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規模偷渡反映的問題 凌 鋒 英國多佛海關在六月十九日發現被死的五十八名偷渡客，開始只說出是「東 方人」，後來證實為是來自福建的中國人。正在葡萄牙召開的歐盟十五國高峰會議 在當天接到這個慘劇的消息後立即中斷議程，討論這件事，並且發表了聯合聲明， 譴責販賣偷渡客的犯罪行徑。歐盟理事會還於當天責成所有成員國加強合作，打擊 這些犯罪集團，並且迅速拿出對策。這是文明國家對人命的重視，不分種族、國籍 。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朱邦造第一次在記者會上表示：「這件事說明，國際上非 法移民活動十分猖獗，國際社會有責任共同打擊非法移民。」當時香港媒體已認為 這些人是來自中國無疑，但朱邦造就假作不知，然後冷冰冰的把責任推給「國際社 會」，大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意。 固然，大批中國人偷渡到外國，國際社會有部分責任，例如移民條例、特別 是對政治庇護太過寬泛，或者對國際偷渡集團的打擊不夠有力，但是更應該負責任 的是製造偷渡者的所在國。 之所以要冒險偷渡，除了個別的刑事犯以外，主要不外乎三種原因：一是政 治原因，二是經濟原因，三是希望家庭團聚。現在在地球上所發生的偷渡情況，一 般是經濟原因促成。但是在好些情況下經濟原因又同政治原因分不開，例如獨裁專 制的國家往往腐敗，經濟也往往搞不好。因此對這些偷渡者，特別是逃自共產國家 者應予深切的同情。因此有些人在偷渡成功後，為了取得合法身份，就用申請用政 治庇護的方式，人權不彰的中國大陸偷渡客更是如此。但一些人辦成後卻遠離民主 政治，有的被迫或被利誘參加中共組織的「愛國」活動，站在民主政治的對立面， 以尋求另一方面的利益。 多佛慘劇只是中國大規模偷渡活動的冰山一角，美國、加拿大、日本、澳洲 都常有發現中國人集體偷渡的活動。但往往要死了人以後才引起重視。九三年美國 東海岸「金色冒險號」擱淺，偷渡客泅水登陸，導致多人死亡；不久前在美國西雅 圖的貨車發現兩名中國偷渡客的屍首等等，均是轟動一時的新聞。但是任何方面均 沒有有力措施杜絕偷渡現象。因此偷渡行為有增無減。 從西方國家尊重人權的角度，條例寬鬆是必然的，從而給偷渡者以希望而助 長偷渡。這些年來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經濟欣欣向榮，對偷渡者更有巨大的吸引 力。來自中國的偷渡者不論在美國什麼地方入境，甚至在加拿大入境，都是第一時 間直奔紐約，為紐約提供大量的廉價勞動力。這批死難的偷渡客據說也是以紐約作 為最終目的地。 在舊中國，主要是廣東、福建沿海一帶的人出洋，那時沒有什麼海禁，可以 自由出國。如今出國要申請，倒是東西南北中，出國鬧烘烘。去年一位大陸學者來 紐約參加一項活動，說起他住的旅社內來了一批東北偷渡者，其中一個女的興奮的 大叫已經取得萬里長征第一步的勝利。最近碰到一個從華北某城市來的年輕人，花 了十萬人民幣，由中介集團給他做了一個來美國的商務簽證，來了當然是不回去了 。另一位黑市居民，因為母親病危，回中國探視，然後又順順利利回到美國來了， 可見其中的暗道是多麼暢通。這種「偷渡」，也算是制度性的了。 當然，目前最大規模的偷渡行動是在福建的福州一帶，那並不是中國最窮的 地區，但因為在海邊有越洋的傳統，也有冒險的精神，只是偷渡方式現在更現代化 ，不只是靠海路，而是海陸空立體運作。而在海外的華人社區立足以後，就形同「 根據地」一樣，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中國一直強調他們的經濟發展如何取得卓越的成就，人權又如何得到改善， 甚至於批評美國的人權比中國還差。可是為什麼仍有那樣多人冒死偷渡，特別是來 美國？現在從福州偷渡來美國需要花四、五萬美元，這筆錢在大陸投資做小生意是 沒有問題的，可為什麼他們還要偷渡，特別是冒著生命危險，然後作為毫無保障的 黑市居民在艱苦的環境下拚死拚活工作來還這筆債呢？說他們受騙並不完全正確， 因為有的人回去了還要再來，可見對成本和利益是作了精密的計算。 看來問題出在中國這個「大環境」。內地謀生有更多的限制和盤剝，有更多 貪官污吏的敲詐勒索，因而缺乏安全感，就是有錢也缺乏安全感，首富隨時變為首 騙，有錢有勢也會因為政局的變化而鋃鐺入獄。偷渡的交易費用因未來的前景遠優 於留在中國，才使他們作出偷渡的選擇。而偷渡是如此的方便，則拜整個政權的腐 敗。為什麼五、六十年代中國人要偷渡國境是插翅難飛，台灣派特務間諜偷渡入境 也是插翅難逃，而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呢？就是腐敗這個原因。西方的政策失當是 次要的外因。 除了腐敗之外，中共當權者從上到下對偷渡行為睜一眼、閉一眼，還有其他 方面的原因： 一，外匯收入。偷渡，主要是一個家庭中最有潛力的人出去，在外面掙錢養 活留在家鄉的老小和婦孺，因此給國家帶來可觀的外匯收入。 二，繁榮社會。由於匯率和生活程度的關係，海外匯來的外匯用在家鄉，無 疑是大大提高了當地消費能力，為當地的繁榮作出貢獻。 三，世界革命。中國人不論走到哪去，不太容易融入當地社會，特別是還有 好些親友在大陸做「人質」，方便中共利用「愛國主義」控制他們。 對最後一點，好多國家還認識不清楚，東南亞國家則有比較深刻的體會。那 些地方的排華行動主要由那裡的一些政客煽動起來的，但中共過去利用那裡的華人 煽動「愛(中)國主義」，搞世界革命，這個責任也是逃不掉的。最近俄國的某些輿 論也利用大批中國人進入俄羅斯，聲稱「中國正悄悄擴張到俄羅斯領土」。其實中 國的確也有一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不平等條約割讓給俄羅斯，將來被「擴張 」回來也是名正言順。但是如果中國利用以各種途徑到西方國家的中國人將勢力擴 張到大洋彼岸，特別是將中共封建法西斯的一套去影響西方國家、改造西方文明， 那就是「黃禍」了。 因為多佛慘案的發生，中共不能不拿出些行動，於是又用「政治運動」的手 法壓制偷渡。然而政治運動只是暫時的辦法，不治理造成偷渡的大環境，偷渡事業 很快又會春風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