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生三國外交出擊 晉 硯 今年十一月六日，中國最著名的民運領袖魏京生召集各地的民運組織的代 表人物，在加拿大多倫多召開了中國民主運動海外聯席會議，為整合海外民運邁出 了決定性的一步，自此，中國海外民運進入了新的階段。 魏京生在聯席會議上提出，流亡海外的民運人士，應該注重外交、輿論和 組織三大任務，而國內的民運工作則應該更多地讓還留在國內的朋友來做。這樣可 以形成遙相呼應的局面。今年正是聯合國人權宣言發表五十週年的紀念日，各地均 在舉行隆重的紀念活動。魏京生做為中國民主人權運動的代表，各國爭相邀請他出 席紀念活動，聯席會議在各地的聯絡人，也積極配合魏京生的外交活動。最近，魏 京生在加拿大、德國和法國開展一些列民運外交活動，刮起了一股外交旋風。 被污染了的白牛仔帽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魏京生再次踏上了加拿大的土地。他在一年 內已經十多次訪問加拿大了。這次訪問加拿大的第一站為西北工業重鎮卡爾加利市 。該市市長預先決定，在魏京生到達是接受一個白牛仔帽。但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卻 出現了變化。 卡爾加利向來有向來訪客人贈送白牛仔帽的傳統。這種帽子，是當年那些 開發西部的牛仔們戴過的，象徵人們的冒險開發精神。送帽子，是一種敬意的表達 。 但湊巧的是，去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中共的總書記江澤民也到過卡爾加利 市，並得到了一頂帽子。魏京生在一年後的同一天也到達了這裡。這天上午，當魏 京生在約定的時間抵達贈送儀式現場時，卻得知贈送白牛仔帽的儀式已經被迫取消 。 發生此一變故的原因，是贈送白牛仔帽給魏京生會衝撞中南海的江核心。 所以，當地的中國領事館在得知魏京生要到來的消息後，向當地新聞媒體發出一份 傳真，傳真上說：魏京生是中國的一名正在保外就醫的刑事罪犯，任何國家的官方 機構與其接觸，都將被視為是對中國內政的干涉。所以，該市市長先生屈服於中共 的壓力，被迫取消了給魏京生的贈帽儀式。 魏京生在接受當地媒體採訪是表示：卡爾加利市政府屈從於中國政府的壓 力，而沒有授予我像征榮譽的白牛仔帽，就我個人來說沒有什麼。但這件事對卡爾 加利愛好自由人權的市民，以及對中國大陸爭取民主自由的人士，卻是一個極大的 侮辱。 卡爾加利太陽報於當天下午在魏京生給卡爾加利大學演講的現場，代表其 報紙的讀者和卡爾加利市民向我贈送了另一頂白牛仔帽。卡爾加利太陽報的記者Ri ckBell表示：市政府這樣的待客之道令人感到可恥。魏京生當時向在場的朋友們表 示：這頂白牛仔帽比市長的那頂更加珍貴。 此事在加拿大引起了一些議論。很多人批評了這位市長的做法。該市所在 的亞伯達省長克萊恩也不以市長杜耶爾的作法為然，克萊恩說，白色牛仔帽一頂不 過八十五元，杜耶爾再送一頂不就免了這麼多的議論嗎。克萊恩還說，不管魏京生 此行是否獲贈白色牛仔帽，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對促進中國人權方面的貢獻為 人所肯定，不只他要讚揚魏京生，所有的加拿大人都應如此。從這件事情也可以看 出，中共干涉加拿大的內政是多麼直接、嚴重。 在此城市還有一件事情值得一提。兩天後魏京生又返回該市，這次是應華 人的邀請作一個報告。報告原定在唐人街的耆英中心當地華人社區舉辦。