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見證與政見 ──寫在中共八十週年 (北京)沙裕光 一、中共、基督、我 當今之中國,數不勝數的人擺脫共產主義皈依基督教,從此與中共涇渭分明 ;而基督徒倘被秘密接納加入中共,一旦敗露,教友則紛紛傳言其為魔鬼附體,認定 從此斷送進天國的道路。中共與基督,勢同冰炭不可同爐。但是、莫非這都是天經 地義?作為有幸先後對共產主義與基督信仰略有瞭解的中國公民,我對此獨抱異議 。 正值中國共產黨成立八十週年之際,首先公開本人一九七八年七月一日提交 的唯一一份《入黨申請書》,並明確三不主義:即不修改、不放棄、不堅持。所謂 不堅持,包括不做任何主觀設定,諸如「不入黨,毋寧死」或「不入黨、不瞑目」 之類以及任何為歷史所否決的觀念。 或者非難我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九日涉足中國民主黨,並曾掛名「政黨研究所 所長」、「宣傳部長」、「組織部長」、「監委副主任」等事。竊以為,由當今世 界觀察:美國民主與共和兩黨成員可以自由跨黨;從中國歷史回顧:即令共產黨早期 領導人亦曾兼入國民黨且身居要津,其是非可否?姑且不論。不過我堅信,無論在 任何時候、任何場合、任何人面前,《入黨申請書》均不失為年過「而立」的我一 個審慎的抉擇,決非兒戲,直到永遠。 二、新契機 之所以老調重彈,小題大做,關鍵全在於中國共產黨八十誕辰恰逢新世紀元 年。特乘此契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決心開始研學《共產黨宣言》,立志繼 續對共產主義竟委窮源。與此同時,誓不因之中斷起自1998年末週而復始通讀《聖 經》的天課。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這不啻精神分裂。然而我深知,此乃來自於「上 帝的歸於上帝,凱撒的歸於凱撒」之啟示。毋庸贅言,我命定不能躋身中國共產黨 ,更難以成為中國基督徒,因我立意在美國受洗。況且,中國基督徒應如日本前東 京大學校長、自主傳道人矢內原忠雄所言──「要為兩個'C'而活,是一個愛基督( christ)同時愛中國(china)的人,捨基督何以真愛祖國;捨中國,則很可能變成 媚外崇洋的可憐漢」。一句話、真正的基督徒首先超黨派! 但亦不排除變不可能為可能,我終竟得以基督徒身份公然加盟共產黨,從而 獨創並共產主義與基督信仰於一心的奇跡,首開集中共黨員與基督教徒於一身的先 河。 誠然,基督徒加入共產黨,難道還成其為名副其實的基督徒嗎?同理,共產 黨吸納基督徒,是否仍純屬於名正言順的共產黨?究竟基督徒有求共產黨?亦或共 產黨需要基督徒?這一切,對於早已「知天命」的我說來,無可無不可。實際上, 求解與答案只能留待歷史與上帝。 然而、當下不容迴避的問題是,對於至今尚在執政的中國共產黨來說,在八 十華誕、新世紀元年,究竟敢不敢於從此以開放的心態面對基督教?則不能不令世 界矚目,國人關注。 必須指出,政治是科學,而宗教是信仰;科學引人立意求真,宗教勸世存心向 善;科學側重研究物質,而宗教首要鑒察人心。一方面、二者皆為純粹屬於人類的「 專利」,另一方面,又各自具有不可混淆,不可替代的特質。凡科學,則完全可以 在信仰的靈感下發展,而信仰卻永遠不會在科學的探索中動搖。科學愈發展,信仰 愈堅定,這是一個定律。 因此、任何違背科學的政黨斷乎不能乞靈於宗教而獲救。不可否認,宗教不 是萬應靈丹。這裡、甚至並不奢望獨尊基督,奉為國教。而只是強調崇尚宗教自由 ,信仰自由。顯而易見,宗教同源,大道合一是全球化之後不可阻擋的必然趨勢。 在這一大背景下,對於任何一個政黨而言,學會海涵發生在宗教之間不可避免的交 融、交鋒、交織、交替的藝術則變得比什麼都重要,這是不言自明的。 但在新世紀,是否還有可能因循貶低否定,扼殺甚至消滅宗教而苟安? 應該承認:「上行下效,淫俗將成,敗國亂人,實由茲起。」