海幫」始終難以服眾，表面上 的「核心」，其實心中也並不踏實，處理不好，會成為定時炸彈。 第四，兩岸關係也是江澤民面臨的頭痛問題，江澤民要和毛澤東、鄧小平平 起平坐，唯一可以做「前人未做過的事業」，就是統一台灣。「江八條」的出籠就 是要凸顯他的主導作用，但是去年的台灣海峽軍事演習，使他輸了老本，因為把台 灣人趕得越來越遠了。然後政策上的「凍結」和最近以來的喊話，都是要在維護面 子的情況下來挽回去年軍演所產生的負面影響。但是笨事做了一大堆以後，又想利 用美國向台灣施加壓力，逼台灣坐到談判桌上來，然後在談判桌上來擊敗台灣。而 江澤民現在所持的法寶就是以「一國兩制」向台灣召降。然而中共答應香港「一國 兩制」和「高度自治」是「五十年不變」，因此現在說「一國兩制」已經成功是誇 誇其談，因為還需要四十九年多的時間的考驗也。因此台灣當然不會輕易相信中共 的甜言蜜語，而是要再看它往後對香港是否遵守諾言。這是北京既要控制香港，又 要香港對台灣起垂范作用的矛盾。而台灣中華民國總統李登輝的強勢領導和對中共 鬥爭中的不按理出牌，使江澤民要找突破口而急於統一並非那樣容易，因此雙方還 需要一場「持久戰」。 第五，江澤民在十五大後的另一壯舉就是訪問美國，這是他多年來夢寐以求 的事。在這以前他來過兩次美國是因為開亞太經濟合作會議去西雅圖和參加紀念聯 合國成立五十週年大會而來紐約，沒有受到紅地毯的歡迎。現在要挾十五大鞏固「 核心」地位之勢來美國訪問，並且要克林頓總統明春去中國大陸訪問，以提高江澤 民在國內和國際的地位。中共一方面要痛罵以美國為首的「國際敵對勢力」，另一 方面又要討好美國，以便可以買到和騙到高科技產品，這種「又愛又恨」的心理還 要維持多年。美國的克林頓總統缺少對共產黨打交道的經驗，有時糊塗得可以，幸 好有美國民意和國會的制約，使他不致於一直糊塗下去，包括人權問題、高科技技 術轉讓問題，台灣問題等，還沒有完全照中共的意思去做。而江澤民雖然因此也制 定對美國議員的洗腦計劃，多多邀請美國議員去中國大陸訪問，讓他們參觀中共事 先準備好的東西，但是看來由於中共的專制獨裁製度和作風使形象實在不好，這些 粉飾太平的努力還沒有多大效果，美國的國會和傳媒對北京仍不友好。江澤民如果 只努力於製造假象，而不是真正改革自己的老觀念，要美國認同而真正建立「戰略 性夥伴關係」是很困難的。而這點不解決，中國自己的經濟發展和統一問題就不會 那樣順利，遑論稱霸世界？ 五年時間說短不短，但一轉眼也很快過去。江澤民有魄力和能力解決上述問 題嗎？而且他已經過了古稀之年，健康和精力又能應付這些重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