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華案看中國貪腐的根源 張 菁 中共大舉追查廈門遠華案已近二年，首期庭審有數百人涉案，八十四人判處不 同刑期，其中十四人處死，十二人判無期，涉案金額達五百三十億人民幣。同時， 中共高層中紀委有七人被「雙規」(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問題)，這僅僅是第一 期懲處。第二部份涉案者已於十二月十四日在廈門、福州、莆田、漳州、泉州等地 市中級法院開審，涉案官員上百，個案二十八件，涉及多個大企業，包括福建九洲 ，廈門特貿、外供、國貿、經貿以及廈門石油公司等，大都以走私罪被控。按理， 人們接下來應該看到的是將有更大的鯊魚待捕，更驚人的案件被揭發，更大金額和 更骯髒的交易曝露，否則，此案便會是中國歷史上一出虎頭蛇尾的超級政治大笑話 。 一，集體走私犯罪由來已久 早在八十年代初中共改革開放剛起步，人們在鄧小平「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 就是好貓」的號召下，大陸沿海地區全民走私賺快錢，從香煙、雨傘、服裝、頭飾 到手錶、金器、電器等等，應有盡有；小老百姓和大小官員同交同易，沿海地區著 實先富起來了。按納不住的軍隊也急了，紅著眼與地方分羹，大兵們用軍艦、軍機 、軍車載著走私物品大搖大擺賺錢。八十年代福建、海南發生過數千起大兵與公安 、海關工商管理機關部門打鬥事件。最嚴重的是南海艦隊以機槍掩護走私與公安對 峙，打死打傷公安十幾人。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立即迅速飛往海口調解，安撫地方 ，實待軍方，加軍餉授勳等等，才平息了這一緊張局面。沿海地區在經過一個時期 頻繁地撤換省長、市長及省委書記後，明目張膽地直接插手犯罪的活動就更巧妙隱 蔽了。九十年代開始，走私、貪污集體化、規模化。地方官員多以受賄為主，而軍 隊則揀大買賣做，如將已淘汰丟棄的飛機兵器翻新後賣給小國家，自購先進裝備賺 回扣。這方面數鄧家子女貢獻最著，從沿海向內陸縱深，從香港致歐美橫向，無不 留下鄧家軍的足跡。這股貪污風刮遍了全中國。一個自成體系，自成對策的龐大貪 污溫床已形成規模，這些年中共常常喊「反貪」，結果卻越反越多。一九九三年的 一次「肅貪」揭發貴州省省長劉正威的夫人、兒子將國際信託投資公司明貪暗搶， 數千上億人民幣流進私人腰包，民憤極大。為作示範，省長夫人判了死刑，其兒子 被通緝，兩兄弟流亡美國，現居紐約皇后區一幢花園洋房，房產錢財均來自母子共 同犯罪之髒款。劉正威被調離。然而幾年後北京市陳希同案發時，待遇另有景象， 當香港廉政公署追查多宗在港運作的走私舞弊案時，發現了數名中共高官及兒子女 參與操縱。廉署將大陸部份通遇多個管道交到江澤民的辦公桌上，才牽出了北京市 長陳希同案，追查結果，涉及的還有多個軍隊頭目的家屬及子女，於是一幕王寶森 自殺劇上演了，所有罪過全有了推處。陳希同保命，那些涉案的家屬子女們消遙法 外。一九九六年香港海關發現一宗可疑巨大轉口郵件，打開一看是寄往以色列的數 枚先進導彈彈頭，由大陸北方某一公司發出，香港媒體曝光後，數月無人認領，那 個公司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中共承諾的「追查」，整件事不了了之。類似通過香港 轉口而被香港海關抓住的案件，如：珍貴藥材、古董、軍火，稀有動物等數不勝數 。 遠華集團同上述「集團」同生、同長、同壯，不同的是其體系更普及深入。全 中國太多大大小小的「集團」、「公司」就是這樣沐浴著「貪風」愈髮根深蒂固。 「遠華」不過是這棵參天樹中的一枝，被揭發出來的如同掉了幾片樹葉而已，其主 干仍然屹立。廣西成克傑案發時，大家都以為會追出更高的層次，但最後也就是「 到此為止」。 二，貪污腐化將社會變成了煉獄 深圳一個叫譚永興的法官，利用法庭判賠案匯入的一千三百萬人民幣，在香港 馬場豪賭，一次就輸了大部份。瀋陽一鋼鐵廠因一名市級官員竊獲工廠資金在澳門 豪賭、嫖娼，一次輸掉了一百三十萬美元，致使全廠數百名職工失業。據統計，僅 廣東省官員每年收商業活動費的紅包就達十九億之多。