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八」的數字遊戲


凌 鋒


    朱熔基去年三月出任總理，多次提出去年經濟增長率的「保八」，他還表示不
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他都會勇往直前。「保八」如果保不
了，算不算踩到地雷陣，他沒有說。從中共的慣例，如果沒有人搞他，就不是地雷
陣，如果有人想搞他，自然成為經濟問題而是踩入地雷陣了。從目前中共黨內鬥爭
的情況來看，由於朱熔基的一系列政策損害了相當多利益集團
，因此「保八」會成為政治問題。而能帶頭以此向朱熔基算帳的，首推長期同老朱
有心病、而且本身也不乾淨的李鵬，但算帳能否成功則是另一問題。
    而「保八」的完成情況又是如何呢？雖然現在的資訊高科技大大提高了計算的
速度，但也得過完了一九九八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才能有一個真正的經濟發展數
據出來。這次北京在十二月三十日就公佈全年經濟增長的預測數字，頗使人感到意
外，究其原因，恐怕有以下兩個原因：第一，海內外關心「保八」是否成功，因此
提前公佈以順民意；第二，反正「保八」完成不了，數字也不正確，早、晚公佈都
一樣。
    十二月三十日，國家統計局發言人葉震在北京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宣佈九八年
預計的全年國內生產總值為七兆九千七百四十億元人民幣，經濟增長率為百分之七
點八。但葉震並不認為沒有完成「保八」，而是強調「基本實現」。
    實際上在去年上半年的統計數字出來以後，全年很難完成「保八」，中共對「
保八」的說法於是就各式各樣，有採取靈活態度以便日後有下台階者，有繼續「保
八」唯恐改口而令軍心渙散者。這是「辯證法」的「兩手」，可使中共立於不敗之
地。選擇七點八的數字就是絕招，在沒有實現「保八」時，又可以說是「基本實現
」。
    在中共提出「保八」後，外國的專家和媒體均不抱樂觀態度，國內有些經濟學
家也認為數字的水份肯定太多，只有中共自己充滿信心。尤其是長江和東北地區洪
澇之後，外界更是不信能完成，不過江澤民親自出馬炮轟「破窗理論」，聲稱水災
有助經濟發展，那些御用文人便把老江當成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式的加以吹捧，對
「保八」越發增強信心。香港著名的經濟學家張五常教授說他真不好意思反駁這個
問題，勸說這種話的人還是好好去讀書。
    其實朱熔基自己對這數字也不相信。有消息說，朱熔基自己曾說，如果只要百
分之八，卻生產了一大堆東西放在倉庫裡，這個百分之八，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這話說得很對，但為什麼不早說，不公開說？顯然同毛澤東時代一樣，會給群眾「
潑冷水」，以後「糾偏」，也不可事先拖「群眾後腿」。不過也只有共產國家，才
需要黨來發號施令，才有「一放就亂，一收就死」的惡性循環，而不是由市場來調
節。
    還有消息說，由於「保八」，各省市自治區上報的數字就必須在百分之八以上
，才算是超額完成黨交下來的任務，成為我黨的好黨員、好幹部。因此朱熔基在一
個國家中央機關司局長以上幹部會議上講話時也表示不相信這個數字。於是，北京
在確定經濟增長數字時，對下面上報的數字打了折扣，才有七點八的數字。問題是
要打多少折才符合實際情況呢？各省市自治區的折扣數可以「一刀切」嗎？這又是
共產國家才有的怪現象。
    總之，對統計數字要憑猜測的加加減減，玩數字熔戲，不知道這種數字有何意
義？顯然，中共當局也知道假數字連篇，但中共這個體制又不能因此就不要這些數
字，明知是假也還要假下去，大家假來假去，騙來騙去。中央騙老百姓，江澤民、
朱熔基騙李鵬；騙老百姓可以讓老百姓覺得黨是如何英明偉大，騙李鵬是不給李鵬
大肆攻擊朱熔基的借口。
    在「保八」只能以中共心目中的七點八收場後，下一步就要預測一九九九年的
經濟增長數字。一九九八年的「硬撐」，當局承認已夠吃力，九九年不應該再以發
行大量國債和增加大量投資、擴大內需來刺激經濟的發展，否則會有後遺症。可是
不這樣做又要面對失業率增加、通貨緊縮等等問題，而亞洲金融風暴的後遺症也還
要繼續顯現出來，因此新的一年對北京來說可能是更加困難的一年，北京主管經濟
的高級官員都認為形勢會更加嚴峻，估計當局將會把經濟增長數字定位百分之七，
但有的學者卻比當局還要樂觀。例如由經濟學家劉國光負責的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
學科「經濟形勢與分析」課題組所做的預測，九九年的經濟增長率為百分之八點六
，遠比官方樂觀，民間比官方還要「報喜不報憂」的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因此也有
人提出可以「坐七望九」。結果會如何，現在當然言之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