在魏京生 到達之前，中國駐當地總領事館曾出面阻止他演講會的舉辦。領事館給演講會會場 的東主施加壓力，要求其取消會場的租約，致使耆英中心董事會全體董事不得不投 票進行表決。表決結果以十七票對十二票通過了租會場給我演講的決定。結果，這 天下午的演講會十分成功。有三百多中外人士出席了演講會，氣氛熱烈。魏京生演 講後，還出席了當地華人社區舉辦的大型晚宴。 中共不僅干涉他國的內政，也干涉海外華人的內政，中共的手可伸得夠長 。 與加拿大外長見面 十一月二十七日，魏京生趕到愛得蒙頓市參加在那裡舉行的「聯合國人權 宣言發表五十週年紀念大會」。南非大主教圖圖和聯合國人權專員羅賓遜女士等也 應邀與會。魏京生在星期六上午在大會上發表專題演講。 這天中午，魏京生和出席會議的加拿大外交部長愛斯和菲共進了午餐。魏 京生首先向加拿大外長就加拿大總理不久前訪問中國時在幾個公開場合直言不諱的 批評中國的人權狀況表示了感謝和讚許。加拿大外長表示：加拿大一直非常關注國 際社會的人權問題，也會在中國的人權問題上做出進一步的努力。雙方還就加拿大 外交政策和人權問題的關係交換了意見。 魏京生向加外長表示：希望加拿大的對華政策能夠做出一些調整，加重對 人權問題關心的比重。魏京生說：他注意到了加拿大在國際社會對普遍的人權問題 非常關心，比如反核、環保、動物保護和婦女兒童權力等等，他表示，這些問題的 關鍵是如果不能把國際社會對關心人權問題的熱度提高的話，那麼各種具體的問題 也不能得到很好的解決。魏京生還認為：對於各地區人權問題關注的程度，也與國 際的人權問題熱點有關。最近，馬來西亞的人權問題成為焦點。他說：為什麼馬來 西亞總理敢於在人權問題上如此強硬呢？就是因為他有中國這個大後台在支持。如 果我們不能解決中國這個最大的國家的人權問題的話，那麼其他一些小國的人權問 題就更加難於解決。因為世界這些侵犯人權的國家也是互相支持的。魏京生說：八 十年代，由於國際社會的努力，南非的人權問題曾經是國際人權焦點。而今天，中 國這個最大的侵犯人權的國家的人權問題卻得不到國際社會的譴責，因此，整個國 際社會的人權問題熱點也就下降了。我們什麼樣去支持中國人民爭取自由、民主和 人權呢？還是要從國際政治上下手，要提高國際社會對人權問題關注的熱度。 另外，有消息來源說：中國政府對於魏京生這次對加拿大的訪問，採取了 一些特別措施。加拿大皇家騎警也接到消息說，魏京生在這次訪問當中可能受到人 身傷害。所以，皇家騎警加強了對魏京生的保安措施，在魏京生訪問期間的所有公 開活動現場都增派了警力。 出席紀念大會與聯合國人權官員會談 十一月二十八日，魏京生在加拿大愛得蒙頓市出席「聯合國人權宣言發表 五十週年紀念大會」，並發表了專題演講。魏京生還在會議期間同與會的南非大主 教圖圖，及聯合國人權專員羅賓遜女士分別進行了會談。 這天上午魏京生在「聯合國人權宣言發表五十週年紀念大會」上發表演講 。魏京生在演講中強調：在當今社會，對於不論是保障人權還是侵犯人權，政府都 仍然掌握著很大的主動權。國際社會一系列侵犯人權的事例都清楚的說明了這一點 。在民主政治充分發展的國家，政府是在人民的意願、法律的制約和輿論的監督下 運作。所以，它可以主動地起到保護人權的作用。相反，在專制極權國家，沒有人 民的意願的體現、沒有法律的制約、也沒有輿論的監督，政府不但無法對侵犯人權 的行為進行懲處，反而成為侵犯人權的元兇。所以國際社會必需發出正義的聲音， 對那些侵犯人權的國家的政府進行譴責和制裁。 魏京生還說：人權是沒有國界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我們可以說不干 涉德國的內政；但是納粹並沒有就此不干涉其它國家的內政，反而大舉侵犯其它國 家人民的人權。