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內瓦沒有硝煙的戰場上 ——第56屆聯合國人權會議綜述（上） (瑞典) 茉 莉 風景宜人的日內瓦成了短兵相接之地。每年三月至四月，都是一些專制政府 在那裡遭受難堪的時候。它們既要偽裝成文明的形象，自願參加聯合國人權委員會 並簽署各種人權公約，又要凶狠地鎮壓本國人民，肆意侵犯人權。這樣，在日內瓦 的春天裡，他們就不可避免地遇上他們的反對者——譴責他們的各國人權組織、人 權人士和示威的隊伍。 作為一個全球性的非政府人權組織——「世界觀察國際基金會」(Worldview International foundation)的代表，筆者於3月25日至3月31日參加了在日內瓦召 開的第56屆聯合國人權會議，並預備在會上做有關中國和西藏人權問題的發言。 然而，一個龐大的中國政府代表團可不是白吃飯的。他們花費大量的人力物 力前來日內瓦，不是為了學習人權經驗以改善本國人權狀況，而是為了在大會上進 行抵賴、狡辯與反駁，並卑鄙地遊說拉攏一些貪圖利益的政府代表，盡一切力量封 殺反對者的意見。很遺憾，聯合國人權會議原來安排給筆者在3月29日的發言機會因 此被取消。中國政府代表團聯合巴基斯坦等應聲蟲國家，以程序問題為借口，一而 再，再二三地私下、公開地向大會輪值主席——一位尼泊爾人交涉和施壓，逼使來 自小國的大會主席取消了筆者的發言。 雖然中國政府專制的淫威已經擴展到聯合國來了，但日內瓦畢竟不是北京。 3月30日，一些堅持正義的政府代表團和非政府組織代表團，在得知筆者被取消發言 機會之後，紛紛為此向大會主席團抗議。在輿論的聲援下，大會主席團向筆者再三 道歉，由於時間緊張，沒法再次安排筆者發言，大會主席團決定把筆者的講稿列為 聯合國正式文件，譯為七種文字發下去。 在3月30日舉辦的「西藏人權與對話」的討論會上，美國著名影星李察吉爾、 來自中國的筆者以及荷蘭國際法專家邁克的發言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會場盛況空前 。拜中國政府封殺之賜，在這個討論會上的數百位來自各國的人權代表，以不同尋 常的長久掌聲給筆者以鼓勵與支持。筆者複印的300份講稿被取走一空，只好臨時緊 急加印300份以滿足聽眾的需求。 正如「中國人權」組織代表蕭強對筆者說的：這是一個真正的戰場。今年的 日內瓦，有關中國人權的抗爭較以往更為激烈。出師未捷身未死，自視為戰士的本 人仍然追蹤和關注著日內瓦沒有硝煙的戰事，並向《北京之春》讀者做如下綜合報 道。 一，美國國務卿親臨日內瓦 長達六周的聯合國人權會議，今年的第一場重頭戲是在大會開幕的第一周— —3月23日。那一天，日前正陪同美國總統克林頓訪問印度的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萊特 從印度飛抵日內瓦，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大會上作了十五分鐘的發言。奧爾布萊特 說，儘管可以由其他人作這個發言，但是為了清楚地表明人權問題對美國的重要性 ，她要親臨日內瓦發言。 自1946年以來，奧爾布萊特是首位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年會上發言的美國國 務卿。翻翻這位非凡女性的歷史，就可知道，作為一位因為逃避納粹而逃出祖國的 捷克斯洛伐克難民的女兒，她有多麼明白：當有權者決定無權者的命運時意味著什 麼？在一個充滿壓迫的社會中生活是多麼危險？因此，多年來任職華府的奧爾布萊 特以在人權問題上直言不諱而著稱。