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除中共的勞改制度 ——勞改倖存者在華盛頓舉辦研討會 魏 過 在中共大張旗鼓慶祝建國五十週年前夕,約有近百位中共勞改制度的倖存者 、海外流亡人士,以及西藏、蒙古、新疆、俄羅斯、波蘭、斯里蘭卡、越南和美國 等地的人權和法律工作者,聚集在華盛頓的美利堅大學,參加一場別開生面的「勞 改研討會」,回顧他們在中國古拉格的悲慘經歷,並且探討中國勞改制度五十年的 變遷。這次由吳弘達主持的「勞改基金會」和美國首都華盛頓的羅伯特肯尼迪紀念 基金會聯合舉辦,並得到美國民主基金會支持的關於中國勞改問題研討會,這是當 今世界上,首次以類似主題舉行的大規模活動。在研討會會場外,勞改基金會還同 時進行了一個包括近百幅勞改圖片的展覽,之後,在此基礎上一個更大規模的勞改 圖片展將在美國國會舉行。 中共的罪孽遠比希特勒殘暴黑暗 經過特大暴風雨洗禮,華盛頓重新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在美國國會參議院 辦公樓的385會議廳裡,數十名與會者參加由國會議員們組織的早餐招待會,雖然因 為天氣原因不少國會議員無法如期與會,但是他們的主要助手都到會同大家見面。 長期關心中國人權的眾議員南希·波羅西親自出席會議並發表演講,她在重申了美 國對勞改基本上持否定的立場後指出,最近美國200家企業的負責人到中國去參加《 財富論壇》及中共的國慶,是為了去爭取那裡的商業市場,而不是為了民主人權, 這是對手腳沾滿人民鮮血的中共政權叩頭;她表示對所謂中國的司法改革會導致勞 改制度消失的說法不以為然。她強調自己努力以求的是讓世人瞭解勞改在中國是一 種現實,並要通過禁止奴工產品進口等措施,促使中國最終廢除勞改。 與會者在美國紀念大屠殺博物館傾聽該博物館負責人的介紹:這是一個教育 和研究的中心,尤其是讓青年人通過瞭解這段歷史,進一步認識現實世界發生的東 帝、科索沃、盧旺達等地屠殺的本質。吳弘達向一起前往的與會者強調,沒有勞改 ,共產黨的統治就無法維持,共產黨以人們的經濟地位來劃分階級,勞改則是消滅 資產階級的手段。作為勞改的倖存者來到這個大屠殺博物館,學到了很多東西,在 全世界譴責希特勒的集中營、斯大林的古拉格的時候,有人卻對中共的勞改制度視 而不見,這是非常不幸的。他提議,不僅為了這些倖存者,也是為了下一代,為了 孩子的孩子不再生活在勞改制度下,希望有一天能夠建立一個「勞改紀念館」。 面對陰森黑暗、恐怖殘暴的展品,以及在大屠殺中倖存的猶太人的血淚控訴 ,勞改的倖存者很自然的將自己的經歷與之對比,不少人認為,中共統治大陸五十 年犯下的罪孽遠比這裡展出的內容更多,更殘暴,更黑暗。原香港《文匯報》總編 輯、在六四中退黨的老共產黨員金堯如表示,這不僅對青年人是有益的教育,而且 對自己這樣曾經為中共政權服務的、曾經經歷過文革等歷次中共政治運動的「過來 人」,也是一個深刻的反省。參觀結束時,大家在博物館大廳的燃燒著火炬一塊碑 文前合影,黑色的大理石石碑上寫著:如果你害怕你忘記你眼睛看到的東西,如果 這些東西在你的一生中從你的心中消失,你就要十分小心又小心地保衛你自己和你 的靈魂,你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你的孩子,也要讓孩子的孩子們知道。 有人站出來反對不正義,就給別人帶來希望 勞改研討會的開幕式在美利堅大學的WARDCIRCLE大廈的演講廳舉行,紀念肯 尼迪基金會的負責人凱裡·肯尼迪首先發表致詞,她表示自己很驕傲的能在這裡歡 迎中國勞改的倖存者。