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運的「權力移交病」


薛 偉


      民主國家最值得驕傲的，是權力的平穩移交。上至國家機器，小到一鄉一里
乃至研究所、俱樂部，權力的移交都像春去秋來那樣自然。而在扎伊爾、柬埔寨等
政治文化落後的國家裡，權力角逐的贏家多是「得志便猖狂」，一旦權力到手，便
捏住了再不肯放，什麼理念、規則，都可棄之如敝履。每次權力轉移時，社會都要
動盪，老百姓要跟著倒霉。毛澤東以前總結出一條「七、八年來一次」的規律。蘇
聯解體後，中共危機意識增強，特別注意作出團結的樣子。但由於體制未變，權力
危機仍然難免。
      海外民運權力轉移的歷史，可算得失參半。八九、九一年民聯的換屆和九零
年民陣的換屆，都是在激烈競爭中較順利地完成的。而九三年的民聯、民陣聯合大
會，則以大分裂告終。此後幾年裡，分裂的陰影揮之不去，但民運畢竟避免了破壞
性的爭執。我和許多人一樣，曾將此看成民運的進步。
      今年以來，國內民主力量出現重新集結的跡象，形勢可喜。遺憾的是，海外
民運卻出現了內爭的升級。先是一些民主牆時期的民運領導人惡言傷人。最近，又
出現了民聯陣—自民黨的雙胞。
      對民聯陣的成立過程，我一直是有保留的。加州檢察長關於民聯陣不是民聯
、民陣合併產物的判定書，我認為是合情合理的。但民聯陣畢竟打的是民主的旗號
。過去幾年裡，我一直注意避免與民聯陣(九五年以後為民聯陣—自民黨)發生衝突
。九七年十一月，民聯陣—自民黨在紐約召開代表大會，選出了以王策為主席的新
一屆領導班子。王策沒有捲入九三年聯合大會的糾紛。他的當選，給民運的聯合帶
來了新的希望。
      但怪事隨著就來了。由民聯陣—自民黨主辦的《中國之春》對王策當選主席
根本不予報道，僅複印了一條報紙上的消息。人們得到的印象是，捏著《中國之春
》的上一屆民聯陣—自民黨負責人不願承認選舉結果，更不願交出《中國之春》。
外人看不出道理何在，只知道權力的轉移出了毛病。
      最近，由上一屆民聯陣—自民黨負責人編的《中國之春》透露了他們不交《
中國之春》的理由。原來，他們已在任期內將《中國之春》化公為私了，所以新主
席王策不再能過問。法律上是怎麼回事且不說，新主席王策對這個「私有化」的大
手筆顯然是不能接受的。於是，為了杜絕後患，上一屆民聯陣—自民黨負責人又推
出第二方案，在七、八月間召開了「特別代表大會」，推翻幾個月以前的選舉結果
。以通訊方式開代表大會，在民運中是史無前例的。會後，王策在「民聯陣—自民
黨總部聲明」中指出，列入聯署名單的很多分支部並不存在，此會也未按章程由理
事會主持召開，所以監委會已多數表決，認為此會非法。王策進而指出，由於開的
是通訊會議，「對參加通訊會議的人員、議案之討論與投票均無法公開鑒定，一切
均由極少數幾個人黑箱作業，隨意操作……這樣的大會有何公信力可言？不過是一
場欺世盜名的鬧劇而已。」王策還說，如果現在的《中國之春》經辦人「以這次非
法的『特別代表大會』議案為依據，霸佔《中國之春》，則一切後果由他們自行負
責。」
      民運進步了嗎？國內民運的進步是明顯的，但從民聯陣—自民黨這場新的內
爭看，海外民運似乎進步不大。這是民運的不幸。按照中國的道統，一個人先要修
身、齊家，才有資格去治國。同樣，民運把自身的權力轉移問題解決了，提倡起政
府民選來說服力才會大。看來，民主的路還有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