儘管北京政府早就威脅說，美國若在這個大會 上提「反華議案」就會令中美關係倒退，這位東歐難民的女兒沒有任何退縮。 在短短的十五分鐘的時間裡，奧爾布萊特呼籲聯合國正視中國人權狀況惡化 。奧爾布萊特說，雖然中國是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但是中國的人權 狀況遠遠落後於中國自己也認可的聯合國人權標準。在中國，政治、文化、勞工和 宗教等基本自由普遍地不被承認。奧爾布萊特同時也批評了俄羅斯軍隊在車臣以及 古巴、伊朗、伊拉克、緬甸等國違反人權的狀況。 當然，奧爾布萊特也實事求是地承認，近年來，中國在擴大社會選擇、建立 新經濟和幫助數百萬人口脫貧方面取得巨大進步。「但它的人權紀錄不符合它已經 接受的義務。」中國的官方政策遠遠沒有達到它所做的承諾，去年尤其明顯惡化。 「在此時期，那些尋求行使其和平的政治表達的權利的人們遭到廣泛的逮捕。法輪 功運動的數千成員被拘留。官方繼續限制基督徒、穆斯林和佛教徒的與風俗和良心 相一致的崇拜活動。例如西藏和維吾爾等少數民族，被禁止充分弘揚他們的文化的 和語言的遺產。」 回顧聯合國人權委員會的歷史，奧卿說：「這樣一個團體是在全球戰爭(指二 戰)和大屠殺的災難性結局中鍛造出來的。其創始人決定建設更好的未來：當國家被 入侵和整個人民被剿滅時，世界不能僅僅袖手旁觀。」奧卿說她的發言要表達兩個 主題：「第一，儘管民主的不完美，但民主是保障和促進人權的唯一的最可靠的途 徑。第二，沒有國家會對委員會的工作感到威脅，因為我們的任務是支持任何地方 的人民把握他們自己的命運的權利。」 展望今天世界的民主，奧卿說：「今天的世界從來沒有現在這樣自由。因為 在歷史上第一次，大多數人民生活在選舉出來的政府之下。……去年，人權委員會 通過一項里程碑式的決定，沒有異議地確證了民主的普遍權利時，委員會邁出了重 要的一步。在此時期，世界上民主選舉的政府已經從30個增加到120個。在五大洲的 兩億多人民，已經進入更開放的經濟的和政治的體制。」 對於仍然生活在專制制度之下的中國人民，這位當年的流亡難童表達了她的 歉意，宣稱她是為中國國內人權受到侵犯的人講話，並敦促聯合國人權機構支持美 國譴責中國剝奪本國公民基本人權和自由的作法，要求由人權委員會拒絕中國封殺 辯論其人權紀錄的企圖。她擲地有聲地說： 「我們虧欠了中國人民，虧欠了這一委員會的信譽，它的成員們不要避開這 全部的真實，或者，不要在程序性的動議中躲閃在背後。我非常希望你們所有的人 都願意與我們工作，對我們即將提出的決議給予你們的支持。」「根據這樣的人權 記錄，主席先生，人權委員會表達它的關注並呼籲改善，既是必要的也是適當的。 」 奧爾布萊特相信，今年在日內瓦召開的聯合國人權會議將有足夠票數來通過 對中共的人權譴責決議案。這是此項提案自九五年提出以來，首次可望被通過。聯 合國人權委員會共有五十三個會員國。近年來中共都運用臨時動議方式，使聯合國 人權委員會不討論美國推動的譴責案，一九九五年的會議中，中國的動議遭推翻， 美國的決議案僅一票之差未能通過，此後中共積極運作，對開發中國家進行強力游 說。三年前中共的臨時動議以十票優勢過關，去年中國掌握的優勢已縮小為五票。 今年美國誓言使譴責案納入議程。筆者在日內瓦期間向各方面人士瞭解，大家一致 相信今年中共的動議不會獲得通過，美國支持的譴責案可以在四月二十日付諸表決 。 二，為什麼今年譴責中共之聲強烈？ 早在奧卿發言之前，人權委員會已於二十日召開了年會，並聽取有關對於違 反人權者「不予庇護」的報告。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羅賓遜女士說，人權委員 會應「大刀闊斧並獨立地」調查各種暴行指控。