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加入世貿圖什麼? 馮之浩 中國終於準備加入世貿組織了。這是否意味著中共要下定決心改變它奉行了 二十年的漸進型經濟改革路線，一舉完成經濟市場化呢?看起來並不像。一年半以前 ，朱熔基上台後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讓國有企業三年脫困，他的辦法無非是「減員 增效」，也就是迫使國有企業職工丟掉飯碗，好幫助共產黨體制這艘「破船」減輕 負擔。共產黨當年建立的社會主義體制如今快維持不下去了，它自己不肯承擔失敗 的責任和後果，卻想拉老百姓來當替罪羊，犧牲老百姓的利益去救共產黨體制的命 。於是，朱熔基掄起了「程咬金的三板斧」，一相情願地蠻幹了三個月，全國各地 刮起了一陣「下崗、強迫退休」之風。很快江澤民就發現情形不對了，這股風再刮 下去，就快官逼民反了，於是趕緊「踩剎車」、中止了「下崗」風，重新高唱以「 安定團結」為上。從那以後，朱熔基的那個「程咬金」的角色就算演完了，江澤民 自己上陣主演、管經濟改革，他的「戲子」本色馬上就露了出來，除了反覆重複老 掉牙的空話，什麼實事也不會幹、不敢幹。 如果不是經濟改革上要改弦更張，那中共這個繼承毛澤東衣缽、一向在國際 舞台上充當「造反派」的政權，又為什麼要「金盆洗手」、「習善從良」，開始按 照世界貿易組織的規矩行事呢?當然，中共既加入世貿組織就必有所圖，在它高唱的 「進一步對外開放」的背後，可以看出什麼算盤呢? 中國加入世貿組織顯然是利弊互見的。據上海的《解放日報》11月17日報道 ，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後的七年內，農業上將減少966萬個就業機會、汽車工業減少5 0萬個就業機會、機械工業減少58萬個就業機會，總共影響1,074萬個就業機會，而 紡織、食品、服裝、建築、服務等產業可能一共增加920萬個就業機會，兩者相比， 減少的就業機會仍多於可能增加的就業機會。《解放日報》所不講的則是，中國加 入世貿後，必須逐步降低關稅、開放國內市場，因此就業機會減少是必然的、躲不 掉的，而可能增加的就業機會一方面寄希望於擴大出口、一方面還要靠吸引新的、 更多的外資，這能否做到卻是未必靠得住的。 其利靠不住，其損躲不掉，中共打錯算盤了嗎?其實沒有，只是它的盤算隱藏 得很深。真正導致中共下定決心加入世貿的重要原因是國內經濟一蹶不振，除了指 望湧入新的大量外資之外，別無其他救世之策，而要借洋人的投資重振經濟，就必 須捏著鼻子加入世貿組織，作出讓步，以便讓西方大企業對中國的投資環境刮目相 看。過去兩年來，國內經濟滑入低谷，物價連續24個月下降，陷入了明顯的經濟蕭 條。江澤民、朱熔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所有可能想到的辦法全用上了，卻依然無 力補天，眼見著經濟蕭條日趨嚴重。中共雖然嘴上硬得很，天天在給自己、也對老 百姓唱「寬心」歌，說經濟有所改善，其實它心中已經瞭然，這局面恐怕憑其自身 之力是救不過來了，「社會主義救不了中國」，或許只有外資才能救「社會主義」 。這就是為什麼中共寧肯冒著上千萬人失業的風險而突然決定要加入世貿的重要原 因。中共加入世貿之舉，並不表明它坐得穩、心中有底氣，恰恰相反，那是中共黔 驢技窮之後的最後險著。 中共加入世貿還有一個用心，那就是借洋刀「殺人」，把共產黨制度失敗的 責任推到外國公司和國際社會頭上去。中共過去五十年來支撐國有部門、養活上億 國家職工的主要目的，是建立一個經濟上依賴共產黨的社會基礎，好穩固其統治。 