包括目前，我們說，我們不干涉中國的內政，但是共產黨已經把手 伸到了加拿大，並且想要指揮加拿大的政治家「要這麼做，不能那麼做。」不但如 此，他們還想要干涉這裡的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所以說，國際上的人權原則和標 準是普遍的、一致的。 另外，魏京生還指出：事實上，各國家的政府都不會主動地去關心人權和 保障人權，我們要通過不斷的努力和鬥爭去爭取我們的人權。魏京生認為：不論誰 ，要關心人權，就要關心全人類範圍內的人權；而不僅僅只是局限在某一個地區， 或某一個特殊領域的人權。因為，事實上，任何一個地區，或一部分人的權力都是 全人類人權的一部分，彼此不可割裂。魏京生的演講博得了與會代表全體起立，報 以熱烈的掌聲。 魏京生還在星期六上午與南非大主教圖圖進行了會談。魏京生首先向圖圖 表示：中國人民一直非常關心和支持南非人民反種族隔離制度的鬥爭。直到今天， 中國人民也在關注著南非人民的命運。圖圖向魏京生表示：他本人一直非常支持中 國人民爭取民主和人權的鬥爭。他並說：今天，南非人民也要想一想，應該怎樣支 持中國的民主運動。由於時間關係，魏京生和圖圖彼此交換了通訊電話，約定以後 找時間進一步詳談。 另外，魏京生也在會議期間與聯合國人權專員瑪麗·羅賓遜會面，雙方並 就中國的人權問題交換了意見。羅賓遜女士說：現在中國政府對我很不滿。魏京生 風趣的回答：中國政府對你不滿就說明你做對了。雙方會面的氣氛十分友好，並約 定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 與德國外長費捨見面 十二月三日，魏京生從華盛頓直接飛到德國，首先就拜會了新上任的德國 外長費捨。德國在今年十月大選後，組成了社會民主黨和綠黨的聯合政府。費捨屬 於綠黨。該黨向來關注發展中國家的人權和民運，對中國民運人士和西藏的流亡政 府給予過很多支持。他擔任外長後，也多次表示支持人權與民運運動。最近，因為 中國驅逐德國記者周勁恆（Kremb），費捨曾為此召見中國駐德大使盧秋田提出抗議 。周勁恆因為撰寫過有關魏京生的文章而激怒中共。 魏京生在會見外長前表示：德國在大選之後，忙於德國內部和歐洲的事務 ，還沒有形成一個明確的對華政策。因此，中國的民運力量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 更多地表達民運方面的意見，促使德國的外交政策有利於民運。德國要與歐洲聯盟 各國一起，重新檢討以前的對華政策。最近，英國末代港督彭定康在他的書中表達 了一個與中共打交道的觀點：西方沒有必要對中共察言觀色，按照其意願行事，而 是該怎樣做就怎樣做。西方要按照自己的慣例和基本政策推展外交，而沒有必要對 中共採取例外的立場。這一看法，應該引起西方外交官的深思。 三日下午，魏京生在拜會德國外長時說，每年三月舉行的聯合國人權委員 會年會，是國際社會向中共施加壓力促使其改善人權狀況的重要機會。因此，德國 應該聯合歐盟其他國家一起，在會上提出譴責中共侵犯人權的提案。這兩年由於西 方國家的退讓，中國的人權沒有任何改善。雖然中國簽署了聯合國的人權公約，但 在鎮壓異議人士方面沒有任何改變，更談不上開放報禁與黨禁。這是中共當局對世 界的一種欺騙。 魏京生特別提到，西方民主國家以前曾經支持過印尼和扎伊爾的獨裁者， 而沒有站在爭取民主人權的這兩個國家的人民一邊。結果，使西方的利益在這兩國 國家受到傷害。中國是世界上舉足輕重的國家。