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輝時代的結束 （台灣）陸鏗 三月十八日台灣舉行的中華民國第十任總統大選，執政的國民黨候選人得票 之低，與該黨在投票前一日預估的數字懸殊將近一倍，造成大敗、慘敗。在台灣執 政五十多年的國民黨只好認輸。 三月十八日夜，數千群眾，其中多數是國民黨員聚集在台北的中央黨部前， 一致要求黨主席李登輝承擔敗選責任，鞠躬下台，抗議群眾群情激昂，餐風宿露， 一定要李登輝有個答覆。 以薑是老的竦拒絕交棒 三月十九日國民黨中常會開會，李登輝在會上表示他準備今年九月辭去國民 黨主席職務，也就是說，還要當半年的國民黨主席。群眾對於這一決定的不滿，可 以想見，抗議之聲，直衝雲霄。台北市長馬英九，為了撫平群眾情緒，維護公共秩 序，承諾到總統官邸面見總統，轉呈群眾要求。結果碰了個釘子，總統官邸侍從告 訴小馬哥，總統因感冒，已經睡覺了。群眾只好以繼續高呼「李登輝下台！」以舒 胸中悶氣，拒絕小馬哥呼籲他們回家休息的勸說。 三月二十日，八個國民黨籍女立法委員站出來要求李登輝即日辭去國民黨主 席，李不但拒絕，而且放話說：「薑是老的竦。」令人啼笑皆非。不過，經過群眾 持續五天，一百多小時的抗議，他終於在二十四日國民黨臨時中常會上宣佈辭去主 席職務，由連戰暫代，到召開全國代表大會以後再行選舉。當記者群問他的感受時 ，他回答：「很快樂！」 李登輝表示他不把中央黨部外面要求他下台的人當成一回事，而這一表態， 恰恰說明了他正是被抗議的呼聲轟下台的。人們都知道李登輝曾當過共產黨員，他 是善於運用辯證邏輯的。 不管是被迫下台或自願下台，李登輝時代到底通過一場既有聲有色、又詭譎 百出的選戰結束了。這正是民主的可貴之處。 日本文化鑄造的超強人 如何看李登輝其人？ 從他與司馬遼太郎的談話和所著《台灣的主張》這本書傳達的信息，對照一 下他在台灣當政十二年的作為，說明這位先生是日本文化與軍國主義揉合在一起鑄 造出來的人物。 所幸他又在美國多多少少接受了自由民主的教育，看準了言論自由和新聞自 由反映了時代思潮，只要掌握了政權，讓人們說說話、寫寫文章，可以營造民主的 氣氛，而通過選舉更能滿足人民當家作主的願望，消除白色恐怖的陰影，擔任總統 的前一段，應當承認在兩蔣的集權統治之後，他對台灣民主的貢獻。 「權力使人腐化，絕對權力，絕對腐化。」李登輝嘗到了權力的滋味，日本 意識抬頭，加上對民粹式的民主已得心應手，不僅李煥、郝柏村、林洋港、宋楚瑜 成了他的手下敗將，即使被他選為接班人的連戰，視為約書亞的阿扁都得對他「皈 依佛法」。他標榜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但他可以佛家語言中「諸法皆空、自由自 在」來對付曾捨命效忠的愛將。「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講原則，正是他最好 的寫照。 不僅對人他可以玩弄於股掌之上，對法也照樣視同兒戲。在他掌權的十二年 內，竟然五度修改憲法，使得中華民國憲法，由原來的「內閣制」，轉型為「半總 統制」，再轉型為「超級總統制」，最後為了延任，選拔心腹小人，搞一個國人皆 曰混蛋的「國代延任案」。最荒唐的是規定總統享有無限權力，而沒有任何監督和 制衡。鞏固了自一九四六年在南京制憲以來，五十四年未見之家長式的領導模式， 甚至超越了蔣介石。因為蔣老先生當時要為自己擴權，也不敢修憲，只能外加一個 「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而李登輝滿不在乎地直接修改憲法，而且一修再修， 直至五修仍難填欲壑。 以個人喜怒為己任 蔣老先生有一副名聯：「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生死於度外。」綜觀李 登輝煌所為，則是「以個人喜怒為己任，置黨國生死於度外。」尤其民選總統獲勝 以後，更是「才正日疏，諂諛日親」。面對黑金，視若無睹，治安敗壞，置若罔聞 。惟應肯定李登輝先生有一最大特點：禁得起罵。 單以黑金汜濫這一為台灣百姓深惡痛絕的現象說，阿扁獲得勝選，得力於將 消滅黑金列為重點政綱。可以預料四年後是否連任，這也將成為百姓考驗他的重點 。 國民黨內有識之士早知黑金之流弊，黑道之橫行，總有一天要拖垮國民黨， 但「親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遠者畏威而莫敢諫。」深知李先生已為佞臣左右也。 再以總統選舉制度說，連戰提出建言采「絕對多數制」。此為當代總統制國 家通用，有利於政局穩定。按多數制規定，如首輪投票無人過半，則由得票較高前 兩名對決。此次選舉如采多數制，當為另一結果。不過，李則認為阿扁與他理念相 同，能繼大位，乃天意乎？！ 李登輝主導了台灣變天 李登輝不僅在選舉制度上實行個人專斷，在決定候選人上也以個人恩怨阻擋 搭配者，後在形勢所迫下，勉強同意」以連宋配為底線」，但附加「不能由他予索 予求」形同否定。 結果就是台灣社會流行的一個詞「變天」。 二十五日週末，幾位新聞界友好相聚，話題自然落在大選結果上，對於花蓮 一原住民因宋落選憂傷自殺；而高雄一擁陳的居民在阿扁宣傳車沿街謝票時，跑出 來歡呼，不料血壓突升、心肌梗塞而死。反映這次台灣大選實在過份激情。 有一位朋友介紹了前美駐華大使，親台的李潔明一篇訪阿扁的文章，說阿扁 對自己的當選感到意外。我說：也許是阿扁謙虛。朋友說，不是，照李潔明的說法 ，阿扁似乎沒有當選的思想準備，雖然他積極投入選戰。 另一位朋友作結語地說：此次敗得最慘是毛澤東。大家聞言爭問何故，答曰 ：「毛澤東斗國民黨鬥了一輩子，都搞不垮它。而李登輝只用了十二年時間，就把 國民黨給搞垮了。不把老毛氣瘋才怪！」言畢，舉起座為之哄然，大笑之後，細細 咀嚼此說，發覺其中確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