她告訴大家,美國人民現在正開始瞭解中共通過勞改制度犯 下了如此巨大的罪行,開始知道中共政府竟然要受難者的家人繳付槍決執行的「子 彈費」。「我們現在不能說我們不知道這個事情了。」她強調,「每當有人站出來 揭露和反對不正義,就給別人帶來希望。勞改倖存者在今天講述的故事,將變成大 風吹到中國,直到吹破中國政府的欺騙。」 會議組織者吳弘達曾經在不同的勞改營做了17年苦工,到美國後致力勞改問 題的研究,先後出版《淒風苦雨》、《製造麻煩的人》等兩本根據他自己經歷寫的 書。近年來他在國際社會不遺餘力的揭露中共勞改制度、出售人體器官等的罪行, 成為令中國專制當局最頭痛的人。在開幕式上,吳弘達用中英文發表致詞說:我們 曾被稱為「人類的渣滓--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需要改造。」不!我們是從 地獄煉火中倖存下來的人,我們是一個空前殘暴的專制制度的見證人,我們是人類 寶貴的精神財富,為自己作為一個「勞改倖存者」驕傲吧。吳弘達指出,「暴露醜 惡與殘暴,目的是掃除產生它們的制度和思想。如果我們沉默,那麼我們不僅是懦 弱,而且是殘暴的幫兇。」吳弘達說,「我們的生命中充滿了苦難。苦難是一種美 ,那是一種眼淚不止的美。我們必須感謝苦難給我們的啟示,苦難也給我們帶來了 力量和光明。……請將我們流過的血和淚,以及我們還剩有的血和淚,一起努力, 把『勞改』兩字鐫刻在歷史的碑柱上吧!我們是為千千萬萬倒了下去再也起不來的 人吶喊,我們的呼聲代表著千千萬萬再也沒有聲音,沒有容貌,沒有名字的人。我 們的呼聲是為了孩子,以及孩子們的孩子。作為倖存者,我們可以容忍殘暴過我們 的人,但是絕不能容忍繼續殘暴的人……我希望你們和我們一起將『勞改』二字寫 入各種語言的詞典,寫入人類歷史的一頁中去。讓人類世世代代都知道,人間曾發 生過如此慘無人道的大悲劇!」吳弘達強調,勞改制度的存在是人類的不幸,也是 實現民主的障礙。很顯然,吳弘達的這番話既講出了勞改倖存者的共同心聲,也點 明瞭這次會議的主題。 美國民主基金會主席戈什曼也到會致詞,他談到,索爾仁尼琴出版了《古拉 格》被從蘇聯流放出來的時候,那時吳弘達正在中國的勞改營服刑到第十五個年頭 ,但由於北京被當作「中國牌」在打,勞改制度被遮掩了起來。現在情況已經發生 了變化,冷戰已經結束,尤其是在經歷了天安門事件之後,中國的勞改已經不能再 免於被批評了。克林頓誤以為中國的人權改善了,但是我們不能忽略中共在繼續用 勞改對付自己的人民,然而中共最大的矛盾在於勞改制度本身,「中國發展勞改制 度來處理毛澤東所說的人民內部矛盾。勞改的用意是通過強制性勞動改造或思想改 造,來改變甚至消除那些所謂的反社會主義分子。不過,結果不但沒有創造出所謂 的社會主義新人,反而導致大躍進以及文化大革命那樣的災難,並且造就像吳弘達 這樣的持不同政見人士。」中共想要魚與熊掌兼得,勞改卻培育出了吳弘達和今天 在座的倖存者,譜寫了人類成功對付惡魔的故事,如今大家發誓要廢除中共的勞改 制度。戈什曼引用《紐約時報》最近的報道說,現在的領導人仍無法否定毛澤東, 在中共統治五十週年的今天,其勞改制度與毛澤東時代的本質是一樣的,仍然是一 黨專政,中共繼續用這一手段來對付其「內部矛盾」,社會上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 可以向它提出置疑。我們要廢除勞改,第一步就是要揭穿中共所有的謊言,幫助仍 在勞改的受難者。 父子同監囚禁25年,卻只見過兩次面 目前在洛杉磯定居的劉欣虎講述了自己的悲慘故事:他的父親因為在國民黨 政府任職會計,便被抓去勞改,在1958年被中共安了一個「貪污罪」送去勞動教養 。