如果西方國家重犯當年的錯誤，繼 續支持中共獨裁政權，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情感，其後果將更為嚴重。 魏京生在會談中還批駁了中共的「干涉內政」的說法，指出中共才到處干 涉「內政」。他舉例說，德國著名的漢學家馬漢茂先生，今年上半年曾經受到國內 學術機構的邀請到中國訪問，但他十月份在德國接待過魏京生後，就拿不到去中國 的簽證了。這就是中國對德國內政的干涉，對學術自由的干涉。「學術是不需要簽 證的」，只要中共這種獨裁的政府才能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德國外長表示，德國政府一貫支持世界上的人權民主運動。我們已經對中 共驅逐德國記者周勁恆（Kremb）出境一事向中國政府提出了抗議。今後我們會更加 關注這方面的問題。我們德國歡迎並願意接納受到獨裁政權迫害的異議人士。 中國政府感到不滿和遺憾 三日晚上，魏京生在會見德國外長之後，到德國聯邦東西方學院作報告， 報告的題目是「從異議人士到建設性的反對派」。當晚出席演講會的有各個大報刊 的記者。而最近被中共驅逐出境的周勁恆也出席了演講會。該學院是德國的政治培 訓機構，有很多專家也出席了演講會。歐洲各地的一些民運人士也遠道趕來與魏京 生見面。魏京生報告後又與中國民運朋友座談，差不多直到天亮。 四日上午，魏京生在波恩密集拜會德國政要。首先他在總理府與德國總理 施羅德的高級顧問斯泰納舉行會談。德國總理施羅德委託斯泰納代表他歡迎魏京生 來訪。魏京生再次強調了西方國家支持中國民運的重要性。斯泰納也認為，德國政 府在這方面應該承擔更多的義務。 之後，魏京生分別拜會了德國聯邦議會人權委員會主席勞特女士（綠黨） 和瑙依曼付主席（社民黨）。他們告訴魏京生，以前人權委員會從屬於外交委員會 ，十月大選之後德國聯邦議會的人權委員會已經與外交委員會平行平級，這說明現 在執政的政黨更加關注人權問題。德國不僅要關注其經濟利益、戰略利益，也要注 重人權利益。這是德國外交的一個基本方面。德國議會的人權委員會願意監督、督 促政府，採取措施支持中國的民運。 在拜會空隙，魏京生接受了德國電視一台和其他眾多媒體的採訪。 但就在魏京生正在與德國政要會談時，北京的外交部發言人就對德國發出 了警告。本來，中共也知道德國的新政府在人權問題比過去的舊政府會更為強硬， 所以選擇德國的一個記者驅逐出境，以試探德國新政府的態度。這次又選擇魏京生 來訪一事，繼續試探德國社民黨－綠黨政府的態度。本來，在魏京生第一次來德國 時，德國當時的外長金克爾就會見過他。但金克爾比較膽小，不敢以外長的名義與 魏京生見面，而是選擇在他所屬的自由民主黨黨部與魏京生共進早餐。 北京的發言人說：「魏京生絕非民運的先驅者，而是一個罪犯。他公開地 號召用暴力推翻中國政府」。他指責魏京生在海外經常鼓吹暴力行動。「我們表示 對德國外長與魏京生會面的遺憾和不滿。我們希望德方今後不再做這種類似的損害 中德關係的事情。」 德國的表現異常強硬 同一天，德國聯邦政府以罕見的強硬態度反駁中國政府的指責。政府發言 人Heye說：「德國聯邦政府認為進行這樣的談話是很自然的，我們這裡不知言論鉗 制為何物」。德國外交部發言人Erdmann突出強調人權在德國外交政策的重要價值： 「這包括聯邦政府的成員與人權活動家和異議人士的接觸」。他還指出，中國人權 狀況的持續改善符合德國的利益，「雙方關係必須尊重對方的以聯合國和國際法的 背景為依據的基本觀點和價值標準」。德國外長在電視上公開表示：接見魏京生一 事完全是德國的內政，中共無權干涉。 