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黨」論 楊建利 這次台灣大選結果至少在兩個方面創造了歷史.其一，在中國第一次一個反對 黨通過過民主選舉取得執政權；再則,在中國第一次一個執政黨因在民主選舉中失敗 而下台。台灣的民眾由於已較長時間浸染於民主生活之中，對這兩個中國歷史上的 第一次也許並不以為驚奇，但對長期生活在專制之下的大陸民眾來講，可以說是石 破天驚。 雖然震驚，但是很少有人懷疑這樣的事遲早也要發生在中國大陸。當然，沒 有人不承認大陸民主化過程將要比台灣困難得多，複雜得多，曲折得多，甚至血腥 得多。地方大、人口多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共產黨的遺產裡包含 了太多太普遍的仇恨，仇視，血腥暴力，腐敗和道德淪喪。然而，中國大陸必須民 主化。而在政治的層面上，民主化過程之進退行止常常是由執政黨和反對黨之間的 互動平衡，消長得失表現出來的。那麼，在中國民主化過程中，有哪些政黨是舉足 輕重的呢？今天，我試著以台灣大選後兩岸的政治生態為背景，對這作一個簡單的 預測，以期拋磚引玉。 大陸的民主化在制度層面上啟動的標誌也許是，不隸屬於共產黨的政黨或組 織開始具有一點點生存空間。到那個時候，大家可以想見，眾多的政黨像雨後春筍 一樣茂發出來。一般是，地方越大，人口越多，過程越困難，問題越複雜，政爭就 越激烈，政黨的數目也因此就會越多。但是，以一次政爭為契機，或以反對某一個 人為聯盟，或以某一次選舉為目的而組成的政黨很難避免泡沫化；只關注一個議題 的政黨，比如說綠黨，雖然可以長久，但是卻很難在政治舞台上擔當重角。真正可 以長久持續影響政治天平的只能是那些以老百姓可以瞭解的、涵蓋較寬政治光譜的 為基礎，一個或數個深遠的歷史原因而催生的政黨。當然，一個黨的名稱也是關鍵 的因素之一。 在大陸複雜的民主化過程中，政黨的分崩離析、合縱連橫必定是常常上演的 戲碼。實際上，在其中能扮演要角的大概只有五個政黨，他們是民主黨、國民黨、 社會民主黨、民主進步黨（民進黨）和共產黨。下面就讓我一一分析。 民主黨 民主黨是第一個在中共專制的統治下公開成立的反對黨，天然佔有了道義上 的優勢。雖然，它的主要成員或被抓、或被逐出國門、或被監視居住，但是民主黨 這面旗子已高高飄揚，不可能倒下了。它是大部分民運人士感情上和理念上最認同 的黨，認為是自己的黨。相當數量的現在的和未來的民運人士都會成為這個黨的成 員。而且，它的名稱極好，沒有其他名稱可以這樣簡潔而準確地反映民運人士的理 想。當然民主黨需要突破幾個障礙才能成為實質化的黨。它需要突破共產黨切斷民 運人士與社會實際的聯繫的隔離政策，上結菁英，下植民眾，透過突破共產黨對選 舉的封鎖，投入各類選戰而壯大力量。 國民黨 在中國甚至世界歷史上，國民黨是經歷了最多政治風雨的。它最早是革命黨 ，通過革命取得政權，不久被篡權，通過國內戰爭重獲政權，後又因為被革命而丟 掉政權，它還經歷了從威權統治的獨裁黨輪化成民主制度下的一黨獨大的執政黨， 又透過民主選舉確立執政的合法性，最近又有了因選舉失敗而下台的經歷。以我看 ，國民黨尚未經歷的只有透過民主選舉再獲執政權了。這樣一個黨的生命力是會堅 強而持久的。不僅僅如此。孫中山先生的圖騰象徵，三民主義的理念，在台灣領導 經濟現代化和政治民主化的經驗甚至中華民國的國號都是不可低估的政治資本，而 由於此，大陸的一些異議人士會在他們認為合適的時機舉國民黨的旗幟。「國民黨 」這三個字在大陸家喻戶曉，這本身就是一個資本。未來大陸的國民黨和現在台灣 的國民黨可能有機地整合在一起，也有可能不是這樣。如果合在一起，國民黨的力 量更不容小視。如果國民黨能改變它在大陸民眾心目中的一九四九年以前的負面印 象，它的潛力是巨大的。