第二年即1959年,14歲的劉欣虎也被上海市公安局送去勞改,沒有任何法律手續 ,也沒有什麼政府文件,就是因為他是「反革命家庭中的長子」,當局認為勞改營 裡「有一份工作」適合他去做,結果他與父親一樣,永遠待在勞改營裡。 他們父子同在一個勞改營,但是劉欣虎在勞改25年中,只見過父親兩次,一 次是他剛去勞改時父親被准許去看他這個年少的兒童,一次是他為父親去收屍:19 73年劉父58歲時終於自殺。雖然他那時被解除了勞動教養,但就像許多刑滿的勞改 犯一樣,中共不准他回家,繼續強迫他在勞改營裡當「就業人員」,不能回家做一 個丈夫,做六個孩子的父親,也不可能再做會計工作,只能繼續在在警察的監視下 種田。劉欣虎父親自殺那一天,警察帶劉欣虎去看父親冰涼的屍體,沒有告知任何 理由,父親沒有任何遺言,只留下了一套他穿了十多年的棉囚服。在收屍的時候, 他把父親身上的打滿了補釘的破棉襖棉褲扒下來,經過許多曲折秘密的收藏起來, 並帶到海外。在會上,劉欣虎一邊舉著他父親那套破棉襖棉褲,一邊說「我冒著各 種危險收藏著父親的棉衣褲,因為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財產」。 1964年,無法繼續忍受看不到盡頭的勞改生活的劉欣虎,開始與一些難友討 論自己的生活及未來,結果很快被作為「反革命小集團」逮捕了,這回中共真的給 了他一紙「勞動教養」二年的「判決」。一直到1982年6月,中共政府還認為對劉欣 虎的定案是正確的。當勞教結束後,劉同父親一樣被強迫留場就業,而且還戴了反 革命分子的帽子,這意味著在留場就業人員中,他是最危險的一種人。 自劉欣虎被投進勞改營後,體弱的母親就靠幫人家洗衣服維持五口之家的生 活,患肺病的妹妹一生只進過一次醫院,因為病已經無法醫治而死在醫院。劉欣虎 說他以前絕不能想像今天這樣在台上講話,如果在台上那一定是戴著高帽子被強迫 跪著,作為「反改造分子」接受批鬥。他說,「我愛祖國,但是我沒有辦法,只有 離開它。」1980年中共當局宣佈當年逮捕劉欣虎父親是錯的,但那時他父親已過世 7年了。劉欣虎一直到1983年我才有機會在叔叔的幫助下去了非洲,然後再到了美國 ,那時他已經年過40。今天他已是美國公民,他自稱「享受著自由及民主,享受著 幸福的生活。」到美國以後,他常常被問到美國與中國的最大區別是什麼?劉欣虎 說,在中國是不把人當人,在美國把人當人了。「25年(勞改生活)的艱難及痛苦 已過去了,它發生在我父親那一代,也延伸到了我這一代。但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 再淪陷進去,並但願所有中國的孩子不再有我和我父親的那種悲慘命運。」 勞改「自殺部隊」—各兵種都全 來自丹麥的張國亭,以自己和他童年夥伴們的遭遇對中共的勞改制度提出了 「血淚的控訴」。1960年6月24日,一長列原用來裝牲口悶罐子列車,裝了一批約3 000名8歲--15歲的少年兒童,從上海駛往黃土高坡。這些孩子極大部分是在校的 中小學生,還有一些流浪兒,包括不少災區逃荒者,當時被當局以「學徒」為名等 各種欺騙哄嚇等手段集中送到山西勞動教養,成為山西省勞改局和上海公安局通過 公安部所作的「以人換煤炭」交易的犧牲品。上海公安局因為短期內湊不夠數,於 是在各拘留所,收容所抓人之後,又大肆到學校和街道抓孩子湊數(當時曾有一姓 杜的公務員奉命在街上騙小孩時,不幸他自己的兒子也被別人騙走了);其中有姐 姐帶弟弟,弟弟跟哥哥的,還有三兄弟結伴的。