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牆的傳說

 ——記念西單民主牆


 董平


 那堵牆的傳說
 在那個並不遙遠的年代
 儘管走過了
 太多沒有太陽的日子
 儘管那根沉重的鐵鐐
 從來就沒有鬆動
 它也不願用蒼白去雕塑自己
 而辱沒了
 那個年代賦予它的尊嚴
 站在冰封的土地上
 它相信照樣可以成熟
 憧憬的夢

 那堵牆已經長大
 就像那條淌過了
 一九七八年  一九八九年的河流
 變得更加寬闊
 走過那個年代的人
 跨過一張張死亡的通緝令
 嘴雖然總是被封住
 但心卻沒有埋葬
 同那堵牆一起長大的夢
 雖然還在昨天港灣徘徊
 但第一個潮訊
 就是啟程的日子

 那堵牆長大後
 有了男人的血性
 在瘋狂的年代
 也不願出賣過去的諾言
 當迷入的色彩
 悄然爬上額頭
 擋住了尋覓的目光
 它卻相信  那些解不開的困惑
 不是世界的末日
 匆匆的過客
 可以下注全部人生
 它卻只想守住那一點回憶

 那堵牆也許在將來會倒下
 但當遺忘的歌
 攜著冬天的雪花
 輕輕地飄來
 睏倦的牆上站滿
 一隻隻候鳥
 它出毫不遺憾
 在一片廢墟中
 淋浴第一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