德國總理施羅德在得知中共提出抗議後，特意打電話給他的顧問，要他轉 告魏京生，德國政府一定要堅持人權的價值，不會屈服於任何壓力。他並在電視采 訪中駁回了中共的指責。 以往德國批評中國人權狀況時，中國政府往往以納粹的歷史來反擊。中共 向來認為德國軟弱可欺，但剛剛上任的社民黨和綠黨政府卻展示了自己的另一種風 格，敢於對抗中共的壓力。 在德國的民陣主席、民運海外聯席會議聯絡人齊墨指出：中共現在想製造 謠言，將魏京生說成是個主張暴力行動的人，試圖破壞國際社會對魏京生的支持和 為魏京生爭取諾貝爾和平獎的努力。眾所周知，魏京生和聯席會議一貫堅持和平、 理性、非暴力的行動原則，而最近用武力屠殺學生的李鵬卻堅決拒絕西方的議會政 治，力主要再次血腥鎮壓今後的民運。更有甚者，最近更傳出有人根據中共的指令 ，要對魏京生採取「肉體消滅」的措施。魏京生在訪問加拿大時警方已經得到了這 一方面的消息，所以派出警車護送他。 中共的指責，更為魏京生的來訪做了宣傳。很多記者爭相採訪魏京生，他 的報告會也處處人滿為患。 獲得國際特赦嘉獎表彰 十二月四日晚上，魏京生又風塵僕僕趕到法蘭克福，出席在這裡由國際特 設組織舉行的紀念聯合國人權宣言發表五十週年的系列活動。應邀出席活動的有世 界各國的著名人權活動家和異議人士。 紀念活動的開幕式是在著名的保羅教堂裡舉行的。這個教堂是德國憲政運 動的象徵，一八四八德國的第一步憲法就誕生在這裡，可惜沒有得以施行。今年， 德國政府曾在這裡隆重舉行法蘭克福立憲會議一百五十週年。保羅教堂中只有一百 九十個座位，但報名的人卻有一千三百多人。 開幕式莊嚴隆重，世界各地的人權活動家、異議人士、德國政界精英濟濟 一堂。悠揚肅穆的音樂伴隨著演講。魏京生在演講中再次強調了人權的重要性。他 說，當年，納粹分子在德國迫害猶太人時，許多西方的政治家說，那時德國的內政 ，我們不能干涉。但希特勒很快就將這種迫害擴展到國外。納粹發動的戰爭，就是 從不尊重人權開始的。沒有人權就沒有和平。如果我們允許一部分人去壓迫另一部 分人，戰爭就有可能發生。魏京生的演講受到全場的掌聲歡迎。 在十二月五日法蘭克福大學題為「歐洲聯盟對人權的責任」的討論會上， 魏京生指出，歐盟國家在人權問題上與中國採取「對話避免對抗的政策」是膽怯的 政策。歐洲的一些 政治家說，我們避免衝突，慢慢同中國討論。但人們在中國的報紙上看到的是另一 種情況，中國共產黨歡呼：「我們勝利了！」魏京生說，歐洲國家在中國的人權問 題上有其「統一的政策」，那就像德國前任外交部長金克爾所說的哪樣，在不譴責 中國政府侵犯人權的問題上，我們終於統一了政策。最近幾年，歐盟國家對中國的 人權援助也相當統一，許多國家負責人權方面的官員對我說，我們對中國人權的援 助只能對在中國官方登記的，可以公開活動的組織。而這些組織正是共產黨自己成 立的「人權組織」。歐盟近年來在人權問題上的表現令人失望。更有甚者，瑞典幫 助中國政府訓練大批警察，竟沒有受到其他國家的譴責。 在談到人權問題上的對話時，魏京生強調，在中國的人權對話，只能是中 國公民與政 府對話，歐洲一些國家要與中國政府對話，實際上在代替中國人民同中共當局進行 對話，這本身就是錯誤的。所以所謂的對話政策是失敗的。魏京生還說，我們不反 對對話，但我們希望西方國家政府能促使中國政府同中國的民主派進行對話。 參加這場報告討論的有政黨領袖、大學教授、歐盟議會議員、人權組織負 責人等。魏京生得到很多提問。在台下，有很多記者採訪他。陪同的民陣德國分部 副主席陳乃良忙於翻譯和協調。國際特赦組織的陪同人員馬丁也累壞了。 六日上午，魏京生與來自世界各地的十一位著名人權活動家一起，獲得國 際特赦組織的表彰。