張國亭當時就是被騙說進郊區工廠 當學徒的。 這些晚上睡覺還尿坑的小孩,連自己起碼的生活都不能料理,在天寒地凍的 北方,捱凍捱餓還捱共產黨幹部和公安人員的毒打。開始時水土不服,上吐下瀉, 蠅叮蟲咬,頭上身上皮膚潰爛。夏天時節被逼著去尚未冷卻的窯裡背火燙的磚瓦, 為公安幹部蓋辦公和宿舍大樓;冬天開渠挖溝,拉糞澆田,夜半裝車,放炮開山, 造成無數年幼的孩子傷殘。張國亭曾親見一少年雙腳凍壞,最後鋸了雙腿才被放回 家。另有幾個放回家的孩子,是因為已被逼成瘋子;更有的是裹了草蓆從醫務所後 邊拉走埋掉的。說是病死,其實不少是凍餓加拷打折磨而死的。女孩被管教幹部威 逼利誘猥褻或強暴的事時有所聞。有一個姑娘在醫務所作護士,被那個年紀比自己 大一倍多,從朝鮮戰場退伍的醫務所長以釋放為條件,霸為「妻子」。 當初這些兒童發現自己被騙到少年犯管教所,憤怒地砸了大門口的牌子。後 來換了「少年管教所」,雖然沒有了「犯」字,但是並沒有改變犯人的待遇及命運 。管教幹部曾惡毒地宣佈:「你們這些娃娃不聽話,就消磨你們的青春」;「娃娃 們,準備用刮鬍刀(自殺)吧。」 這些孩童被關押了4、5年釋放後,分配到雁北、晉東南等各地區的勞改煤礦 ,也有去建築隊和石渣廠。張國亭和他的夥伴們再一次被強迫送到就業集中營-- 深山溝裡的勞改煤礦。他說:「就業是勞教勞改的延續。在就業集中營裡,就業者 人員不准自由行動(行動必須三人以上,不准邁出山溝),不准有個人尊嚴,甚至 不准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得有任何不滿和絲毫反抗。一樣的勞改幹部,一樣的勞改 場所,一樣和勞教人員、勞改犯勞動。在這裡,棍棒、皮靴等體罰升級為繩索、鐐 銬、禁閉這些勞教勞改具備的一切刑罰,而最痛苦的倒不是肉體上的,而是思想改 造和精神上的沒完沒了的批判鬥爭。從小被共產黨公安強制改造的人要不斷地交代 思想,尤其可笑的是要交代歷史。我亦曾為每次運動過不了關而痛不欲生。」當時 有不少人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方法,以結束就業改造。有一個叫李世英的幹部諷嘲 說:你們「自殺部隊」中海陸空鐵道兵空降兵各兵種都全了。因為他們有的掛在樹 上上吊;有的跳了水庫;有的一頭撞向飛駛而來的火車,有的走向煤坑無底深處, 被煤塊砸死的、被煤炮炸死的、被煤車擠死的、被鋼絲繩綁死的,這些小夥伴自殺 身亡或工傷事故喪命時才不過20剛出頭的年輕人。 在文化大革命軍事管制時期瘋狂的派性年代,勞改幹部以比賽對就業者凶狠 殘酷來顯示自己極左的革命性,如一個叫楊寶印的年輕人,因為寫了幾個字,被定 為反革命,在王莊就地槍決。接著被打開腦殼吃腦漿。另外,一個反革命集團案, 一案十人,一次就槍斃了5條人命,張國亭就是此案中從刑場拉回來後投入遙遙無期 牢獄的倖存者。張國亭稱勞改就業就像「千千萬萬個絞肉機」,共產黨中國就是一 個大絞肉機。政治犯即稱之為反革命的犯人,受到雙重的虐待,除了共黨公安外, 還要受到在武鬥中殺了人,自稱為「捍衛毛路線而永遠革命」的兇惡野蠻的犯人的 革命性虐待。張國亭剛入監獄的時候,就親眼目睹勞改幹部和一群「革命者」把一 個犯人吊在葡萄架下活活打死。「在那記不清日期,忘了年月日,不需用歷本的牢 獄中,囚禁了用手指已記不過數的年頭。出監的時候,已成一個不會說話,不會走 路,不認錢幣的人了。就像一個久閉黑屋的人,突然見到光亮睜不開眼睛一樣。張 國亭在勞改營中消磨了22年的青春,活到38歲時重獲自由,如今一身傷病,無法正 常工作和生活。張國亭呼籲,「我死裡逃生,要為千千萬萬個在中國這個大監獄中 屈死的冤魂們控訴。