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主黨人永遠和貧民百姓心連心 ——紀念五一勞動節 中國民主黨京津黨部政治評論員    「下崗「是中國官方對失業現象的忸怩說法。在馬列主義意識形態中,失業 是資本主義社會的醜惡現象,社會主義本質上與失業無緣。按照這種思維慣性,文 革後一段時期的大批知青回城造成的失業高峰叫「待業「;近年來國企改革、減員 、破產造成的更大規模的失業浪潮叫「下崗「。不管叫什麼,按經濟學的「失業「 定義,這些「願意工作而沒有工作,並在尋找工作「的人口的大量增加卻是不爭的 事實。   如果說當年知青的失業是由文革造成的,中國今天更大規模的失業又是怎樣 造成的呢?從體制上看,多年來公有制、計劃經濟的「大鍋飯「在充分就業的表象 下掩蓋著國企效益低下和「隱蔽性失業「的嚴重隱患;從政策上看,1994年上 半年,中國官方無視已高漲的通漲現實,貿然成倍提高人浮於事的事業單位和各級 官員的工資,使「單位勞動成本「急劇增加,「核心通漲「在短時期內迅速攀升, 造成令國人震驚的惡性通漲。在隨後不得不採取的治理通漲的嚴厲緊縮政策的擠壓 下,由高利率造成的企業資產負債率大幅提高,企業經濟效益大幅下降,導致隨後 幾年出現國企大面積虧損乃至全行業虧損。在國家財政再也「兜不住「的情況下, 只有讓大批工人失業來承擔這一損失和痛苦,「隱蔽性失業「就這樣從國企被擠出 ,形成大規模的「失業洪水「。   近年來,通漲是下來了--所謂「經濟軟著陸「成功--但失業率卻不可遏 止地上去了,這能說是「宏觀經濟向好「嗎?由於大規模失業人口的警示效應,極 大地遏制了在職人員和廣大民眾的消費衝動,人們對社會前景普遍的恐慌、不安使 銀行儲蓄居高不下,通貨緊縮日甚一日,眼下,中國政府又在為治理持續的通縮而 焦慮、憂愁了。    我們並不籠統地反對失業,也不贊成政客式的蠱惑人心的「消滅失業「的口 號,相反,我們承認只要搞市場經濟,自然失業率就不會為零。特別是處於大變革 時期的中國,結構性失業、週期性失業、摩擦性失業都在所難免。處理大批效益低 下、人浮於事的國企也必須有一部分人失業或下崗、轉崗,否則就不能使中國經濟 擺脫困境,直面經濟全球化的競爭挑戰。    但如果我是工人,我會問:過去在公有制、計劃經濟時期,按理說國有財產 有我一份,我還有一份低收入和基本的生活保障,儘管作為「主人「我對公有財產 沒有絲毫的支配權。而如今,突然間我變得一無所有,被拋向社會,成為真正的無 產者,這公平嗎?這災難的根源到底在哪兒?前幾十年政策錯誤造成的惡果是否都 應由我們來承擔?難道這就是我們為國企「無私奉獻「了多年甚至一輩子後所應得 到的回報嗎?我們過去的付出和現在所受的痛苦應該得到什麼樣的補償?只讓我們 下崗,靠我們養活的大批政府冗員為什麼不下崗?我們下崗後沒有任何補償,他們 下崗後為什麼還有保留物質待遇、安排工作和學習進修的機會?醫療、養老等必要 的社會保障系統在20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作為「配套改革「的思路早已提出,為什 麼一拖十幾年,到現在還沒有眉目?現在,作為也有我們一份的國有資產每天都在 大量流失,流入貪官、私人和特權階層的腰包,而我們卻分文無獲,這種變相的剝 奪和狡詐的財富再分配合理嗎?為什麼不能更公平、公正、公開地「瓜分「國有財 產,使所有國人都受益?為什麼不能在更公平的起點上開始機會均等的市場經濟競 爭?……?    