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宣言——統一的正道


  方 行、鍾繁敏


      一九九六年八月十一日，王希哲與劉曉波會面於廣州，商定十月十日發表「
對當前我國若干重大國是的意見—致國共兩黨的雙十宣言」。不久劉曉波在北京被
逮捕、勞教、王希哲聞風逃離住所，十月十日在粵東某地親筆函海外質問「中國共
產黨政府」：「……雙十宣言……得罪了你們什麼」，後經港去美至今。這個宣言
，自是被通稱為「雙十宣言」。

      宣言裡國是意見的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兩岸統一的政治基礎問題」
，主張：「回到一九四五年十月國共雙方簽訂的「雙十協定」和一九四八年一月各
黨派「政協決議」的原則上來。在眾人多望統一的今日，大有參考的價值。

      雙十是辛亥武昌起義紀念日，也是中華民國國慶，許多人直覺地認作反共的
符號，但是宣言明白指出「中華民國是偉大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及無數辛亥烈士
艱難締造的共和國」。王希哲還在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日舊金山演說中指出蔣介
石、毛澤東都自認孫中山的學生，都指責對方背叛了孫中山。是則孫後的國、共領
袖對雙十都不可能厭惡，其後領袖、黨人、國人，自無枉錯表情的必要。

      王劉宣言之以雙十為名，有無說明杯弓蛇影，化解上述不必要成見的深意，
不得而知，但它與「雙十協定」的直接關係卻是顯然的。

      這是中國知識份了高度智慧的表現，也是中國再統一的契機之一。

      王希哲是文革著名大字報「社會主義的民主法制」的作者李一哲（實是三位
作者姓名中各用一字而成的筆名）的哲，劉曉波是六四事件中勇擔責任的可敬學者
。從旁看他們都是經過文革洗禮的鳳凰。能夠在極端的黨文化中保持對國家民族的
本份，實在是現代中國人的鳳毛麟角。

      筆者這樣間接評價文革為鍛煉火鳳凰的劫難，並無對其他在文革中成長的同
胞的成見。有的是希望看到更多的火鳳凰，但是，文革在文化上蒙蔽同胞卻是不爭
的事實。近來一本雜誌（北春八六期）中，便有包遵信：「說起來非常慚愧，我對
政治問題多少有點瞭解，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後期，也就是十幾年前的事。我以
往從課堂上、書本上、無數次政治理論學習中，只知道有資產階級的民主和無產階
級的專政，無產階級專政超過了資產階級民主。我原來就是這樣一個糊塗人，和楊
小凱「我否定早期的觀點是由於我看了很多西方歷史書。發現我們大陸出來的中國
人對這些不同的觀點是根本不瞭解的……」兩位知名學者的檢討，筆者當然更欣賞
他們的精神，但也不能不警惕文革造就龐雜成見，漫天學習、輕率援引（或曰盲目
崇拜，如矛盾雙方常見各自斷章取義地援引毛語錄而文鬥或至流血武鬥）的事實，
從而在促進統一時，理解自己及他人有意無意地輕易地固執成見的誤區。

      「雙十宣言」在統一問題上主張回到「雙十協定」和「政協決議」的民意和
法意理由。王劉言之甚詳，不必細述。但歷史上「雙十協定」及「政協決議」既未
使當時的國共和解、中國統一；怎能希望現在依照王劉宣言而成功呢？

      這裡有時間的因素。當時不在原則錯誤、而在步驟難行。其時國共同意的是
「政治民主化」和「軍事國家化」，而爭論的是孰先？孰後？其病根在國、共上下
明爭暗鬥凡二十年，又處於冷戰初期的前線。彼此無從信任，乃應了「不誠無物」
的箴言。使全民殷望落空。

      現在冷戰結束已逾十載，五十年後兩岸軍民矛盾減少，設能去偽存誠，則「
歷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地以四海兄弟的胸懷致和平統一，殆非不可能
。

二０００年八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