賴昌星「落難」逃往加拿大 後，仍然爽氣得很，買一百二十萬加元豪宅，賭場豪賭，一晚上輸掉千萬元連眼都 不貶，若是贏了錢，定要打賞全場員工，顯盡大豪客之本色。 目前大陸下崗工人平均每人領不到三百元的生活費，無法應付每月所需至少五 百元的基本生活開支，更何況還要養家餬口。因此全國各省不斷出現的下崗工人要 生存的風潮一波又一波，他們不怕冒著被關押搶斃的危險，包圍政府、沖廠長家門 ，與警察對峙衝突。他們是要生存、要工作，要自己被「集資公司」騙去的全部積 蓄，這是人最起碼的生存要素。農民窮得更不在話下，為了生活鋌而走險，行搶犯 偷；教師放下尊嚴，勒索學生；醫生不要醫德，一手操手術刀，一手要錢。教授寫 武打小說添生活費，靚女們當雞賣春。可是這個政府只能把那些不滿現狀的人關進 監獄，只會利用那張巨大的「貪網」來「穩住」社會，鎮壓異已，利用民間團體、 私人公司的名譽對外作台底交易，政治獻金，甚至軍援「流氓國家」及恐怖集團。 貪官污吏和暴發戶們放浪形骸到了極點，有一官員竟養了十三個「二奶」。社會上 假冒商品大行期道，學歷、身份、煙酒、電器、食品等等假冒應有盡有，近日，又 查出所謂「環保米」和陰光茶，竟是用有毒工業原料及化學劑炮製後出售。淫寓、 賭樓、毒場前所未有之所，社會瀰漫著濃郁瘴氣，人心扭曲，整個社會嚴重的病態 。腐敗將社會變成了煉獄。 三，誰是阻礙中國民主發展的幫兇？ 八九年學生上街帶頭反貪懲腐要民主時，千千萬萬人認同參與，那個趨勢彷彿 立即會將中共拖倒，可是，十餘年過去了，貪污腐敗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人認為是 中國百姓對民主無知，整體素質不高才拖住民主的步伐，其實不然，這十餘年來， 從中國公派或因私到民主高度發達的國家考察、探訪、請學的人多如牛毛，從中共 高官的子女算起，哪一家哪一個不留美、留英、留法、留日？他們都親身感受過民 主的優越。但當他們回到中國後，這批鍍金歸來的人不同程度也當上了官，掌握了 權力，他們成了社會的既得利益者，更重要的是他們嘗到了特權的好處和「貪」的 甜頭，正是這一批人，打心眼裡不願中共倒台，不願這個制度瓦解，他們不願因社 會發去任何動盪而損害他們的權利和利益，所以中共喊一聲抓異己分子，他們立即 聞風而動；中共喊一聲鎮法輪功，他們就應聲而起。中國各社會的貪官污吏與中共 專制的關係和同肥土裡長出來的籐，盤根錯節，錯綜複雜。凡此種種，正好形成當 今中國社會的相對穩定，形成中共腐而不爛、推而不倒的重要社會基礎。除了中共 本身之外，這些大大小小的貪官也是貨真價實阻礙社會進步的絆腳石。 四，江集團「徹底肅貪」疑問 有人認為以朱熔基為代表的清流定會下決心反貪到底而「無論他有多大的官位 」。筆者實在懷疑，是次的「反貪」背後，朱熔基除了搞垮江派主將賈慶林之流， 一吐他訪美歸來所受的怨氣之外，這股清流是否具備戈爾巴喬夫的胸襟？陳希同案 已說明中共無勇氣，亦不敢反貪到底。這次遠華案牽出來的還有更大案中案，區區 賴昌星算得了什麼？他充其量是個浮在抬面的人物。殺不殺賴昌星都不能表明朱有 自下而上連根撥貪的決心。因這根樹最終涉及江朱集團的共同利益。大樹拔倒了， 孕育它的土壤將被暴發的山洪沖走、衝垮，中共體制將被埋葬。 就算朱大人都這個決心，也要看他是否具備這個能力。擺平地方，難擺平中央 ，擺平了中央，要擺平軍頭談何易！因此，只能找幾個浮在水面的顯眼的典型來整 整，以安撫民心，又無傷大雅。賴昌星順利逃走，還在海外與中共達協議、講價錢 ，而朱熔基大喊捉賴歸案，這簡直就像藝人炒作自己。中共藉借向全球和中國老百 姓打廣告，他們在肅貪，是進步的。賴也乘機大叫要遭「滅口」。事實上，如果賴 真被判死了，也絕不完全是想「滅口」，而殺雞敬小猴。在北京老巢皇親國戚中運 作的才值得去滅這個口，陳希同案中王寶森的突然「自殺」，才值得人們去尋找滅 口線索。不過，有一點可以認同的是，江朱集團的這個「秀」做總比不做要好。 五，賴昌星是人民公敵 社會蛀蟲 有人說賴昌星是人民的財富。確切地說，賴昌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己。剩餘 的用以犒勞他們的人馬及網絡。全球首富蓋茨捐數十億給與他素昧平生的學子、窮 人、病患；台灣商人王永慶數億台幣損給慈善機構。而賴昌星能從他走私犯罪的數 百億之中，分一個半個億給窮山溝的孩子們讀書，去資助鄉親婦女們去作一次婦檢 嗎？ 