並且呼籲國際社會關注中國,因為共產黨政府和它的公檢法依 然不斷濫捕濫判,不斷製造冤案,萬惡的勞改制度仍然存在。籲請國際社會和各人 道組織及所有有良心的中國人幫助現統治者共產黨和它的政府建立健全真正合乎人 民願望的法制,還人民應有的人權,廢除錯誤的勞改制度,以人道主義精神,改善 所有人犯待遇。」 勞改是一種泯滅人性的制度 來自澳洲的張鶴慈是中國著名的自由主義先驅張東蓀的孫子,他講述了自己 一家三代被打成反革命的悲慘經歷;他與郭沫若兩位公子及另一位高幹子女組織的 某雜誌,早在1963年就被中南海最高層定為重大反革命案件,文革後雖經胡耀邦的 同情和努力,但至今仍未獲平反;在案情中有一個細節:他們以開玩笑的口吻把他 們手裡所有的八顆子彈「分配」給了毛澤東、周恩來、彭真等中共最高領導人…… 即便如郭沫若那樣的顯赫地位,也無法保護他的兩個兒子倖免於難,結果他們都自 殺了,張鶴慈亦被投進監獄,經歷了長期的勞改生涯。 另一位來自澳大利亞的齊家貞,父親因為是留學回國的鐵路工程師,被抓進 勞改營21年,自己高中畢業後嚮往出國,被投入勞改營,後又從勞改隊轉到就業隊 ,一呆就是10年。就業隊就在勞改隊隔壁,仍然是失去自由的監獄,出門要有經過 批准的出門條,一個月的工資是19元人民幣(也被叫做「青春消磨費」),這種「 就業」實際上是勞改的繼續,勞改還有期限,在裡面「就業」就等於判了無期徒刑 ,連想要出家當和尚的門都沒有,有的人就一心想著要當「英雄」去尋死;只要管 教幹部一句話,立即可以將你送回勞改隊;她所在的勞改隊500男性,只有一個女性 ,同性戀、一妻多夫甚行,人性被嚴重扭曲;在那裡死亡率非常得高,但是,作為 「過來人」她內心深感在勞改營裡越改造越「反動」。 來自河北保定的天主教教徒張維明,控訴了自己因為宗教信仰而被送去勞教 的遭遇,同時揭露了保定教區范學淹主教在中共監獄服刑30多年,並於1992年4月1 3日慘死獄中的事實;現任主教蘇志民也有坐牢20多年的經歷。張維明指出,中共現 在對天主教的鎮壓「讓公安局獨家處理」,「無所謂什麼法律不法律,一切從需要 出發」,「他們用的手段比57年反右時還卑鄙無恥。」 目前生活在舊金山灣區的溪汶女士,曾經是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的演員,當 年為被打成反革命的老師辯護,加上資本家家庭出生被判10年反革命罪,在勞改營 裡呆了整整22年,她在會上聲情並茂的講述了自己與幼小女兒被活生生剝奪骨肉親 情的錐心之痛。 從匈牙利輾轉來到美國的自由撰稿人高寒,至今不知到自己的父親是誰,不 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在哪裡。他以自己兩次判刑三次入獄的經歷指出:中共 的勞改制度是一種「要孩子恨自己的父親、要妻子恨自己的丈夫的制度」。 曾拒絕了中共誘捕吳弘達的劉敬欣,揭露了自己在青海的勞改經歷,並指出 青海百分之80的經濟是依賴勞改單位;他也揭露了親眼見到一些勞改犯餓著肚子被 拖出去槍決。 現年63歲流亡瑞士的西藏人士坦帕(RetingTenpaTsering),在會上通過翻 譯講述了自己在西藏的中共勞改營裡渡過22年的經歷以及他在八十年代末參加藏獨 運動遭到中共血腥鎮壓的悲慘遭遇,他向與會者展示了自己背上被解放軍子彈擊中 的彈痕。