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主權轉移，葡國風情難捨 凌 鋒 今年十二月二十日，被葡萄牙人佔據近四百五十年的澳門主權將轉移到中共 手裡。澳門對中國和世界的影響遠不如香港，所以這世紀末的事件並不那麼引人注 目。香港給世人的主要印象是活力十足的「東方之珠」、世界的金融中心，而澳門 則是賭博中心，號稱「東方蒙地卡羅」。而澳門黑社會的活躍和明目張膽程度也令 人瞠目結舌。 自從中共在大陸建政以來，中共對澳門的政策基本上是香港政策的附屬品， 為香港的政策服務。因為香港對中共的重要性遠超過澳門。中共不收回香港，所以 葡萄牙當局兩次（七四年和八五年）有意拱手交回澳門，北京也不肯接受；而在北 京決定收回香港後，澳門又成為中共手裡的一隻棋子來牽制香港。鑒於港英當局熱 衷於在將香港交給北京以前發展香港的自由民主人權法治，使被送到中共專制統治 下的香港市民有小小的保障，被中共視為「對抗」的表現，因為渲染「中葡友誼」 來譴責英國的不合作，要英國向葡萄牙「學習」。但到現在來看，到底是誰在合作 ，誰不合作，也一目瞭然了。因為葡萄牙人破罐破摔的作風反而使中共畏懼三分。 在北京收回香港前，港英當局牢牢控制香港，因此社會穩定，經濟繁榮；而 澳葡當局則已經無心戀戰，黑社會為回歸前最後的「霸位戰」拚個你死我活，血與 火籠罩著整個澳門。香港交到中共手裡時，除了六百億美元的外匯儲備，還有四百 四十億美元的財政儲備，再加上二百零五億美元的上地基金，總共是一千二百四十 五億美元的「嫁妝」；但是澳葡當局交給澳門特區政府的只有十二億美元！百分之 一都不到，其中還有一億多元美元是還沒有收回來的貸款。 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是因為英國和葡萄牙這兩個宗主國家情況很不相同， 影響了他們的統治方式。在西方國家中，英國的議會制度相當先進也有豐富的行政 管理經驗，因此也帶到它的殖民地；葡萄牙則是老殖民主義者，有一段相當長的威 權統治時期，那一套落後的東西也帶到澳門，因此表現比英國腐敗，澳門之所以發 展賭業而不務正業，與此有關。不過近四百五十年的拉丁情結卻更為深厚，土生葡 人，中葡混血比比畢皆是，這些「結晶」非香港可比。 但是澳門淪落到今天這個地點，又同北京有密切的關係。配合一九六六年的 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澳門發生了「一二、三」左派群眾暴亂事件，澳葡當局控制 不了局勢，遂接受中共所提出的全部條件，被當作是簽訂了投降書，右派勢力被驅 逐出去，澳門成了「准解放區」，中共地下組織和左派僑領成了澳門實際的統治者 ，任何重大舉措都由他們同意才能成事。 例如，在中共的許可下，北韓在澳門就設有特務機構，在香港則被禁止，到 近期才準備設立。澳門的北韓特務機構在澳門無惡不作，例如使用由北韓印製的假 美鈔，被破獲後在北京的壓力下澳門當局被迫停止追查；參與恐怖活動製造空難而 被逮捕的北韓特務金賢姬也曾到澳門活動；南韓電影界名人申相玉、崔銀姬夫婦被 北韓當局綁架，深圳原野董事長彭建東被中共綁架都發生在澳門，可見澳葡當局基 本上就是北京的傀儡，根本沒法行使主權，只有在撒潑的時候北京才有所顧忌。 澳門的主要經濟收入來自賭博業的稅收，賭博業也帶動了一些行業，例如旅 游業、飲食業、典當業和色情行業等。澳門的一些官員和公務員從中收受相當的黑 錢，這也是黑社會不可能禁絕的原因。