這些人，有的來自戰亂的國度，有的曾經為人權奮鬥而系獄多 年。魏京生做為中國人權運動的代表人物，獲得嘉獎。 當天晚上，魏京生又飛往慕尼黑附近的德國政治培訓學院發表演講，民陣 人權委員會主席廖天琪陪同翻譯，題目為「德國政治流亡者的狀況」。 七日早晨，原定魏京生飛往波恩，與新當選的議會議長梯爾茲見面。但天 有不測之風雲，這天的大雪鋪天蓋地，機場的飛機無法起飛，魏京生只好遺憾地放 棄了返回波恩的計劃，而乘坐火車前往巴黎，參加在巴黎舉行的規模更大、規格更 高的紀念人權宣言發表五十週年的活動。 法國總統的尷尬 應法國德高望重的前司法部長，前憲法委員會主席，法國紀念聯合國人權 宣言五十週年活動組織委員會主席巴丹代爾的邀請，魏京生做為貴賓與西藏宗教和 政治領袖達賴喇嘛等人出席了十二月八日至十一日在巴黎舉行的人權宣言紀念的全 部活動。但在魏京生還沒有到來的時候，法國總統已經陷入尷尬的境地。 這次活動規模空前。按計劃，來自幾十個國家的人權活動家將應邀出席， 其中的十幾位偌貝爾獎的得主將被邀請到愛麗捨宮，與法國總統共進晚餐。法國總 統希拉克，總理若斯潘及全部政要，美國國務卿艾布萊特和聯合國的代表將出席十 日的大會。 達賴喇嘛和魏京生還沒到巴黎，他們就已經成為法國政界爭論和輿論界的 中心人物。法國最大的兩家報紙「解放報」和「世界報」以罕見的大量的篇幅和照 片議論這兩位人物及中國人權問題，以大赦國際，國際人權聯盟，法國人權聯盟等 十幾個重要的人權組織組成的紀念活動組織委員會也以處理這兩位人物的到訪為主 要的工作之一。結果是，這個規模盛大的活動還沒開始，誰都已經知道，中國及西 藏問題，達賴喇嘛和魏京生，將是這次活動的中心。 這當然是因為，就在這個紀念活動將要揭幕的時候，中國政府又一次開始 了對王有才、秦永敏、徐文立等異議人士的大規模的迫害。這完全對國際輿論的挑 釁，從而激起了普遍的義憤。魏京生來得正是時候：法國的輿論和人權活動分子將 對他的迎接，看作是對中國政府表示抗議的最好方式。報刊講到魏京生的到訪，必 提到中國正在進行的大逮捕。同時，也特別提到台灣正在舉行的立法院和市長的民 主選舉。 法國總統希拉克的舉動，是這次中國問題成為法國政界爭論與輿論界議論 的中心的最主要的因素。預定的偌貝爾獎得主的晚餐會，他唯獨沒邀請達賴喇嘛。 總統府亦多次表示，希望不邀請中國的異議人士，以免他們與總統在十日的大會上 同時出現，這會導致與中國政府的外交衝突。 法國總統府此舉引起普遍的震驚。報刊與電視的大量議論，就是理所當然 的了。它們揭露了中國政府正在全力阻止達賴喇嘛和魏京生的出席。上述兩家報紙 的社論和評論員文章質問：沒有中國人的出席，將是對法國的主權和這次紀念活動 的極大的嘲弄。應邀的所有若貝爾獎獲得者表示，沒有達賴喇嘛的出席，他們也拒 絕去愛麗捨宮赴宴。法國總理和外交部為表示與總統府劃清界限，澄清責任，要求 總統府以書面的形式提出他們出席十日大會的外交禮儀要求。法國國民議會外交委 員會主席則宣佈，他將於十日會見魏京生。 懾於壓力，希拉克在四日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說：他的晚餐邀請所有出席 大會的若貝爾獎得主。達賴喇嘛是否出席，這要看他本人的意願。這種勉強得近乎 不禮貌的口氣，尤其是到現在為止，達賴喇嘛還沒收到任何邀請，這使達賴喇嘛猶 豫。去，還是拒絕，尚未決定。 法國紀念人權宣言五十週年活動組織委員會主席巴丹爾在五日回答記者的 提問時說：不要問邀請是不是我親手發出的，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魏京生一定會全 程出席全部紀念活動。