謹以法輪功與 基督教為例:法輪功由李洪志肇端於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短短七八年時間,於九 十年代末竟成燎原之勢!究其原因,千條萬條,最根本的一條實為曾經借力於中國 共產黨。反觀基督教,早自盛唐時期即傳入中國,然而幾經興衰,卻始終未見在大 陸大行其道。究其原因,不能不說與中國歷代專制統治者的態度與政策有關。 而今、人類已進入二十一世紀,在某種意義上,中共基督之關係猶如大陸與 台灣。同樣存有一個「和則雙贏,斗則兩傷」的理性選擇,同樣面臨一個嚴峻的考 驗,開放基督教,不僅僅是上帝的榮光,而且同樣顯示中國作為歷史悠久的泱泱大 國的真正輝煌! 如果具有現代意識的中共領導人改變偏執地將基督教僅僅視之為充當向中國 進行文化侵略、精神奴役的帝國主義工具的傳統觀點;糾正片面地認定其單純是分化 中國、西化中國的冷戰戰略陰謀的僵化論斷,從此改弦更張,質言之,在新世紀, 不再將德才兼備,並有志從政報國的基督徒拒之門外,尤其,在這八十誕辰與新世 紀元年相交的佳期慶典中,適時廢止種種限制中共黨員讀<聖經>、進教堂、參加基 督教家庭聚會的禁令,則中國幸甚,天下幸甚!從長遠觀點看問題,這將作為新世 紀良好的開端,無比有利於中國統一,無比有利於世界和平,等於和平統一成功的 一半。 不錯!這種願望、這種主張在絕大多數人的心目中,無異於冒天下之大不韙 ,披中共之最逆鱗。然而,我自信這決非異想天開,與虎謀皮,而是體現基督愛心 與社會良知──因信稱義,與人為善! 三、要害與實質 問題的要害在於,以無神論者自居的中共黨員一旦喪失共產主義理想,便逐 漸變得肆無忌憚,幾乎無一例外地蛻化成虛無主義者。(且不言中共黨內本不具有 共產主義意識的成份)更可怕的是,即便這種「中共黨員」為數不多?!但因其現 為執政黨成員,危險性、危害性極大──禍國殃民,莫此為甚!正是這種癌細胞般 的「中共」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熱衷於打著共產黨員招牌欺世盜名、為所欲為。 發展下去,極可能最終淪為中華民族的罪人,甚至極可能演變為世界人民公敵。但 有一點很奇怪──正是這種為人所不齒的惡棍,反而始終死抱中共的大腿不放,他 們利慾囂張、道德敗壞、荒淫無恥、喪盡天良、貪權戀棧、決不退黨。(大約這種 癌細胞般的『中共』比以往任何時候更需要拉大旗作虎皮。) 至於仰望基督的中共黨員,試圖在一種超越中領略一下未知的精神家園,決 不等同於喪失理想,甚至自有其難能可貴之處。因為中共骨子裡的民族主義遠遠勝 於共產主義,這一點、從陳獨秀到毛澤東,乃至鄧小平身上莫不可窺豹一斑。至於 抵擋基督教,自中共建黨之日起,更曾同仇敵愾。然而,迭經史無前例的「文革」 、「改革」、尤其是「六四」之後,有識之士(其中不乏曾宣誓「為共產主義奮鬥終 身」的中共黨員)。終於發現主張原罪的基督教蘊含的真理所具有的穿透力,吸引力 。他們獨具慧眼,開始對基督教刮目相看。 畢竟,共產主義與基督信仰極易發生共鳴。創立科學共產主義的馬克思,作 為一個出生於德國的猶太人,根本不可能與《聖經》風馬牛不相及,嚴格地講,凡 拒斥或敵視基督教的「共產主義者」則永遠無從理解, 「無產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 ,才能最後解放無產階級自己」這一馬克思基本思想之真諦。歸根結底,在同屬西 方文化範疇的基督信仰與共產主義之間的確存在著某種神秘的必然聯繫。而共產主 義一旦割裂基督信仰,立刻呈現一種反馬克思本意的蒼白──只緣一失基督之愛, 仇恨這個魔鬼必然反客為主,從此一切南轅北轍。當仇恨的陰影終於籠罩全社會, 人間只能變成活地獄。 事實勝於雄辯,一方面,儘管共產黨一刻也沒有停止批判其督教,然而基督 教卻始終未曾刻意顛覆共產黨;另一方面,儘管馬克思本人曾揚言:「對宗教的批判 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只是可惜,縱令卡爾。馬克思不愧為共產主義開山鼻祖 ,又是否有可能取代耶穌基督?