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內瓦日記三則 黃慈萍 遊說較量(四月十四日) 今天是中國民主運動海外聯席會議在日內瓦聯合國人權大會活動達到高潮的 一天。會場外有60多名漢臧蒙維各族的民運示威者，會場內雙方的遊說較量到了白 熱化的程度。 這一天，美國和中國代表團就有關譴責中國政府侵犯人權的提案，分別與其 他國家舉行了協商會。這兩個協商會均沒有具體的結果。美國的譴責案已經正式提 出，而中共將提出一個擱置美國譴責案的程序動議。按照議事規則，將首先討論表 決中共的動議。 從一大清早，魏京生先生便開始接受瑞士最大的法文報紙的採訪。該報的兩 名記者先生從昨天到今天，從場內追到場外，為魏京生拍照、記錄談話內容，精神 可嘉。由於過度疲勞，連續轉戰美國和歐洲的魏京生終於無法堅持整天的活動，在 接受了自由亞洲電台的採訪後，離開會場休息。但他在房間裡也不斷有人打他的手 提電話，使他無法入睡。 碰巧，今天魏京生接受記者採訪的桌子，就在中國代表團成員就座的桌子旁 邊。兩張桌子的景況，卻有極大的差別。魏京生就座的桌子，只有聯席會議的一個 成員在座，進行陪同翻譯。其他10多個成員已經分散到各處，遊說各國代表。然後 ，有很多的政府代表、非政府組織成員和記者等，滿滿地圍坐在魏京生的旁邊，與 他握手、擁抱。而中國政府代表們的桌子上，卻沒有人理睬，冷清得很。儘管中國 的官員有用不完的人民的血汗錢來收買各國代表，又有「偉大光榮正確」的黨來提 供鐵飯碗，還是缺乏最重要的一點：正義。他們很「悠閒」地在那裡有事無事地翻 閱報紙文件，一隻耳朵在「聆聽」魏京生的採訪。這大概也是他們的任務。中國古 話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公道自在人心」，此景此情是也。 由於歐盟已經決定支持美國提出的譴責中國政府侵犯人權的提案，所以，聯 席會議已經將遊說的重點轉移到亞非拉的中小國家。我們與突尼斯的代表有很友好 的談話。他們的代表表明，不是很瞭解中國的情況，將與自己的政府協商。還有的 政府代表，根本就不瞭解會議的運作程序，要我們講解提案與表決的過程。「久病 成醫」，常來這裡遊說，成了人權大會的行家裡手。以後民運成功了，中國就不會 缺少真正的人權代表團的成員了。 最後的結局(四月十七日) 像以前的許多日子一樣，當我們今天一早到聯合國會議大樓時，已有記者在 等候採訪魏京生了。他平均每天都會受到好幾個人的採訪。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人心 與媒體對中國民運的興趣與承認。不知那幾個與喬宗淮一起悄悄地坐在一角的中國 代表團成員看到這一切後想的是什麼？ 下午兩時，我們召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主要由蔡崇國介紹中國工人運動的 情況和唐絢中介紹她被中國政府關押的丈夫王策的情況，並呼籲國際輿論予以支持 與幫助。由於她和其他朋友的共同努力，聯合國人權大會會場上許多人都得以瞭解 這一情況。西班牙媒體也很主動活躍地進行了報道。這活生生的例子本身就是一件 很成功的現身說法，使國際社會得以瞭解中國人權之一斑。 下午近三點，魏京生先生在聯合國人權大會上就人權之提倡與保護髮言。他 介紹了兩周前斯諾夫人攜子前往中國欲與丁子霖見面而不成的情況，以及「六四」 死難者人道捐款被阻止、扣押，甚至涉及人被控為以此來「顛覆政府」之罪名而受 控告和迫害的事例，強調了中國政府踐踏人權，不講人道與良心，摧殘人道工作者 與民運鬥士之現狀，呼籲國際社會從最基本的人道主義出發關注並作出努力，以改 善這些受害人及家庭的困境。 有趣的是，雖然中國政府一直有十好幾個人（這兩天已增為幾十個〕，但值 班的國安部人員打了個瞌睡，幾分鐘過了之後，才有中國政府的一個姑娘匆匆向她 的小上司匯報，一陣忙亂之後當他們反應過來時，魏京生已發言完畢。他們唯一能 作的便是讓大會秘書處檢查他的證件，確定他的身份。也許，這是國安部人員嫌他 名氣不夠大而預謀的一個幫他揚名的方法吧。 要提到的是，這是魏京生首次在聯合國大會不受干擾地發表完他的講話。過 去，他的每次講話都會被中國代表團以某種方式打斷，以至於這次在他臨行前有記 者專門給了他一個錄音機，希望能錄下一些笑料。備而不用，用而不備。也許正是 因為這個錄音機，才使這些中國政府官員無意識地犯了這個大錯，逃掉了一次在國 際媒體上讓人恥笑的機會罷！ 晚上，魏京生與剛剛抵達日內瓦的美國國務院助理國務卿高洪柱會面並進行 了友好的交談。雙方共同認為，提出對中共的人權譴責案並就此呼籲中國人權狀況 之改善本身就是一個進步。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國安部近期已找到若干異議人士希望他們這兩個月「老 實一點」，以求今後「更多的自由」。這件事本身也就說明了外界的輿論與壓力越 大，中共就越緊張。如過去每年一度的討論最優惠的情況似的，每年6月前中共就會 放幾個人，做個姿態，作為交換條件。所以說，我們在日內瓦的工作是不虛此行的 。如果我們每年都來日內瓦，雖說累了點，但能給國內的朋友兩個月的喘息，那還 是很上算的。 明年我們會再來(四月十八日) 今天，好幾份報紙的頭版都有有關魏京生在聯合國人權大會遊說情況及中國 人權情況介紹。 今天一大早，聯合國人權工作委員會就開始討論各國的人權問題，其中包括 對中國人權的譴責案。考慮到中國過去每年都會提出no-actionmotion來擱置對中國 問題的討論，黃慈萍早早地就將魏京生寫的一個備忘錄交給了若干國家的代表。中 國政府這種以會議程序規則來逃避國際社會對其惡劣的人權記錄進行譴責，是很無 恥的。如果他們心裡沒有鬼，他們就不該害怕別人就此進行討論，他們就該大大方 方地讓國際社會知道這不是個問題，或他們確有誠心予以改善人權記錄。然而，他 們以大國的權勢，對各中小國家，尤其是非洲、拉丁美洲國家施以經濟與政治的壓 力，以技術上的策略來逃避他們的罪行與恥辱，這種做法本身就說明了中國政府是 多麼心虛而無理！ 大會以22票對18票通過了中國政府的動議案。今年，中國政府又逃過了這一 關。但是，我們應當注意的是，這四票之差是這幾年來的最小的差額。這說明我們 的遊說工作是起了一定的作用的，也說明如果我們繼續努力下去，這差額會一票一 票減少，直到有一天中國政府的動議不會再被通過，或者就是中國人權狀況有所改 善。 我們相信會有這天。明年我們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