如果沒有中共此舉反貪，賴會跑到加拿大嚷著要庇護，叫喝著要揭發高層同謀 們？在加國一年多以來，若不因被捕，他也未見得以政治迫害去要求獲得政治庇護 。直到如今，他除了抖出部份犯罪枝節來換取其哥哥、弟弟的輕判外，還做了什麼 ？在大陸為了封別人的嘴，賴昌星以錢色相誘，「紅樓」錄影，把不貪的逼貪，膽 小的逼大，擔大的逼狂，狂到貪得無厭失去人性，然後，乖乖地上同條賊船，變成 「自己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同侵蝕社會肌體。今天，賴昌星為了逃避罪 責，又以抖出大人物「紅樓春夢」影帶相脅，更以「雙面諜」掌握兩岸機密自居， 來獲取同情和庇護，企圖將人們關注的犯罪焦點轉移到「殺人滅口」上來。據瞭解 ，賴拿得到的香港的「居港權」，是因為某官員利用職權，以「情報員」的名額給 了賴昌星，而賴絕不是有薪金有編製的真諜，以他的背景和家庭背景，他不可能握 有中共重要機密，因為中共的慣例，重要事情要交給「革命後代」、「烈士遺孤」 這些自家人去做。 事實上中共要殺人滅口不會很難。國民黨敢追到美國來殺江南，中共就不敢去 加拿大做了賴某？只是整件事情本身帶有濃烈的做秀色彩，加上賴昌星絕不值得中 共費神地去讓他悄悄死掉。只要看看香港那些興風作浪的撐著港股的大紅籌公司， 哪一家沒有賴昌星來得硬，來得髒？相形之下，賴是小巫見大巫了。因此，賴不是 牽一動全身的重要棋子，只有那些大量走私軍火、軍援「流氓國家」，侵吞聯合國 撥款基金及貪污日本無息貸款，並瞭解中共最高機密的皇親田戚，才值得「滅口」 ，才是牽一動全身的棋子。據說，王寶森的「自殺」，保全了一個整體。 六，民運必須以人民福祉為準則 一個社會的健康，關乎到千千萬萬家庭和兒童。當權、錢、色重重籠罩了社會 各階層的時候，整個社會病毒蔓延，首當其衝受害的便是哪些社會細胞——家庭， 中毒最深的正是這些家庭中的孩子。今天中國大陸社會病了，賴昌星之流便是令社 會生病的毒瘤。 對賴昌星這樣一個社會蛀蟲，在任何國家，任何社會都必須受到審判。從人權 角度講，我們可以不支持把賴昌星送往中國處死。但絕對犯不著由民運人士出面營 救，甚至於救到美國來免於坐牢，逃避罪責。賴犯下的罪行應由他自己承受，因為 他觸犯的是人民的利益，害傷的是社會。如果說，今天有某一位勞苦功高的中共政 治異己份子犯下了與賴昌星同類的罪行，那怕他對中國民主運動有很大貢獻，作為 民運團體和民運人士，也必須支持把他送上法庭受審。這跟他做過的好事完全不能 互為抵清。以賴昌星為董事長的遠華集團，犯罪面廣涉經貿、外貿、輕工、食品、 石油、加工、銀行等行業，涉案人員數百，哪一椿走私案不關這董事長的事，哪一 重要人事安排不經董事長允許?如果連賴昌星都不要審判，哪對得起受害的普通大眾 ？同時，對受遠華案牽連判刑及受死的逾百同謀公平嗎？如果再來一個殺人犯，強 奸犯，只要他跟中共高層有交往要求庇護，難道民運也要去為他們呼籲？ 民主運動代表的是正義、公平和進步，民運須以人民的利益為最高原則，任何 時候都必須站在大眾立場為其爭福祉。賴昌星與中共的糾纏如同兩個強盜分髒不均 ，在我們無法同時打倒兩個強盜的時候，只能就事論事地指出哪一個手上正拿著髒 物的傢伙。誠然，無論中共反貪的出發點是否是藉機打擊內部對手，還是在做超級 「秀」；儘管我們不把希望寄托在中共此舉上，可中國老百姓樂於看到他們反貪的 做法。我們應該肯定反貪的正面意義，絕不能片面地「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 擁護」，不能站在絕大多數人民的對立面。近年來，大陸反貪文學掀起風潮。如《 大雪無痕》、《生死抉擇》、《天網》、《天怒》、《省上來人》、《生死門》等 等，從這些小說和電視劇的高收視率來看，公義尚存，人心不死，而久違了的推動 社會進步，批判現實的文學，又一次顯現其光輝。這些，就是每年被貪腐吃掉百分 之八的國民生產總值的直接效應，是人民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的一種最樸素的情 感表達。如果民運在賴昌星之流的問題上輕舉妄動，那將失去民心，走進死胡同， 最終喪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