亦或退而求其次,由共產主義替代基督信仰?這一 切「蘇聯」、「東歐」已作出驚天動地的回答。而這就是馬克思的悲劇,這就是歷 史唯物主義。 何況從無神論到有神論或者從有神論到無神論只差一步,即使退一萬步講, 仰望基督的中共黨員也斷不會就此虛無主義!卻極可能從而有信、有望、有愛。(當 然包括更愛本黨)縱然偶發退黨,亦屬正常現象,作為政黨,應尊重屬員的政治權力 與進退自由。豈可變本加厲,竟進爾對舉凡讀《聖經》、進教堂、參加基督教家庭 聚會的中共黨員統統施以絕罰? 由此可鑒,中共基督,霄壤之隔。但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可以予期, 一俟中共領導人勇於從廢止種種限制黨員仰望基督的禁令入手。即將從本質上改善 作為新世紀執政黨的形像,即將對仰望基督的中共黨員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向心力 ,而對癌細胞般的「中共」則意味著將遭際自然而然的排異反應。 發人深省的是,此時此刻,中國共產黨有沒膽識借八十大慶之機作一實事求 是的反思---究竟法輪大法弟子有多少是共產黨員?又有幾個基督徒?倘若遵照客觀 公正的原則,則不能不得出這樣的結論:不少共產黨員癡迷法輪功,正是中共的奇恥 大辱,而絕少基督徒墮入法輪功,千真萬確是上帝在中國的榮光!人們不禁要問:中 共基督,緣何不同? 而今,主張「天人合一」的道家思想尚且獲得西方人首肯,反觀中共又有何 必要與基督永遠絕緣?其實,中共領導人大可不必擔心稍向仰望基督的黨員開禁, 剎那間千里之堤,潰於一旦,須知,以「認罪悔改,重生得救」為宗旨的基督教原 本極難贏得絕大多數「自以為是,唯我獨尊」的中國人認同。 眾所周知,自二十世紀伊始,基督信仰與共產主義曾一度在中國並駕齊驅。 不料自中共建黨,尤其執政後,於是基督教幾至與其他宗教同歸於盡,隨之原罪意 識日趨式微便成為中華民族最致命的精神缺陷。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 中華民族而言,原罪意識淡薄實帶有先天的性質。縱觀古今,即令中國有史以來空 前絕後以「拜上帝會」舉事的太平天國,雖在關鍵時,險要處言必稱天父天兄,而 究其實,其中何嘗有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基督徒?更何況當今那種素以「特殊材料制 成的人」自詡的中共布爾什維克?這就是中國特色,而這也是中國長期落後挨打的 思想根源之所在! 莫道上帝的懲罰,一切從實際出發──自以為是,終至落後;唯我獨尊,遲早 挨打!每當挨打之初「中國大人」一反「自以為是,唯我獨尊」而「自暴自棄,惟命 是從」──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人歡心,亦即專制者的反面便是奴才之謂也。然 而,龍的傳人豈能一蹶不振?聽!「起來!不願作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 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起來!起 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 進!」 但,進到哪裡去?義勇軍進行曲沒有任何指向與啟示,該不會又進到在任性 與奴性之間搖來擺去的輪迴中去吧? 固然、永遠不可否認義勇軍進行曲的歷史成因與價值,但作為國歌,實難恭 維。如此國歌,太欠祥和,何益於改善中國人非卑即亢的民族性格?China何日不再 作為克隆阿Q的國度?即便其中不乏趙太爺、趙姨太、吳媽、假洋鬼子、小D、王癩 胡……不過確切地說,這不外乎是阿Q的變種,在一定的條件下,很容易完成角色互 換,而如此國民,不拘保守主義,自由主義,亦或社會主義,均無緣在民間形成思 潮與共識,更遑論基督信仰與共產主義? 