她說：「一旦查有實據，那麼應負 責任之人必遭追緝並審判。在作法上不會有所選擇，不會給予庇護，也絕不任其逍 遙法外。」這樣，中共和車臣的人權問題便成為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今年的兩大挑戰 。 中共對人民的嚴厲鎮壓，是各國部長和高級官員討論的問題之一。僅在第一 周的議程中，就有大約三十個國家的內閣級官員登記發言，如美國國務卿奧布萊特 、德國外長費雪和英國外相庫克。 出人意外的一件事情，是美國早在元月十一日即宣佈該國將提案批評中共。 自從天安門屠殺以來，美國在最近幾乎每年都要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提交批評中國 人權記錄的議案，卻從未獲得多數通過。1998年，美國政府認為中國人權記錄有所 改善，因而沒有提出議案。1999年美國企圖將中國人權問題加入聯合國議事日程， 但由於許多歐洲國家反對而作罷。 今年美國國務院發表每年一度的人權報告，對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的人權狀況 進行評判，其中用了多達一百一十頁的篇幅，對中國政府加以重點批判。稱中國人 權明顯惡化，是八九年民主運動被鎮壓以來人權記錄最差的一年。報告說： 「政府不佳的人權記錄在過去一整年顯著惡化，政府強化了對異見人士的壓 迫，特別是有組織的異見活動。」包括鎮壓法輪功、壓制中國民主 黨成員的活動、監獄條件惡化等。 「一年下來，沒有經過正式審判程序，幾乎所有中國民主黨的領導人全被判 處重刑。成千上萬練習法輪功的人士遭到取締，一些領導人還被判處重刑。」 報告說，有關保障人權，中國憲法和法律寫得冠冕堂皇，可是形同具文。各 種私刑、凌虐、刑求、任意逮捕及監禁，層出不窮。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網路自 由、結社及集會自由，處處受限。新聞媒體自我設限的情況也更為糟糕。至於婦女 權益、兒童權益、殘障人士權益、少數及弱勢族群權益，在中國無一不是問題。 美國的這種史無前例的做法，被中共指責為「充當世界人權法官」，對其他 國家指手劃腳，是「無端的攻擊和誣蔑」。但是，任何一個有正常認知能力的人都 會認為，這個報告確實是有事實根據的。一些網友在聯網上要求中共把這個報告公 布到國內的報紙上去，讓中國人民來公開討論，以評判美國的報告是否真實。但中 共對海外新聞的強行封鎖，證明了他們作賊心虛，毫無這點自信。 幾乎是鸚鵡學舌，包括中國外長唐家旋、中國駐聯合國大使喬宗淮等中共發 言人，全都一個調子地說，「如果美方在人權問題上搞對抗，中方將奉陪到底。」 這樣就把世界都負有責任的中國人權問題，簡化為「中美對抗」。事實上，與中共 對抗的不僅僅是美國，幾乎沒有任何國家真的認為中國在簽署了人權公約以後改善 了人權。筆者在大會聆聽了許多政府和非政府組織代表的發言，除了俄羅斯等同樣 被譴責的國家以外，大部分國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對中共的指責和批評。倒是美國政 府還真想與中國合作，如提起中國人權批評案的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就一直表示，與 中國的接觸全部照常進行，政府也將努力說服國會，要讓中國加入世貿。 因此，今年聯合國人權會議對中共的嚴厲批評，絕非是某個國家有意想要搞 什麼「對抗」，而是中共自己在國內作惡多端，使得他人不能不仗義執言，不得不 發出一片譴責之聲。