如果我是農民,我會問:我最關切的土地制度什麼時候能變得更親近、更合 理?文革前的「人民公社「制度不過是類似於「春秋「前「井田制「的准奴隸制度 ,它的廢除曾使我們歡欣鼓舞,並激發起極大的勞動熱情,而現在所實行的土地制 度即便土地承包期再延長也不過是一種「永佃制「,我們農民仍然沒有自己的土地 ,我們手中的土地仍然可以隨時、隨意地被收回、轉包或強制買掉,「無恆產則無 恆心「,我們仍然沒有一個堅實的、安身立命的基礎,我們怎麼敢向土地傾注全身 心的愛和投入全部財富、血汗?我們為什麼不能合法地擁有自己的土地?我們什麼 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土地?同時,隨著社會的深刻轉型,我們的大量剩餘勞動力被驅 趕到城市,同樣是人,為什麼我們就必須低人一等地去幹最髒、最累、最低下、最 危險的工作,為什麼很多城市堂而皇之地頒布各種規定,限制我們的工作性質、范 圍,職業選擇,不允許我們享受市場的公平競爭條件,每年我們還要定期被審查、 敲詐和到處被驅趕;同樣是人,為什麼我們的配偶和子女在擇業、待遇、住房、入 學、醫療、交通……等政治、經濟的許多方面要受到歧視和不公正對待?為什麼沒 有高層領導關心我們的底層狀況?工人的失業還有人談論,為什麼我們的失業竟沒 人過問,甚至被社會漠視、遺忘……?如果我是知識分子,我會問:什麼時候我能 自由地在沒有恐懼和外部壓力的情況下討論重大的政治和社會問題?什麼時候我才 能享受到真正的思想和言論自由及基本人權?雖然「6。4「以後「腦體倒掛「的 荒唐局面已有改變,知識分子的經濟和社會地位也有了提高,但我們的心情仍不舒 暢,我們看到的嚴重的貪污、受賄、瀆職和社會腐敗既不能公開議論,也不能表達 自己的憤慨,對於重大和敏感的社會、政治問題我們不能公開、坦率地發表自己的 批評性意見,對於上級領導和國家領導的錯誤我們不能有安全感地提出指責和質詢 ,輕則我們怕被「穿小鞋「,被點名,被整治,被處分、開除,失去工作和住房、 職稱一類的待遇;重則被「監視居住「、傳訊、拘留甚至判刑。我們什麼時候才能 在解決了生存權的前提下享有人權中最基本的權利自由說話的權利,表達自己政治 意願的權力和「免於恐懼「,不擔心因言論、信仰而失業或受迫害的權利?…… 值得關注的是,由於共產黨的政策屢屢失誤和黨內的腐敗嚴重,在城市總就 業人口中,現今約有20%的勞動者已從名目繁多的失業代名詞中,徹底淪為了無業人 員。而這個社會群體在官方的眼裡,是一分錢的福利都不應該享受的,他們的悲慘 處境更應該引起人們的同情。    總之,失業問題在中國已變成日益嚴重的社會和政治問題,失業問題的合理 解決除借鑒國際上通行的,有幾百年市場經濟傳統的先進國家的經濟調節手段外, 在中國還是涉及到根本政治、經濟制度變革的深刻社會問題,不對這一問題作公開 、全面、徹底的,不受任何限制的討論和會診就不能找出真正的病因並開出有針對 性的良方,而不放開言禁和黨禁就不能形成各個社會階層或利益集團有代表性的政 治人物集中各派意見和利益參加的熱烈討論,也不可能找出解決問題的正確方案, 中國的失業問題和更廣泛深刻的社會問題也就不可能合理解決,中國社會就始終存 在巨大的不安定隱患,這是威脅全社會每一個人的達摩克利斯劍,不管你是富人還 是窮人,上層還是下層,在崗的還是失業的,一旦問題以激烈的形式爆發,災難誰 也無法倖免。這就是我們關注和討論此問題的動因。 (2000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