另一位目前在美國猶太州鹽湖城經營餐館業的流亡藏人塔西·龐達(Tash iPaldon)也在會上控訴自己的悲慘家史,她的父親1959年被抓進中共監獄施用酷刑 致死,她自己也因為反革命罪被判刑15年,實際上坐了20年牢;他的兄弟因為與國 外的組織聯繫,被判死刑處決;她的表妹因為被中共公安刑訊逼供,最後慘死在監 獄裡…… 《敵對分子:西藏的政治監禁》一書的作者史迪夫·馬修(StevenMarshall )指出,在西藏,勞改並非一個絕種的怪物,相反在80年代以來有很快的發展,而 且還有計劃的在發展,更有甚者它成為一樁被竭力掩蓋的買賣。 哥侖比亞大學訪問學者陳破空,在會上談了自己在八九民運後,歷時近五年 的兩次地獄之旅使他親眼目睹了「高牆下的腐敗」,以及他揭露廣東勞改單位生產 出口產品的曲折經過。陳還介紹道,原安徽民運人士張林,潛伏回國被判勞教後, 現正關押在當初他被關押的地方:廣州市第一勞教所六中隊,據報道張林遭到經常 性的毒打,根據陳破空的親身經歷,相信張林被毒打應該是不爭的事實。為此他呼 吁各界關注張林的境遇。 中國不但復辟封建專制,而且倒退到奴隸時代 流亡海外的大陸著名法學家於浩成,介紹了大陸在列寧暴力專政思想基礎上 建立的勞改制度,源於1964年毛澤東對一個叫做「胡芸芷案件」的批示:牛被馴化 可以耕田,人改造後可以勞動。他指出,勞改是中共專制的重要手段,也是中共專 制最集中的表現。曾經擔任過中國公安部群眾出版社主要負責人的於浩成介紹了他 主持翻譯出版《古拉格》一書的經過,以及出版叢維熙等作家反映勞改題材的「大 牆文學」作品。聽了勞改倖存者們的證詞,於浩成表示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的共產黨 員,為這個政府工作了這麼多年深感內疚。中共建國50年實際上是實行暴政的50年 ,今天在海外的流亡者都是逃離暴政的倖存者。中國不但復辟了落後的封建時代, 而且倒退到了殘暴的奴隸時代,確確實實是一種反動!台灣根據柏楊的建議在綠島 建了人權碑,相信我們將來在大陸也要建一個人權紀念碑,也要建一個像猶太大屠 殺博物館這樣的「勞改紀念館」。 中共老黨員、原香港《文匯報》總編金堯如也在會上表達了與於浩成相同的 感受,金堯如指出,滅絕人性的中共製度在所謂的「土改」當中,消滅了500萬地主 ,他們實際上是中國文化的承載者,中國的文化傳統由此被釜底抽薪;在私營工商 業改造運動中有100多萬私營資本家被消滅;在反右運動中有60萬知識分子遭受滅頂 之災;文革當中又有2026萬人遭受各種迫害。五十年來,中共這筆賬欠得太大了! 旅居紐約的劉國凱指出:中共政權從來就是漠視、剝奪民眾的生存權。中共 無論打著社會主義的招牌,或扛著馬克思主義旗幟,其實質都不過是官僚資產階級 專政,是反人民、反民主的,它們一方面草菅人命,「樂以刑殺為威」;另一方面 對統治階級內部的官僚特權者百般呵護。現在民運朋友注意到了中共勞改制度的無 理、野蠻,要進行揭露和索賠。他深信,一旦民主制度在中國大地上確立,一個大 解密、大解咒的日子也隨之到來,那些深藏在中共特務機關密室的殺人檔案終將曝 光,億萬人民將清清楚楚的看到中共嗜血成性的殘暴行徑,從而更萬眾一心的把這 個政權徹底埋葬。 旅居美國丹佛市的勞改倖存者馮國將老先生,過去曾在媒體上公開激烈地批 評吳弘達,但是這次他也被吳弘達邀請出席會議,這位印尼華僑不但帶來了他在中 國大陸拍攝的揭露勞改制度的近千幅照片,也在會上解剖了自己過去極左的經歷- -曾被稱為「棉蘭的小毛澤東」,積極參加當時的各類「左傾盲動」,但在他回大 陸報效祖國的30年中有23年是在勞改營中渡過的。他在清華大學被打成學生中的右 派分子,被強迫勞動教養;期間他為了擺脫專制折磨,曾先後偷渡到緬甸和北朝鮮 ,但卻遭受到更加殘酷的壓迫。他以過來人的口吻提出警告,中共是世界上最卑鄙 、最殘暴的一個政權,現在有些人在支持共產黨,不但是糊塗,而且是一種罪惡! 