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原慘案告訴了我們什麼? 寒 山 共產主義運動自掌握國家政權以來,就和政治迫害結下了不解之緣,而中共 在這方面更是一枝獨秀。在中共建政後五十年的政治迫害中,除了鎮反、反右、四 清、文革和六四這些由中央直接發動的運動外,各地自發開展的大大小小的運動往 往更無法無天,整人和株連的手段更殘忍,更能表現中共政治迫害的特色。上一次 介紹的「屁案」就是一例。而最近由中共甘肅鎮原縣委黨史辦透露的一起冤案更屬 於這一類駭人聽聞的地方性大案。 甘肅鎮原縣是中共老區,一九三六年後一直在中共完全控制下,每次徵糧, 鎮原人民都勒緊腰帶湊滿定額。一九五七和五八年鎮原縣糧食大幅度減產,但上級 仍然定下了高指標的徵糧數,農民紛紛外逃,留下來的靠吃菌蓿稈、洋竽蔓、棉蓬 籽和蕎麥衣等度日,浮腫、中毒和死亡現象大量出現。縣長許國如、副縣長張萬壽 迫不得已向上級打報告要求暫時停徵糧,調撥一批糧食給鎮原救災。但專區領導認 為糧食問題的根源是反革命破壞,於一九五八年七月份派出工作組進駐鎮原縣,從 糧食問題入手,發動群眾大鳴大放、貼大字報,提出要搞一場「政治大革命」和「 組織大革命」。 工作組一到鎮原就奪了縣委和縣政府的權。原縣委領導基本被打倒。在基層 ,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農業社幹部被批判鬥爭。工作組規定縣機關和企業職工每人第 天寫一百張大字報,中學生五十張,檢舉揭發,內容不許重複,於是造謠誣陷成了 解脫自己的唯一辦法。 九月中旬,工作組宣佈運動進入「紅色颱風」階段,宣佈挖出「許國和、張 萬壽反革命集團」。從此運動從批判鬥爭轉入大規模的逮捕,工作組員如同有權先 斬後奏的欽差大臣,隨身攜帶蓋好印章的逮捕證,隨時填寫。一次工作組員在先鋒 農業社聽到群眾反映沒糧食吃,要求供應回銷糧,工作組員在記下反映問題的人的 姓名後立即召開群眾大會,當場逮捕四十八人。有一個人和名單上的某人名字相同 ,在念到此人的名字時他先站了起來,結果被捕死於獄中。一次在馬渠鄉一天就抓 了二百多人,用麻繩串起來往縣上拉。 十月二十二日,甘肅省委第一書記張仲良來到鎮原縣,聽取工作組匯報後說 :「事不宜遲,遲則有變,立即逮捕,一網打盡。」當晚,省委從鄰近的平涼、涇 川調來公檢法幹部和公安部隊,二十四日縣城全部戒嚴,到處架起機槍,分三批逮 捕縣社幹部169人。此案一共逮捕判刑1503人,死於獄中333人,受到批判鬥爭3000 多人。 今天回過頭來看這場政治迫害,我們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場發生於五十年代的 地方性文革。從揪斗原領導人、貼大字報、發動群眾斗領導和群眾斗群眾、派工作 組奪權到後期實行變相軍管以及動用專政工具來鎮壓,波及面從黨政機構開始發展 到全體群眾,整個案件和文革從打倒劉少奇到一打三反、大規模逮捕和處決的過程 非常相似。這就給人們提出了這樣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沒有毛澤東,固然不會有那樣一個規模和特點的文革。但發生於五十年代的 鎮原案件,其整個過程和七、八年後全國規模的文革在一些基本方面是如此相似, 這決不是巧合。聯繫中共歷史上自三十年代起就層出不窮的自己人迫害自己人的慘 案,人們應該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中共是一個骨子裡有著強烈的迫害欲的政治組織 ,這種慾望強烈到了它能在自己內部一再地、定期地想像和捏造出敵人來滿足自己 的迫害欲的程度。文革就是這種迫害欲的大發作。所謂階段鬥爭理論的實質是為滿 足其迫害欲而尋找犧牲品的借口。我們今天不禁要問:這個黨的核心成員中,到底 有多少人是象毛澤東和康生或者如鎮原案件的炮製者那樣的迫害狂,有多少人又是 在這個組織的改造和逼迫下被喚起了內部深處最陰暗的慾望,也變成了迫害狂?中 國人今天的道德墮落,人性淪喪,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這樣一個政黨長期執政所造 成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