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華但求無過


  凌鋒


      董建華當「選」香港特區行政長官已一年有餘，正式「執政」也已半年。記
得他在執政前有意訪問美國時，有幕僚反對，認為要在執政後拿出政績更為合適，
九月他作訪美之行，那時他也拿不出什麼政績，只能宣傳「一切如常」，但至少也
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發生。

      但是十月八日董建華發表施政報告以後，發生的事就深深打上董建華烙印了
。董建華施政報告的一個特色是多談將來，少談現在，這樣固然可以避重就輕，實
現與否也要以後才能驗證。但無疑也忽視了對眼前事件的應變能力。如果是太平日
子，這一招應是相當有效，但出現「亂世」時，就經不起實踐的檢驗了。

      這兩個多月來令董建華措手不及的突然事件主要有兩宗。一宗是面對金融風
暴的應變措施，另一宗是處理禽流感手法。這兩宗事件處理上出現的問題有兩個共
同點，一是「報喜不報憂」，一是要顧及北京的反應。

      在「報喜不報憂」方面，都有意掩蓋問題的嚴重性，以維持市民的所謂信心
，結果反而造成對市民的誤導。

      以金融風暴來說，從董建華到主要的財金官員，一味強調香港的經濟基礎良
好，無視已經形成的某些「泡沫」，在聯繁匯率被衝擊的第一波剛過，就自得意滿
起來；第二波剛過，又宣佈已是尾聲，聲稱港股已經「抵買」而鼓動投資者和市民
入市。結果恆生指數還有幾千點的跌幅，令本來想出貨而又決定不出貨和趁「低」
入貨者蒙受更大的損失。

      對今年五月出現的第一宗導致一名小童死亡的「甲類香港九七」禽流感，到
八月份才被迫公佈真相，但並沒有進一步的應變措施，到十一、二月份該疫症進一
步蔓延時，高官沒有提醒市民注意防止，而是鼓吹「日日食雞」，要市民樹立對吃
雞的信心，董建華更責怪傳媒渲染此事，到證明Ｈ５Ｎ１病毒可以人傳人時，才匆
匆決定殺光所有雞隻。

      從涉及到和北京的關係來說，主要就是要考慮中國這個「一國兩制」中「一
國」的利益。

      香港的聯繁匯率是否能維持，政治上不但關係到北京面子，經濟上也擔心匯
率失守後會不會影響人民幣匯率的問題，因為它可能引發大陸的金融風暴。董建華
奉召去北京述職，中共領導人一再讚揚他捍衛了聯繁匯率，顯然就表示了非這樣做
不可，董建華安敢不聽命？人民幣不能自由兌換，港元則可以自由兌換，因此特區
政府捍衛港元匯率，實際上也承擔了捍衛人民幣匯率的重任，因此從全國的大局出
發，以抽高拆息來「懲罰」炒家，要嚇到他們不敢來犯，就是犧牲香港投資者和市
民的利益也在所不惜，董建華在「競選」特首的時候已表達了這種「犧牲小我」的
精神，現在也的確這樣做。

      禽流感的問題也關係到中國的利益，由於香港雞隻的消費量有四分之三來自
大陸，也就是每天七萬五千隻，一年就是二千七百三十七萬五千隻，以一隻十元計
，中國一年的外匯收入就是近三億元了。因此當大陸雞已「涉嫌」帶Ｈ５Ｎ１病毒
時，中國政府卻沒有任何配合的行動，不要說大陸老百姓有免疫力，就是有關某些
地區發生雞瘟的消息也被嚴密封鎖。因此特區政府遲遲不敢採取措施，是否也顧忌
中國政府的反應？到後來的數宗病例證明來自大陸雞，漁農處決定要停止大陸雞進
口並且知會中國當局時，北京才搶先宣佈停止大陸雞出口香港以示「主動」和對香
港市民的「關懷」。

      總之，以董建華的保守性格，本身就注定應付各種事件缺乏創意而容易陷於
被動，加上北京的「一國」因素的牽制，使他更為保守，甚至可以說，他是「不求
有功，但求無過」。因此盡量迴避矛盾，例如從北京述職回來後，不談金融風暴和
香港經濟低迷的問題；在港府動手對一百多萬隻雞進行大規模人道毀滅，社會上出
現各式各樣輿論時，董建華著忙同小朋友賀年和唱「回歸頌」，卻拒絕回答記者提
出的任何問題，顯然和他苦心塑造的開放和誠懇的形象背道而馳，可不知他有什麼
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