加上不同門派的黑社會組織在大陸也有不同 的後台，使情況更加複雜，沒有中央插手就無法擺平。 賭博業為親共商人所控制，也顯示了北京控制了澳門的政治、經濟命脈。我 們現在所知道的賭王是何鴻 ，但他只是面上的人物，實際上有報導說，在相當一 段時間內，大股東是現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的霍英東。但是因為經營賭業有損形象， 所以後來才逐漸淡出。 由於澳門政治經濟情況如此不濟，澳門市民對葡萄牙的統治，除了文化方面 和歐陸風情，以及伴隨著他們成長的葡國餐外，其他並沒有太多的留戀，這和香港 「解放」前夕的情況頗有不同。特別是這幾年來經濟的低迷和黑社會的猖獗影響了 澳門賴以生存的旅遊業和賭博業，加上黑幫火拚也影響到澳門市民的身家安全，從 這個角度，澳門人雖然對「解放」並不熱情，但也沒有太大的抗拒。 但是到底澳門還是自由世界的一分子，雖然是「准解放區」，但也有一些自 由是大陸所沒有的：一是資訊自由，雖然當地的媒體都是親共的，但可自由購買香 港出版的報刊，收看、收聽香港的電子媒體；二、資金也是自由進出；三、澳門可 以自由進出，葡萄牙護照也比大陸護照得到國際上更多的認可；四、澳門的法治、 人權雖然不如香港完善、健全，澳門的公務員和對香港來說雖然腐敗和效率低，但 對比中共來說，這些方面又強了一些。 因為這些原因，這些年來有不少大陸人，特別是福建省人士通過各種渠道偷 渡到澳門，成為香港之外的另一選擇。而在香港堅決不給非法入境者居留權的情況 下，澳門還網開一面一度對他們頒發大赦令。也因為這些原因，澳門由中共統治以 後，是否能實現「一國兩制」也是人們所關注的。 由於澳門是「准解決區」，所以民主派力量很弱，市民的呼聲就不能得到很 好的反映。如同中共本來不派解放軍進駐澳門，以示對「中葡友好」的獎賞，但因 為擔心黑社會的關係，今年宣佈要派解放軍進駐，甚至提前一個星期進駐，對這宗 違背中葡聯合聲明的事件，國際上並不予重視，澳門市民也沒有什麼反應。今後類 似事件肯定會進一步破壞中共所承認的「一國二制」。 中共收回澳門後，估計會碰到以下一些難題： 一、人們所擔心的黑社會問題反而不是大問題，因為中共本身就是大黑社會 ，在黑吃黑、大黑吃小黑的情況下，澳門原來的黑社會組織已難有大作為。但大陸 來的不同利益集團卻為爭奪賭場利益會開展新的角逐，他們之間的廝殺會發展到什 麼程度目前還難以預料。 二、澳門的經濟是否仍靠賭業來支撐？目前何鴻□已調動了部分資金向外發 展，表明他也不看好澳門的賭博前景。目前「專利」的情況可能改變而帶來一些變 數，但最主要的是中共為了面子關係，不會在這方面大展鴻圖。而香港有朝著「全 球娛樂中心」轉變的趨勢，包括想開設賭場。這對澳門是個威脅。澳門除了賭博之 外能找到別的經濟出路嗎？如果新任的特區行政長官何厚鏵象董建華一樣急於剷除 「舊社會」的遺跡，湮沒掉拉丁遺風，那麼澳門連旅遊的價值也大大降低。 三、由於澳門當局有恃無恐，所以公務員本地化的進度很慢，特別是高級公 務員沒有放手給華人去做。因此臨時接班的年紀較輕，經驗較缺，除了日常的效率 外，一旦遇到緊急事件，應變能力會有問題。香港的公務員隊伍比較多歷練，本地 化也較早。但主權轉移後碰上金融風暴和禽流感也手足失措。何況澳門。 由於澳門底子薄，沒有什麼老本可吃，一旦有風吹草動，恐怕就較香港麻煩 了。但好在它在國際社會中並不起眼，葡萄牙人也沒有英國人那樣要面子，因此除 了偶爾要做給台灣看外，北京倒也不必太費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