最近幾年，許多大陸的歷史學者和政治異議人士，已經開 始為一九四九年前的國民黨「平反」。 社會民主黨 在中國大陸開始政治大變革的時候，有一個戲碼是一定會上演的，那就是共 產黨的分裂。一批順應民主化潮流而又試圖與「共產黨」這三個字脫離干係的共產 黨官僚，從共產黨分裂出來，組成政黨，他們會自然選擇社會民主主義的理念，選 擇「社會民主黨」作為他們的黨名。他們的優勢是有執政經驗而且佔有了大陸的大 部分的社會資源。他們也有明顯的劣勢，那就是他們雖然想和臭名昭著的共產黨脫 離干係,但是又不想放棄共產黨的資源,他們相當數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腐敗的劣跡 ,包袱沉重,不容易贏得民眾的好感和信任.在大陸,社會民主主義的理念亦即政治上 民主、經濟上社會資源公平分配，具有相當的市場，社會民主黨也會因此吸引一批 現在的民運人士加入。當然也有可能，社會民主黨首先由現在的民運人士創立。 民進黨 民進黨在台灣成為執政黨後，它不得不與大陸的各界發生前所未有的深刻關 系，因此它在國家認同上的光譜會逐漸拉開拓寬。一部分民進黨人會參與推動大陸 的民主化，這既符合台灣的利益又是民進黨的最自然的理念取向。一部分民進黨人 會在全球化和民主化的背景下，重新考慮兩岸的未來關係，邦聯形式的一個中國成 為可以接受甚至積極追求的國家理想。這樣，民進黨會吸引一些希望中國從邦聯走 向聯邦的民運人士和少數民族的民運人士。民進黨從被打壓和受迫害的反對黨成為 執政黨的成功經驗也使它成為中國大陸民主化的巨大財富，使其扮演重要角色。 共產黨 分裂後的共產黨會剩下一些抵制民主化進程的死硬派，他們會試圖依仗著他 們對某些國家機器，如秘密警察和軍隊的特殊掌控，以煽動民族主義為手段維持他 們的權力。雖然老百姓對他們數十年的殘酷專制統治普遍地痛恨，他們長期以來對 社會資源的壟斷性佔有使他們不會很容易很快消亡。像現在俄國的共產黨一樣，他 們會利用民主化的代價和風險抱住自己權力的尾巴，雖然這些代價和風險都是他們 專制統治種下的種子。他們在民主化過程中政治角逐中的地位，特別是他們在民主 化以後的前景如何，還依賴於共產黨現在的表現。如果共產黨繼續阻止民主化的啟 動，繼續肆無忌憚地腐敗下去的話，即使他們不被暴力推翻，老百姓也不會給共產 黨太多政治空間的。當然，他們中也會有少數堅持認為共產主義是正確的。共產黨 人像在其他民主國家中一樣，即使民主建立了之後他們仍然有存在權利。這與現在 共產黨理想的主流和共產專制制度是兩回事。 以上就是我對各黨的簡單分析。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尤其是中國大陸的民 主化過程。「五黨」論只是個大概的輪廓，供大家討論。當然，自由黨，共和黨， 人民黨都可能是被選擇的熱門黨名。但是，從現在的政治生態上來看，除了上述的 五黨外，其它的黨較難避免邊緣化。 其實小黨林立是不利於民主化進程的，因為分散的力量在與相對集中的保守 的專制力量的較量中是不易獲得優勢的。小黨林立也不利於民主制度的鞏固。希特 勒上台前的德國的新興民主政治中，小黨林立使得政爭混亂，效率不彰，引起老百 姓的厭惡，強人希特勒因此靠民主選舉上台。所以，我們民運人士不要今天一個黨 ，明天又一個黨，把組黨這樣嚴肅的事情兒戲化。任何組織都有自生存能力，也就 是說雖然一個組織成立時的目的已經實現或者已經不重要，它還會繼續生存下去。 換句話講，今天我成立的黨，慎重成立的也好不慎重成立的也罷，都不容易消失， 都會影響未來的政治生態。我覺著我們民運人士有責任協助建構一個有利於民主化 和民主制度鞏固的政治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