概括地說，今年日內瓦人權委員會抗爭激烈最主要原因，是中 國在過去一年持續惡化的人權狀況：一是對於政治異議人士的鎮壓，二是宗教信仰 自由的限制，三是對監獄囚犯的強制勞動，四是對網路和言論表達自由的限制，五 是婦女人權的衰退。 三，歐盟、俄國與亞洲態度各異 儘管公認美國的人權報告具有事實基礎，儘管人們都承認「人權高於一切」 ，但是，當他國的人權牽涉到本國的利益時，就連一直在本國尊重人權的歐盟各國 的態度也曖昧起來。 六四屠殺後，從一九九○年早期開始，美國和歐盟每年均共同通過決議案， 譴責中國大陸的人權紀錄。但自一九九七年開始，德國和法國考慮在中國大陸市場 的商業利益，例如120個億的空中巴士合同，因此決定以較為緩和的「不對立」的態 度和中國大陸往來。英國外交部也宣稱，這種新的「柔性」接觸，已經使得中國大 陸的人權出現改善跡象。這些「跡象」是：中國同意簽署兩項聯合國人權條約，並 與歐洲國家舉行了一次「歐盟－中國」人權對話，同時允許外界派員進入中國監獄 勘察。 然而人權狀況不能光看紙上的東西。更多的證據顯示，中國大陸的人權紀錄 並未因「簽約」與「對話」變得更好，而是更為惡化。因此，英國輿論指責說，英 國工黨政府既標榜所謂「道德外交」，就應該有魄力針對像中國和俄羅斯這樣的大 國提出反對意見，而不僅僅是挑選像緬甸、幾內亞比索這些國家的人權紀錄進行指 責。他們呼籲，英國政府應該有真正的道德勇氣，加入美國行列對中共進行譴責， 以期與政府外交政策言行一致。保守黨執政時，英國每年照例與美國和大多數的歐 盟國家採取同樣立場，聯署譴責中共的提案。工黨上台後改變了這個政策，因此目 前面臨輿論的批判。據說，在法國的主導下，若干強有力的歐洲聯盟會員國極力反 對任何正式譴責中共的動作，因此，很難指望歐盟會一致支持並聯署美國在日內瓦 提出的決議案。 儘管歐洲各國政府有那麼多的利益算計，但歐洲議會的議員們仍然態度堅定 地支持人權。一月二十日，歐洲議會通過中共人權紀錄決議，批評中共鎮壓法輪功 、「一國兩制」在香港實行不佳、少數民族政策不彰等。決議要求把發展「中」歐 關係、中共加入世貿組織與人權問題掛鉤，並決議聯合美國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提 出中共人權紀錄案。對此，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朱邦造照例指責，說歐洲議會的決議 是公然與「中國人民」對抗的做法。 筆者在日內瓦期間親耳聆聽了歐洲委員會外交事務專員彭定康先生的發言， 這位前香港總督在發言中不點名地嚴厲指責中國政府。他說：「有這樣一種謬論： 在某些國家，關閉一家報紙逮捕它的記者是可以接受的——也許因為他們竟敢提出 幾個中肯的問題，質問一個部長是如何在城市鬧市區經營得手大塊昂貴的不動產— —其借口是這個國家的文化存在著某些特別的東西。如果宣揚或默認這種謬論，那 就完全錯了。」彭定康先生並說：「言論自由的權利並不止於某些邊界。有人說， 集會自由，或要求一個政府對其行為負責，這對於某些國家來說是不恰當的，因為 它們生活在不同的歷史中。這種說法同樣是不真實的。捏造罪行關押政治對手無論 如何都是錯誤的。」 彭定康因此大受歡迎，被譽為英國少有的最有道義感的政治家。歐盟國家各 國外長也都強調改善中國人權的重要性，並對中共在國內人權方面沒有實際進步感 到遺憾。3月22日下午，葡萄牙外長加馬(JaimeGama)代表歐盟發言說，歐盟致力於 與中國進行人權對話。他提到中國在人權的許多方面缺乏進步，一致同意他的發言 的有比利時、捷克、愛沙尼亞，匈牙利、波蘭、羅馬尼亞、斯洛伐克和土耳其等十 四個國家。 只有和中國政府一樣因人權問題飽受批評的俄羅斯等國，才同病相憐地為中 共說話。