「這個制度不從根本上徹底消除,仍然會繼續製造千千萬萬的冤假錯案。」 當務之急是要建立一種反勞改的文化 原魏京生秘書、目前在哥侖比亞大學攻讀法學學位的童屹,揭露了自己在武 漢被強迫勞改的所見所聞。她在被囚期間與等待槍斃的犯人關押在一起,耳聞目睹 了死囚被當局割了器官去牟利的觸目驚心的事實;與她同監的一個懷孕婦女,被強 迫墮胎後四肢還被手銬腳鐐禁錮了三天三夜;童屹描述自己在勞改營內的感受說, 一年365天吃不到肉,每天最想往的就是洗澡……。她看鄭念的《上海生與死》,對 照自己的親生經歷,覺得中共的勞改制度本質並沒有變!「現在我每天提醒自己的 是,不要忘記過去,而要更加努力的揭發勞改黑暗。」 大陸著名流亡詩人黃翔講述了自己遭迫害的經歷,他在1958年開始發表作品 ,並成為當時最年輕的作家協會會員,但因為父親是國民黨軍隊的將領,遼沈戰役 被俘後被秘密槍殺於獄中,他從小被認為是帶有原罪的人,永遠只能扮演「危險人 物」,與很多後來在仕途上受挫,或因為時代風暴的裹脅投身反對運動的人來講, 黃翔是中國少數幾個「天生的體制外的反叛者」。讀完小學他就被剝奪了繼續上中 學的權利,從八歲開始到出國流亡之前他已經六次遭受監禁。在黃翔看來,整個中 國實際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勞改營,它由毛澤東時代開始出現,但並沒有隨著這個獨 裁者生命的終結而終結。作為文學中人,他批評中國所謂的「傷痕文學」從來沒有 從本質上揭露和表現這種罪惡的現實,根本沒有對這個體制血淋淋進行解剖的勇氣 。中共向全社會灌輸了一種勞改意識,中共的文化實際上也是一種勞改文化,所以 ,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建立一種反勞改的文化。 旅居紐約的彭基磐先生指出,勞改制度只是中共法西斯獨裁政權賴以維持其 封建獨裁統治,鎮壓迫害追求自由人民的一個工具,我們要推翻,要結束的不是工 具的本身,而是製造這個罪惡工具,使用這個罪惡工具的中共法西斯政權。只要中 共法西斯政權存在一天,中國的勞改制度就不可能結束,只要勞改制度不結束,中 國仍然有千千萬萬的老百姓步我們曾經經歷過的苦難後塵。我們仍然可以從世界的 近代史發現一個事實,希特勒納碎政權用來關押,虐待,屠殺猶太人的集中營,是 隨著希特勒政權的徹底垮台而結束的。蘇聯的古拉格以及東歐共產各國的勞改營也 是隨著共產主義在蘇俄和東歐的土崩瓦解而灰飛煙滅的。答案:要結束中國的勞改 制度,必須先結束中共的一黨獨裁專制,在中國建立民主憲政體制。我們應該團結 起來,求同存異,集中力量,以基本人權作後盾,以突破新聞封鎖為突破口,首先 打破中共的新聞封鎖,但這個有著十分重大意義的工作未能達成中國民主運動的普 遍共識,還遠遠跟不上國內民主運動的需求。他呼籲,凡有志於結束中國的古拉格 ,結束中國獨裁專制的人:中國的民主運動,請先從結束中共的新聞封鎖做起。 凱裡·肯尼迪指出,勞改是建立在仇恨基礎上的一種制度,在座倖存者證明 我們並沒有倒下,人的本性是不可戰勝的,你們作的每一個證詞都會起作用,我們 會用你們的證詞去改變中國的勞改制度。對此,我們有信心做到! 波蘭議員ZbigniewRomaszewski先生指出,源於列寧思想的勞改,在希特勒統 治的年代創造出集中營,在斯大林統治的蘇聯出現了古拉格,專制者利用了他們的 勞動力然後再殺死他們,如今在德國、俄羅斯這些集中營和古拉格已經成為歷史, 但在中國卻還在繼續著。接著這位波蘭議員介紹道,在德國已經出現了集中營的幸 存者要求索賠的案例,其中他們對西門子等公司的控訴已經被美國公司立案。