由歷史所啟示,早已度過救亡圖存危機的中國,在新世紀,將比以往任何時 代更加迫切需要理性與信仰!在這個意義上講,闡釋原罪並宣揚愛的基督教與當今中 華民族的確互含特殊的、雙向的內在需求。可以斷言,基督教將越來越為現代化中 國的有識之士所垂青,而上帝揀選中國無疑是基督得勝的象徵。 平心而論,焉知馬克思崇高的理想不是天國在人間的翻版?而共產主義未必 不是通向基督信仰的左道旁門。至少有一點是無可置疑的,即基督教賴以產生的歷 史條件與共產黨得以成立的社會動態驚人地相似──都具有普世的價值與救世的底 蘊,而且早期同屬窮人和無權者的福音。 弗裡德裡希·恩格斯指出,基督教賴以產生的基本的,至關重要的條件是羅 馬帝國的形成,世界性專制國家的建立,為統一的崇拜提供了肥土沃壤……對於巨 大的羅馬世界強權,零散的小部落或城市進行任何反抗都是無望的。被奴役、被壓 迫、淪為赤貧的人們的出路在哪裡?他們怎樣才能得救?所有這些彼此利益各不相 同甚至互相衝突的不同的人群的出路在哪裡?……這樣的出路找到了(弗。恩格斯寫 道)「但不是在這個世界上。」 恩格斯言外之意就是天國的由來…… 而共產黨得以成立則取決於全世界的無產者當時已經真正聯合起來了,原因 是由於資產階級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同 理,使一切國家的剝削和壓迫也都成為世界性的了。面對資本主義社會普遍存在的 對立與衝突,面對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血腥現實與經濟危機難以想像的發展趨勢。 偉大的馬克思和思格斯孕育了「共產黨宣言」。自以為是終於為人類在這個世界上 找到了一條一勞永逸的出路──科學共產主義。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無論共產主義(包括科學共產主義與空想共產主義) 。亦或共產主義者,(首屈一指當屬卡爾·馬克思,但決不應忘記沙爾·博立葉、羅 伯特·歐文、昂利·聖西門,甚至包括十八世紀中期法國的摩萊裡、馬布利等人)無 一不是出自基督教占主導地位的西方國家,據此斷言共產主義必須以基督信仰為心 理基礎未免有失偏頗,若以僅僅出於偶然來釋疑則恐怕難免還有人莫名其妙,權且 立此存照。 相形之下,主張「天人合一」的中國先哲所設計的理想蘭圖,偏偏從中折射 出一股「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的孤立主義傾向。極而言 之,中國長期難以突破的封建割據,獨霸一方,閉關鎖國,各自為政的傳統與現實 難道與此無關嗎? 勿庸置疑,東方與西方的優劣標準之一就在於開放不開放!而開放永遠不可以 ,更不可能只偏向市場經濟,卻對思想文化妄加禁錮。 特別引人入勝的是,我的見證+政見成文同時適當中國申辦2008年奧運會資格 表決前夕,這未嘗不是一個微妙的朕兆,也就是說,只要中共領導人翻然改圖,以 開放的心態面對基督教,亦將無比有助於申奧。 無論回顧歷史,還是立足現實,亦或展望未來都將一再證明,中國多一份開 放,勢必少一份狂妄,倘若少一份狂妄,無疑多一份希望! 尊敬的中共領導人,值此中國共產黨八十誕辰與新世紀元年匯合的最佳時點 ,已經是非「讓一部份人先『想』起來」不可的時候──共產主義與基督信仰難道 真真無關嗎?!中共與基督難道真真永遠絕緣嗎?!這,正是「期期知其不可」禁止 中共黨員仰望基督的原因之所在! 四、怎麼辦? 無可諱言,我的見證十政見旨在基督信仰與共產主義之間,破天荒謀求衝突 與一致的平衡,自屬風險與希望同在──既有可能枉費心機,以至腹背受敵;也有可 能金石為開,竟成不刊之論。若在共產黨政客看來,這,肯定是今生的幻想;而由基 督教信仰出發,這,絕對是永生的方向。 是的! 「在人這是不能的,在上帝凡事都能。」因此,完全有理由相信,在 新世紀、新條件、新觀念、新思維的交相作用下,今生與永生總歸會一脈相通。 2001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