他們強調中國在人權問題上已經取得了明顯進步，反對美國利用人權問題 向中國施壓。而俄國指出中國人權明顯進步的主要根據是：迄今中國已加入了１７ 個國際人權公約，云云。 至於亞洲各國，對中國這位巨大的鄰邦似乎都不敢多言。一些非政府組織還 敢對中國政府直言批評，如緬甸的流亡組織表示堅決支持中國和西藏人民爭取人權 的鬥爭。一個印度姑娘向我們解釋，為什麼亞洲各國不敢支持譴責中共的決議案， 是因為害怕這樣一個擁有核武器威脅力的大國。 四，非政府人權組織功不可沒 今天，人權的呼聲已經成為世界的主旋律，一些非政府人權組織長久不懈地 為之努力，其功不可沒。所謂「非政府組織」，指的是民間團體，即獨立於政府和 政黨之外的國際團體。自二戰之後，歐美各國的非政府人權組織非常活躍，不少義 務工作者為人權事業奉獻。這些組織主要的工作是收集資料、提出報告促使輿論界 、各國政府和國際組織的關注和干涉。在特殊情況下，他們也參與國際人權法的制 定，以推動世界保護人權的事業。 在諸多非政府人權組織中，成績最優影響最大的有「國際特赦」和「人權觀 察」。在今年日內瓦人權會議之前，各非政府組織早就做了大量的調查工作，公佈 各種數據，呼籲大會關注人權。對於在會議期間從事幕後遊說最為有力的兩個國家 ——俄羅斯和中共，「國際特赦」組織和「人權觀察」兩個組織已促請人權委員會 關注其人權問題，呼籲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撇除政治考慮，在中國及車臣發生侵犯人 權的問題上施壓。國際特赦的代表在日內瓦表示，中國是一個多年來不執行法制的 國家，而中國又是全球執行死刑最多的地方。 國際特赦組織的亞洲區發言人凱絲妮絲女士針對中國當局鎮壓精神和宗教活 動的狀況表示：「大赦國際評估目前的鎮壓，特別是過去兩年對迷信活動的鎮壓完 全是出於政治目的。數以萬計的人被逮捕和關押。不少人在關押期間被酷刑拷打， 有的甚至被拷打至死。此外，許多人被送去勞動改造。對於中國政府鎮壓和平的精 神和宗教信仰者，我們深表關切。」 　　人權觀察駐聯合國代表韋施勒說，中國的人權狀況惡化應該引起人們的嚴重 關切。中國政府實際上禁止一切和平的反對派的活動。人權觀察的呼籲書指出，民 間組織《中國腐敗觀察》和中國民主黨的成員被判刑入獄，一些工人和農民組織的 領導人因為示威反對貪污腐化而被關押，法輪功組織繼續遭到鎮壓，即使根據中國 官方的報道，也起碼有一百一十一名法輪功領導人或練習者被判刑和關押。在新疆 和西藏，一些宗教人士被當作分離主義分子而遭到迫害。 「中國人權」組織年年參加聯合國人權會議並提出報告。今年人權會議之前 ，他們即對中國人權狀況作出評估，指出：中國大陸去年的人權紀錄是自一九八九 年天安門事件以來最差的一年。現在這個組織的工作人員正積極進行遊說，爭取各 國支持美國在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會議提出的中共人權譴責案。他們認為，聯合國如 果採取行動，是支持為中國人權奔走的人士的最好方式。 五，西藏問題備受關注 在3月30日的「西藏人權與對話」討論會召開之前，幾個年輕的中國新華社「 記者」便對我揚言，他們要在這個會議上提出質問。我立即表示歡迎，但我的西藏 朋友卻有點擔心，因為在前不久法輪功舉辦的記者會中，有6名中國「記者」乘機鬧 場，他們不斷搶問，大聲喧嘩，不顧體面地擾亂次序，企圖使其他人沒法提問和討 論問題。 我絲毫也沒有為此擔心。如果他們真要來鬧我們的會場，只會是他們自己在 國際上丟醜而已。我只是心裡很難過，因為看到那些年輕同胞這樣甘心充當中國政 府的打手，對被欺負的弱者毫無同情之心。當他們在與我談話中表示對達賴喇嘛的 不屑時，我曾直指他們「有知識沒良心」。