他由 此向與會者建議,如果美國在中國大陸的子公司被查證使用了強迫勞動,就可以對 其進行法律追究,這不但是一個法律問題,需要高明的律師進行艱苦卓絕的工作, 而且是一項實實在在的社會運動。 事實上,張先梁等勞改倖存者早在會議之前就已經開始籌備「中國勞改受難 者索賠委員會」,這一行動得到了與會者的熱烈響應,會議宣佈成立了「中國勞改 受難者索賠委員會籌備委員會」,以「聯絡同志,形成壓力集團」、「揭發勞改罪 惡」、「伸張正義,討回公道」。越南裔學者DoanVietHoat在發言中講述了他在越 共勞改營中的經歷,揭露了越南非人的「再教育」制度,他倡議成立一個「國際勞 改組織」,致力於廢除所有現存共產國家的勞改制度,並要求聯合國發起一個決議 :廢除全世界的強迫勞工和勞改制度。他希望,在新的21世紀裡看到最後四個共產 國家(中國、越南、古巴、北朝鮮)廢除了勞改! 不要把手銬放在鮮花上 好萊塢的著名影星人權活動家李察·基爾,近年來追隨達賴喇嘛呼籲西藏人 權聞名遐爾,他的應邀到會演講使研討會出現了一個高潮,當他出現在會場的時候 ,與會者爭相請他簽字或與他合影留念。其實他早在25年前就開始致力於爭取西藏 的人權,肯尼迪夫人介紹,在把西藏介紹給美國方面,除了達賴喇嘛沒有一個人做 得有李察·基爾多。吳弘達向剛剛過50歲生日的李察·基爾贈送了一塊扁,上面寫 著「若雨大海,不增不減」。李察·基爾在演講中坦陳,他不缺物質的東西、不缺 錢,但在聽了勞改倖存者的故事後感到慚愧,覺得自己回饋太少。他是在五年前通 過一個電視節目認識吳弘達的,看了吳弘達的書後簡直目瞪口呆,他稱讚吳充滿勇 氣,而且敢於行動,吳之對於兄弟姐妹的情感不只是針對中國人的,而是包括了全 世界受壓迫的人的。「我看到吳弘達,就知道一個人是可以改變世界的!」他最後 一次去中國是在1993年,那次他到西藏去了兩個星期,而且拜了一個老師,感到西 藏到處都是勞改營,他們甚至可以逮捕6歲的兒童。他對波音公司、空中巴士、媒體 大王梅鐸等到中國大陸去做生意、與中共合作的行徑表示了譴責!達賴喇嘛告訴他 舌頭的功能是用來講真話的,李察·基爾深感要講真話的責任,不過由於他講了真 話,他現在已經被中共當局列入黑名單--拒絕入境。儘管如此,這位修煉到相當 高境界的佛教徒不忘指出,對折磨你的人也要表示憐憫,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 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將兩者加以區分實際就是一種無知,發現它們的相互關聯 需要智慧,那些施暴者是迷失方向的人,是需要被憐憫的人。改變這些人的唯一方 法是愛,如果此生做不到,來生也得要做。 李察·基爾回憶了自己看過的一個反映佛朗哥暴政的西班牙電影,其中有一 個鏡頭是儈子手把手銬放在鮮花上。他稱在座勞改倖存者朋友們就是「花朵」,相 信在中共建政五十年後不再能把手銬放在花朵上了。不過他也承認,要治癒全世界 ,需要很長的時間,然而一旦治癒就不再有痛,享有智慧…… 飛機工程師成志良向李察·基爾提議,將這裡揭示的中國勞改黑暗內幕拍成 電影。吳弘達倡議要建立勞改博物館。美國著名出版家、人權觀察的捐款人伯恩斯 坦表示,他將把與會者的證詞結集成書出版。很多與會者表示,只要把會議的發言 錄像整理出來,如果有一天北京的中央電視台能夠每天播出一個勞改倖存者的證詞 ,頂多連續一個星期,中國就將為之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