近年來，它已經發現自己的財力終於掏空了，再也無法養那麼多人了，所以，現在 是把國有企業的數千萬職工看成是一堆沉重的包袱，總想盡量多甩掉一些，朱熔基 一年半以前的做法正好反映出這種「棄民救黨」的心態。然而，「種瓜得瓜、種豆 得豆」，這樣的包袱其實是中共自己造出來的，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甩掉，甩包袱 又豈能不自傷?中共過去是靠養活國家職工來穩固統治，今日卻想卸掉包袱來穩固統 治，這其實只是一相情願，朱熔基的「三板斧」砍不下去，即為明證。不過，中共 雖然怕自己甩包袱弄不好會翻船，但不甩包袱船也早晚會沉，所以，它最關心的政 務恐怕莫過於如何又能甩掉包袱、又能嫁禍於人。現在它終於想明白了，加入世貿 就是個借洋刀「殺人」的絕好機會，可以借落實世貿組織規定為名，讓大批國有企 業破產、上千萬人失業，一舉甩掉試了幾年都不敢真甩的包袱，你們老百姓失業下 崗有怨氣，沖國際組織去吧，我共產黨也是「同情」你們的。這樣，沒準老百姓吃 了共產黨的暗虧，還會倒過頭來尋求黨的「關懷」，那中共就「裡外都是人了」。 不過，誰能擔保中共這回做的不是又一個白日夢呢?加入世貿後，中國的出口 可能會增加一點，但不可能成倍上升，發達國家的消費市場差不多是飽和的，中國 至多從其他發展中國家手裡搶一點訂單過來而已。所以，中共真正指望的還是外資 能重新看好中國市場，最好是當中國剛開始降一點關稅、市場也沒真正打開時，上 千億美元的外資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中國，那就救了中共了，可以一下子重振蕭條了 兩年的經濟，增加大量新的就業機會，等到經濟好轉了，外資企業大批開張召工之 時，國有企業被進口貨擠垮也沒關係了，因為職工可以到外資企業工作，社會會比 較安定，中共就有信心想「共產黨萬歲」了。這真是二十一世紀的新烏托邦。 哪裡有那能救中共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數百上千億美元的巨額外資呢?香港 能搬到大陸去的工廠都差不多搬光了，台灣也是這樣，只有看西方的大企業了。西 方的大企業技術先進、實力雄厚，它們到中國投資主要是看能不能在中國擴大銷售 、獲得利潤，不像港台企業那樣著眼於從大陸廉價勞工頭上撈錢。可是，現在的中 國市場十分蕭條，物價掉到了四、五年前的水平，老百姓眼看飯碗不牢、福利漸少 ，自己那幾萬元攢了十幾年的儲蓄要應付失業、看病、子女上學、買房子，無論如 何也不夠，哪敢隨便花出去。今天在中國，有錢的人其實也就是城市人口的百分之 十而已，他們早已車房家電齊全，現在琢磨的是如何把撈來的錢轉移到國外去，指 望他們充當外資企業在中國的基本顧客群其實也沒戲。所謂的中國市場就這麼個局 面，哪有十二億人那麼大，恐怕也就是一、兩千萬人的市場而已，充其量又一個台 灣市場罷了。所以，已經在大陸投資的外資企業現在只有不到一半還有錢賺，其餘 的都是賠著錢「苦撐待變」，眼見著中國的經濟蕭條驅之不去，就只有撤資走人了 。最近一年多來，已經在中國投資的外資企業正悄悄地一批批地撤出中國。當然， 還有一些不明底細的外資企業還想去中國摸摸底、探探風，不過他們看不出「光明 前景」來是不會輕易把大額投資扔在中國的。 中共這次決心加入世貿後，最可能的結果恐怕是，外國貨打進去了，國有企 業成批地垮下來，而外資卻未必會進去多少，所以，中共恐怕是更加「水深火熱」 了。套用一個老鄧「六四」後說過的詞，今日中共的困境恐怕才是真正的「國際大 氣候」使然，神仙也救不了，何況共產黨也不信上帝神仙，「共產教」的教歌「國 際歌」裡早就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