看來他們很瞭解我的情況，其中還有人 說讀過我的文章，問我是否要出書了。 然而他們終究不敢到這個會場上來鬧 。那天參加「西藏人權與對話」討論會的一共有7位中國「記者」，沒有一個吭一句 聲。這也難怪，我們的這個會場濟濟滿堂，場外還有不少人找不到座位。前來討論 西藏問題的人，除了各國的政府代表和非政府組織代表之外，還有聯合國人權事務 高級專員羅賓遜女士的助手。會場氣氛嚴肅而熱烈，代表們全都在認真聽取我們的 發言，一起探討西藏問題解決的可能性。 西藏問題至今仍然是世界的痛處。在幾十年來一直救助西藏流亡者的瑞士， 人們一講起西藏就很動感情。瑞士外長德斯(JosephhDeiss)在這次人權會議上，指 責中國人權狀況沒有在積極的方面有所進步，他說：「瑞士非常關注對少數民族和 宗教團體的壓制，在西藏，就連最基本的權利都被限制甚至遭到蔑視。」 德國外長費歇爾(JoschkaFischer)於22日下午呼籲中國與達賴喇嘛直接對話 ，他說：「應該允許宗教自由，尤其是停止對西藏文化和宗教的壓制。」瑞典外長 安娜·林(AnnaLindh)女士在發言中，表示瑞典與中國就人權問題有雙邊對話，希望 帶來具體的實際的效果。她批評中國政府對政治思想的壓制，在西藏和其他地區對 對宗教自由的壓制，以及大量死刑、媒體檢查制度和對電腦聯網的控制等。 22日下午，第一個非政府組織世界觀察國際基金會的代表——荷蘭籍國際法 專家邁克·馮·瓦爾特(MichaelvanWalt)發言，專題談西藏問題。他認為：「西藏 的抗爭是最長久的尚未解決的合法的自由抗爭之一，是罕見的拒絕使用暴力方式以 贏得國際社會的注意和支持的自由抗爭之一。如果這個委員會不能鼓起勇氣來討論 這一問題，那就無異於給一切自由抗爭轉遞一個信息：只有當充分的流血事件發生 時，國際社會才會給予注意。……這是一個良心的問題。」邁克指出，今天，中國 領導人有一個不同尋常的機會來和平地解決這一衝突。達賴喇嘛已經多次非常清楚 地表示他不要求西藏獨立。中國拒絕與西藏領導人磋商真正的自治，只會繼續引起 在西藏的緊張局勢。「中國企圖通過殘酷的壓迫、文化剿滅和對一切表達支持達賴 喇嘛的和解要求的藏人進行殺戮、監禁和常見的拷打來壓服人民自由的願望，應當 遭到鮮明而強烈的譴責。」 　　作為國際聲援西藏組織的負責人，美國著名影星李察吉爾於3月30日趕到日內 瓦，對美國提出的譴責中國人權狀況的決議案表示支持，並敦促聯合國人權大會譴 責中國政府在西藏進行的宗教文化迫害。 在聯合國人權大會會場外的廣場上，李察吉爾參加了西藏人組織的示威抗議 活動。他批評說，中國政府用經濟做誘餌，以減少國際社會對它迫害藏人行為的批 評，而歐盟就因為考慮到與中國貿易關係的重要性而在西藏問題上保持沉默。他還 說，把人權問題和貿易問題分開是美國克林頓總統任內所發生的最可恥的事情之一 。李察基爾認為，中國不改善其人權記錄就不應該被允許加入世貿組織。 旅美政治評論家曹長青先生也在美國批評說，歐盟國家對經濟利益的考慮， 大於其履行國際人道義務的考慮。 　　與此同時，西藏流亡精神領袖達賴喇嘛在印度發表講話，他表示：雖然中國 政府在西藏實行文化滅絕，但藏人仍要堅持非暴力的原則，以求共處。 唯有挪威人權組織「赫爾辛基委員會」的代表特別樂觀。他說在挪威和中國 之間有人權對話，過去挪威曾經成功地扮演過中東對話的中介人角色，現在他們願 意在中國政府和西藏流亡政府之間組織對話。已經對「對話」失去信心的中國人權 組織代表蕭強回答說：如果挪威能夠將達賴喇嘛的代表洛迪先生和莫莉花安排進中 藏對話團，而中國政府願意接受的話，那麼對話就有希望了。（未完待續）(2000年 4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