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希望在民間


於大海


  北戴河會議開過後，接下來就要開十四大了。十四大上誰能進政治局，誰要靠邊
站？這成了海外中文媒體的熱門話題。李先念、鄧穎超兩位元老的去世，更為研究
中共高層提供了理由。
  中共高層的動態確實很重要。勿庸諱言，中國民運希望十四大上多有改革派人士
出頭。經驗表明，相對於保守派而言，改革派能多為民眾帶來利益，較容易接受新
思想，並更可能在民運高潮到來時站在人民一邊。
  但是，如果認為改革派是民運的同盟軍，那就大錯了。改革派作為一個整體，從
力量上、主張上和歷史地位上都有致命的弱點。從力量上講，改革派的首領鄧小平
已是年近九旬的老人，朝不能保夕，其下如朱熔基、田紀雲等在經驗、能力、班底
和感召力上都無法與當年的胡耀邦、趙紫陽相比。由於力量單薄，改革派難以寫出
大手筆，只能暫時在夾縫中求生存。
  從主張上講，改革派現在只談經濟改革，不談開放輿論、決策透明化等政治改革
措施，談經濟改革時又不談所有制。鄧小平七八年提出經濟改革、八０年提出國家
領導體制改革、八六年提出政治改革時在共產主義世界中可算是先進者。可是在蘇
聯、東歐的共產黨被人民打倒後的今天，鄧小平重提七八年就已提出的經濟改革口
號，就顯得遠遠落後於時代了。
  從歷史地位上講，蘇聯、東歐的經驗表明，民主的大潮一來，原共產黨統治集團
中的人，無論是保守派還是改革派，絕大多數都會被淘汰，變得無足輕重。以前蘇
共的高層領袖中，現在還活躍在政治舞台上的只有葉立欽一人，而葉立欽正是通過
公開宣佈退出共產黨並參加到民主運動之中才取得成功的。在許多東歐國家裡，甚
至連葉立欽這樣的特例也找不出來。因此，我們特別欣賞八九民運中甘當「一小撮
」的趙紫陽和鮑彤。他們是中共高層中最有眼光的人。
  多年來，中國民聯一直持「支持改革、超越改革」的立場。這是因為，改革派提
出的目標往往只有在民主化、自由化的過程中才能達到。什麼是反官倒，反腐敗最
有力的武器呢？是新聞自由。怎樣才能把經濟搞活呢？可以通過允許乃至扶植民營
經濟。「誰反對改革誰下台」嗎？如果改革真受人民擁護，那麼，這個目的可以通
過進行公開選舉達到。如果不走民主化、自由化的路，只去靠發文件、下指標，就
事論事地搞改革，改革倒反而會失敗。
  古人云，「肉食者鄙」。中共統治集團中的多數，也是「肉食者」。他們的鄙分
為兩方面。第一，他們雖然自以為滿有點子，實際上思想僵化，如坐井之蛙，不知
天外還有天。他們自己理不出新的思路，別人指出新思路時他們又不屑一顧或者學
不進去。第二，他們是靠贏得上級賞識得以高昇的，順從有餘，獨立性不足，人格
力量更不足。
  那麼，中國的希望何在呢？答曰：在民間。古今中外，每當政權交替之時，必會
有大批布衣英雄臨世。近年來，中國的民間力量已大有發展。假以日時，他們必能
擔負起在後共產社會中建立民主政體的任務。
  今年以來，大陸民間力量動作頻頻，令人注目。年初，有郭羅基控告中共黨委之
案。隨後，有韓東方公開申請舉行示威遊行。袁紅冰所編《歷史的潮流》一書引起
轟動，秦川在人大常委會上炮轟高狄更是開了先例。大陸地下民運組織也時有動作
。今年六四前後，就有數十名民運人士因籌劃紀念活動被捕。一九八九年民運高潮
到來前，曾有方勵之的上書、陳軍等人的簽名信為先兆。那麼，郭羅基等人的行動
，是否預兆著新一次民運高潮呢？這實在令人深思。
  在專制制度下，人民的不滿情緒平時沒有發洩的渠道，到了總爆發時，便往往具
有一定的破壞性。人們對八九民運的批評之一，就是它「失去了控制」。我們當然
應當盡量減輕民主化的社會成本。但與此同時，我們也應清醒地認識到，由共產專
制走向自由民主，意味著統治集團中大多數人被淘汰，其過程不可能是四平八穩的
。做為民運分子，我們應當促使和歡迎新的民運高潮的到來。否則，就是葉公好龍
了。□
  (《中國之春》九二年九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