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金色冒險號」難民 於大海 六月六日,近三百名福建人乘「金色冒險號」偷渡船抵達紐約。由於偷渡船擱了 淺,人們紛紛跳水向岸上游。結果,有十一人被淹死,屍體浮上岸來。其餘的人大 部分當即被美國警方抓獲。消息傳出,引起美國輿論界的轟動。許多人認為這些偷 渡客屬於經濟難民,是為了賺錢才跑到美國來的,美國沒有義務收留他們。那麼, 難民自己怎樣說呢?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媒體竟未加報導。 設法與難民取得聯繫 有人把偷渡難民稱為「人蛇」。其實,偷渡難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耶穌說過, 幫助社會上最弱小的成員,其功德等於是在幫助天父。出於對他們的同情和關心, 我和《北京之春》的同仁反覆打聽了他們的下落。最後,終於有了結果。我們瞭解 到,「金色冒險號」上共有二百九十一名難民,除了確認死去的十一人外,有二十 人被關在紐約市,有四十八人被關在賓夕法尼亞州伯利恆市,有約一百一十七人被 關在賓夕法尼亞州約克市,有四十五人被關在弗吉尼亞州溫徹斯特市,還有約二十 名婦女被關在路易斯安那州新奧良市。其餘的人,有的是被美國政府分開嚴管的「 蛇頭」,有的是已被釋放的少女,有個別人已獲得了政治庇護,還有一些下落不明 的人,估計他們不是被海浪捲跑了,就是游上岸後逃入了美國社會。 我和薛偉去看望了關在紐約的施鵬飛、姜愛革等人。他們是關在靠近中國城的移 民局監獄,他們二十個人和另外約二十個其他犯人同關在四樓的一個大房間裡。他 們每天有機會到健身房活動,但無法曬到太陽,也從未離開住的這幢樓。移民法庭 就設在一樓。 因為他們身處紐約,來看他們的人較多,他們的律師,有的是由亞美律師事務所 安排的義務律師,但多數是親友花錢請的。這些律師,看來大都很能幹。 其他幾個城市裡,數地處理海谷的伯利恆離紐約最近。薛偉找到伯利恆監獄的電 話號碼後,我給獄長掛了電話,說我是中國學生,想去看看難民。獄長告訴我,只 有難民的親戚、朋友才能來。我於是又說,我也是《北京之春》的主編,有興趣采 訪難民。獄長說,他可把《北京之春》列在願採訪難民的媒體名單裡,如有難民見 到名單後想接受《北京之春》採訪,他們可向獄方提出,再由獄方和《北京之春》 聯繫。我感到這樣把握不大,就在寄《北京之春》給難民的捐款支票時,附上了幾 本雜誌請獄方轉交給難民,雜誌裡還附了一張條子,告訴難民怎樣打由《北京之春 》付費的電話。 幾天以後,就有難民來電話表示願意接受我們採訪。他們說,他們處境非常不好 ,也許很快要被送回中國,大家在失望之際,正準備絕食抗議。我和薛偉趕緊勸他 們不要急著絕食,並請他們向獄方提出願接受我們採訪。 十六名難民接受《北京之春》採訪 隨後,我從獄長處得知,已有十六名難民提出願接受我們採訪。八月三日,我和 薛偉一道,到伯利恆市的監獄看望、採訪了關在那裡的難民。接受《北京之春》采 訪的十六名難民是:王金盛、張能唯、趙汝協、陳奮豪、江德水、盧緒永、鄭敬瓊 、董依琛、林在清、陳學點、陳新強、林茂疆、葉松、林福金、蔡義信、蔡建富。 他們都是福建人,文化程度由小學到高中不等,職業以種田為多,也有工人、裁縫 、美容師等。年齡最小的陳學點只有十七歲,年齡最大的是江德水,四十三歲。接 受採訪前,他們先按照獄方的要求簽署了同意書。 我和薛偉首先表示,外界關於他們的傳說很多,但還沒有聽到他們自己的說法。 我們來,就是為了給他們提供一個機會,讓他們把心裡話講給廣大在美華人聽一聽 。同時,也想瞭解一下他們需要哪些方面的幫助。 難民們紛紛表示,他們偷渡來美,並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純粹是為了賺錢,還 有關鍵性的政治原因。