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十年祭 於浩成 被中共統治者誣為「動亂」和「反革命暴亂」的八九「「六·四」」愛國民 主運動已經過去了十年，亂扣帽子藉以整人是中共的慣用伎倆，連他們自己都把扣 帽子和打棍子相提並論，先是把要求自由民主、政治改革的知識分子扣上「資產階 級自由化」的帽子，黨內改革派領導人胡耀邦就是由於反自由化不力被趕下台的， 給悼念胡耀邦，提出反貪污腐敗，反特權官倒口與，舉行遊行示威的大學生扣上「 動亂」的帽子，始於一九八九年四月二十六日《人民日報》根據鄧小平旨意寫出的 惡名昭著的社論《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正是中共當局這種蠻橫無理的頑固 態度激怒了廣大學生、知識分子和市民群眾，於是乃有長達幾十天之久的那一場轟 轟烈烈、可歌可泣的鬥爭，為了爭取國家的進步和人民的自由權利，眾多大學生不 惜以自己健康和生命為犧牲，毅然進行絕食抗爭（當時採取絕食方式是否適當，這 裡暫時不討論），同學們的正義行動感動了廣大市民群眾，北京市和全國各地人們 風起雲湧，群起響應，連香港那樣小的地方也有愛國同胞百萬人上街遊行，這在香 港歷史上是空前的，中共獨裁者被人民的怒火和正義行動嚇得驚慌失措，竟然甘冒 天下之大不韙，調動軍隊進城並下令向手無寸鐵的青年學生和市民群眾開槍，這是 北京在北洋軍閥段其瑞執政時期「三一八慘案」以後第二次對青年學生開槍的事件 ，而其規模和殘酷程度大大超了前者，為了向國內外有所交代，於是無辜受害的民 眾反而被扣上進行「反革命暴亂」的帽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儘管一直到十年以後的今天，中共當局依然頑固，絕不改口，說什麼黨和政 府對「六·四」事件已經做出正確結論，今後也不會加以改變，然而，正像魯迅曾 說過的，墨寫的謊言掩蓋不了血寫的事實！他們大批屠殺無辜市民的滔天罪行是永 遠也抵賴不掉的，在鄧小平的生前和死後，有不少人對他畢生功過做過評論，筆者 完全贊同胡平先生的一個觀點：「我們必須堅持這樣一種立場，造成這樣一種輿論 ，讓人們都知道有些事是萬萬做不得的，一旦做了，不管以前或以後還做過多少好 事，都永遠洗不掉歷史罪人的恥辱，不管從自由權還是生存權的角度看，『「六· 四」』事件都是踐踏人權的頭號罪過，這個基本人權的標準不確立，自由民主更無 從談起。」（引自何頻《鄧小平之後的中國》一九九四年四月版，第228頁）在紀念 「六·四」十週年之際，我們堅決要求中共當局應為「「六·四」」平反，並非出 於復仇動機或單純尋求對個人所受迫害和種種不公正做補償，而是由於「六·四」 事件確實已經構成一個牢固的結，不解開這個結，什麼政治改革、民主、法治…… 都只是騙人的空話而已。 對於「六·四」已經過去十年，至今尚無獲得平反跡象，有些人感到悲觀失 望，有人甚至責怪中國人大都患了「健忘症」，對政治冷淡，麻木不仁。筆者認為 這種只看表面現象做出的判斷未免失之膚淺和片面，實際上「六·四」情結一直深 深埋在人們心底，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表達出來而已。 十年以來，中共當局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防止八九「六·四」那樣的民 主運動再度興起，所謂「消滅任何不穩定因素於其萌芽狀態」。今年初以來，他們 更是如臨大敵，戒備森嚴，抓人、判刑、查封書報，甚至以修繕為借口將天安門廣 場封閉起來，他們如此神經過敏，極度緊張，不正好是人民並未忘掉「六·四」的 反證嗎？如果人們早已將「六·四」忘得一乾二淨，他們又何須這樣堅持而不去關 門睡大覺呢？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千慮必有一失」，最近法輪功信徒上萬 人包圍中南海靜坐示威的事件就出其不意地冒了出來，真可謂是防不勝防，即使這 次事件被鎮壓下去，也很難保證今後就不會再有「於無聲處聽驚雷」的情況出現， 其實，對於專制者說來，沉默才是更加可怕的力量，古語說：「防民之口勝於防川 」，堤壩築得再牢固，有朝一日也會被兇猛的洪水沖垮，這是古往今來一切歷史事 實早已證明了的。 暴力鎮壓和謊言欺騙乃是中共藉以維持其專制統治的兩大手段。在文革中充 任「副統帥」的林彪曾經總結說：「槍桿子、筆桿子，取得政權和維護政權都要靠 這兩桿子。」中共一向重視意識形態領域，監控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六·四」以 後，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在人民心目中完全破了產，中共統治者乃乞靈於愛國主 義、民族主義做為自己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們以此宣示其統治的合理性和合法 性。今年他們又將十年前的故伎重演，將五四精神僅僅歸結為愛國主義，片面強調 其反帝愛國的一面，有意忽略、沖淡其思想啟蒙、倡導民主自由、個性解放的一面 。十年前為紀念「五四」七十週年，官方發佈的口號與「愛國壓倒一切」的方針也 是強調發展經濟和科技興國，歡迎賽先生卻排斥德先生。十年前的愛國民主運動恰 恰是對五四運動的繼承和發展。在民族獨立問題已經解決之後，民主主義就成為中 國人民的主要訴求和奮鬥目標，這恰恰是中共統治者力圖掩蓋和扼殺的。他們愛國 是假，藉此維持其專制統治是真。由於人民才是國家的主體，要愛國，首先要愛人 民，人民的自由和幸福應是我們一切思想和行動的出發點和歸宿，任意下令向人民 開槍，肆意殺戮百姓的專制者真能戴上愛國者的桂冠嗎？事實上，只有民主主義者 才是真正的愛國者，八九「六·四」民主運動中在天安門廣場上遊行示威、絕食靜 坐的大學生為了人民的自由幸福和國家民族的復興，置個人生命安全於度外，堅持 不懈近行鬥爭，他們才稱得起是真正的愛國志士。八九「六·四」運動被稱為愛國 民主運動是當之無愧的，那些在「六·四」以後被迫流亡海外的留學生和知識分子 ，正像清末的康有為、梁啟超、孫中山、章太炎等人一樣，他們才是真正的愛國者 ，而不是那些看風使舵，趨炎附勢，為了向上爬，為統治者吹喇叭、抬轎子、充當 幫兇或幫閒的無恥政客和文人，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中共統治者和一切宣傳只能 暫時蒙騙一些幼稚天真的人，廣大人民是絕不會長久受其蒙蔽的。 (一九九九年五月五日於美國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