同一天，魏京生收到了正式的書面邀請。同時，大會也向蔡 崇國，張淑雲兩位中國代表發出了邀請。 巴黎人權盛會的第一天 八日下午，魏京生會見了法國國民議會主席賈克朗，並和達賴喇嘛進行了 長時間的、親切的會談。法國最大的電視一台在晚上八時的新聞節目裡轉播了國民 議會主席和達賴喇嘛，魏京生笑談的鏡頭。這是法國人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藏漢人 的親切相處，十分感動。晚上，國會議員瑪麥赫與魏京生共進了晚餐。受政府控制 的法國國家電視二台深知其政府在人權原則和外交現實之間的難處，而且他們和中 國中央電視台也有合作關係，便巧妙地在新聞節目裡報道了英國的一個人權組織的 活動，其主要內容卻是這個組織在過去如何營救魏京生及魏訪英時拜訪這個組織的 鏡頭。 達賴喇嘛與法國官方最高層的正式會見，這還是第一次，來自不易。一位 法國人說，這是我們法國各個人權組織多年奮鬥所盼望的結果。法國現在信佛教的 有百萬之眾，在他們多數人眼中，佛教便是西藏黃教。支持、同情達賴喇嘛的人與 世界各地一樣，更是不計其數。在法國國民議會和歐洲議會中，同情達賴喇嘛的組 織的成員，便佔了議員的絕大多數。現在，他們之中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中國的民 主化，中國的人權問題和西藏問題的解決密不可分，再加上達賴喇嘛反覆重申他要 求自決和對話，不求獨立的立場，及對中國民遠的支持，他們因此逐漸將對達賴喇 嘛的支持和對中國人權問題的關注，看作是同一個問題。這次法國對達賴喇嘛和魏 京生會見的公開報道，大大促進了法國和歐洲支持達賴喇嘛與支持中國民運的這兩 種力量的融合。因此，關心中國人權，支持中國民運的力量是大大加強了。 中國政府在八日早上便向法國政府就邀請達賴喇嘛一事提出了抗議。「蟬 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這抗議更突出了中國政府的孤立。中國民運海外聯席會 議法國聯絡處充分利用這次機會，將中國政府現在正在大肆捕人，並將關門審判王 有才的信息傳播開去。這裡很多人正為此而憤怒，當然，他們也就為中國政府的抗 議和怒火而開心了。 在今天的大會上，法國總統就人權問題講了話。當然，他在講到人權的普 遍性原則時也講到了文化的差異問題，講到要對侵犯人權行為進行譴責時，也提到 了對話的重要。但無論如何，和過去比較，他對人權問題提出了更多，更鮮明的承 若。聯合國秘書長安南第一次應邀到法國國民議會那象徵最高榮譽的講台上發表了 演說。這個演說十分重要，因為人們普遍對聯合國在關注人權問題上的表現不滿。 安南表示，聯合國將要就這一問題討論和通過新的文件，這個文件將要特別強調人 權的普遍性原則。 一天的豐富而富有成果的紀念活動已表明，人權原則的普遍性，是整個大 會的強調的主題。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有這麼一個簡單的共識，那就是，強調本國 文化的特殊性，正是一切專制者鎮壓人民的借口。 來自中國的人權呼聲震撼巴黎 十二月十日是法國紀念聯合國人權宣言五十週年大會，即世界人權衛士代 表大會的高峰。也是中國出席大會的民運人士代表最繁忙的一天。上午，魏京生在 全體大會上首先發言。他首先呼籲世界關注中國目前正在進行的大逮捕。呼籲國際 輿論營救被捕的政治犯。他說，如果我們聽任我們的人權衛士被肆意逮捕，我們的 人權工作還有什麼意義呢？ 接著，魏京生在法國總理府會見了法國外交部長。這是八九年以來，第一 位與中國民運人士見面的法國外長，也是近年法國政府在對待中國人權和民運的問 題上第一次鮮明地表達了她的立場。這是一個重要的事件，它將和德國外長與魏京 生的會見一樣，大大地影響歐盟對中國問題的立場。 下午，首先是民運海外聯席會議法國聯絡處負責人，民陣監事會主席，「 中國勞工通訊」駐法代表蔡崇國在記者招待會介紹了中國工人失業及勞工運動發展 的現狀，介紹了中國政府對王有才、林海、秦永明、徐文立、王策等人的逮捕及其 背景。接著，是法國右派的大黨自由民主黨主席，議員，前經濟部長馬德蘭和「環 境的一代」黨，前法國衛生部長拉厄爾會見並宴請魏京生和蔡崇國。近來，法國右 派一改過去對中國人權與民運的冷漠態度，竟相邀請，會見中國的民運人士，似乎 要在這一左派的傳統領域裡與左派競爭。人心所向，可見一斑。 最後，魏京生和蔡崇國出席了下午三點開始的非政府組織和法國政府第一 次聯合主持的全體大會。法國總統希哈克在大會上講了話。法國總理和數位政府部 長也出席了大會。通過衛星直播，聯合國秘書長安南在紐約參加了大會並作了發言 。聯合國人權宣言的奠基人之一，美國前總統羅斯富的孫女出席了大會並受到熱烈 的歡迎。 在魏京生發言之後，達賴喇嘛作了以理解他人對尊嚴，尊敬的需要的理解 為主題的講話。來自阿富汗，克索夫及南美國家的代表的大會發言，令人動容。 組建亞洲人權與民運聯盟 十二月十二日，中國民運海外聯席會議主席魏京生應邀出席了法國作家協 會在巴黎蓬皮杜文化中心舉辦的紀念聯合國人權宣言五十週年的會議，並會見了著 名的英國作家拉什蒂及著名哲學家德裡達。拉什蒂緊緊握著魏京生的手說：我早就 希望能見到你，我很欽佩你的精神。德裡達是當代世界最重要的法國哲學家。他的 著作在英語世界影響尤其大。魏京生在獄中時，他多次在營救魏京生的呼籲書上簽 字。 魏京生在會議上作了演講。他以其在獄中的經歷，揭露了專制帶來的心理 恐懼是如何摧毀作家的人格及其創造力的。 在同一天，巴黎還舉行了「民主與亞洲」討論會。在會議上，法國國民議 會議員瑪梅赫提議，明年六月四日，在全歐洲範圍內組織紀念「六四」屠殺十週年 的同一活動。這一提議得到出席會議的兩百多名來自亞洲各國的二百多名代表的熱 烈響應。中國民運海外聯席會議法國聯絡處隨即和出席會議的亞洲各國及法國各人 權組織的代表商議並作出決定：聖誕節後，立即成立紀念活動的統一籌備委員會。 這次會議的另一項重要成果是，出席會議的亞洲各國的人權代表一致同意 魏京生的提議，在巴黎建立一個由亞洲各國的人權和民主組織與個人組成的民主與 人權聯盟，以將目前分散彈力量聯合起來，與亞洲各專制政府，尤其是作為這些專 制政府的代言人和支柱的中共政府作鬥爭。 「民主與亞洲」研討會是由法國綠黨，中國民運海外聯席會議法國聯絡處 既民陣法國分部，法國亞洲自由觀察，國際人權聯盟，法國人權聯盟，大赦國際法 國分部聯合舉辦的。應邀出席會議並發言的有越南，北韓，緬甸，台灣，柬普寨等 國代表。出席會議的人數之多，會議氣氛之熱烈，大大超出了會議組織者的期望。 越南，北韓和緬甸的代表特別指出，他們國家的專制之所以能苟延殘揣，全靠中共 的支持。中國的民主化是亞洲各國民主化的希望所在。 魏京生在大會上作了發言。他特別駁斥了在人權和民主問題上的所謂「亞 洲文化特殊」的謊言。聯席會議既民陣在法國分部的負責人蔡崇國則以他下鄉的經 歷，說明中國農民對參政的興趣，並以此說明了民主價值的普遍性。 魏京生十五日將應邀赴歐洲議會，參加沙哈羅夫人權獎創立十週年紀念活 動。 （本文根據盛雪、齊墨、陳乃良、蔡崇國等人提供的報道編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