講到心酸處時,他們常常聲淚俱下。下面,就讓我們聽聽幾 位難民的親口訴說吧。 林在清:提出異見遭軟禁 我叫林在清。我知道有些華人認為我們來了之後給社會增加壓力,甚至丟了他們 的形象。但是他們也許不瞭解我們政治的背景,不知道我們在中國是生活在神麼樣 的環境下。我們辛辛苦苦幹一年,糧食說上交就上交,拿回來的只是一張白條。我 們在海上飄泊,一天喝不到一口水。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辛酸的故事。我們中國 就是政治不好,如果象美國這樣的話,大家也不會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來到這裡。 在美國,打死一個人都不到槍斃,中國想多生一個孩子都要坐牢,這兩個國家人權 差了多遠。 我們大部分都受過中共的迫害。我自己當過兵,因為早生和回家結婚沒有告訴部 隊,被取消考干資格。按道理我是海軍,回來後政府應該給我安排工作,可他們什 麼工作都沒給我安排。鄉政府那裡要電工,可他們不但不給我安排,還把自己的子 女安排了進去。八九年我參加宗教活動,他們又不讓我參加,說我參加宗教活動不 利於共產黨的形象。還有一次在鄉政府開會,選舉鄉書記,我因為講了對計劃生育 政策和選舉方法的不滿,被關在鄉里軟禁了幾個星期。在這種狀況下,我才想離開 這個國家。 陳學點:紀念「六四」三週年被發現 我來自福建長樂縣。我初中畢業考師範學校時,名額被村長的兒子佔去。我知道 後到他家去討個公道,卻被揍了一頓。我動手反抗,他父親就要抓我。九二年我和 朋友一起去鄉政府門口紀念「六四」三週年,因此遭到通緝,我父母急忙幫我聯絡 了老闆,叫我趕快外逃。 董依琛:曾參加八九靜坐示威 我叫董依琛,我受到計劃生育政策的迫害,也是六四運動的參加者。我們那裡的 規定,第一胎是男孩,就不許生了,第一胎如果是女孩,經過五年後,還可以申請 再生一胎。但我是生了三胎,前兩個是女兒,是一年一胎。我們生了第二胎後,鄉 政府叫我們結紮。當時我們市在其他縣做養殖工作,因為這幾年改革、開放,我們 承包了一塊地盤,砌起來一個水池,養對蝦、鰻魚這類東西。我把老婆也帶著去了 ,後來就又生了一個男孩。政府知道了,就到處抓我們,把房子拆掉了,所有的東 西都不見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辦法,我就跑了。因為他們好幾個人到我家去抓 過我,我怕坐牢呀。八九年六四運動時,有一位老師曾經帶我們在火車站靜坐,雖 然共產黨沒有抓我,但警告我只能在本地活動,不能再走遠。後來我逃走以後,聽 說他們拿我做一個典型,好像我什麼都和政府過不去,六四運動也參加,計劃生育 政策也不遵守。我知道這個情況就出逃了。在親友的幫助下,九一年九月份我坐福 州的貨船到了泰國,到泰國後在老闆,就是蛇頭的安排下,在房子裡關了一年多。 因為老闆說我沒有身份,出去會被抓。九三年二月十四號就從泰國坐船出來了。 蔡義信:妻子被強迫墮胎 我叫蔡義信,我出生於天主教的中等家庭。我九一年一月跟我相愛了兩年多的愛 人結婚,同年十二月生下我的第一胎女兒。我到鄉政府辦結婚證和孩子出生戶口時 ,鄉政府以種種理由不讓我辦。九二年七月底,我妻子經過尿驗檢查,發現又有身 孕。我父母就叫我妻子躲在家裡,不要出去。因為中共那時的計劃生育政策是強制 分配每個行政村、行政鄉要抓多少人,如果被人告密或者被人發現,馬上就會來抓 人。 九三年一月,我妻子已經懷孕六個多月,肚子已經很大了。一月五號那天晚上, 我不知道怎麼樣,反正心情很亂,那天又沒月亮,天黑黑的。後來,不幸的事情發 生了。在半夜,計劃辦工作人員,五個人,拿著電棒、手銬踏們而入。因為他們怕 人跑掉,所以他們半夜來。他們五個人準備把我妻子強迫帶走。我父母、我奶奶、 我姥姥都是天主教信徒,他們認為孩子是無辜的,反對墮胎。我上去跟他們講理, 可是,那些計劃辦人員如虎似狼,他們拿起手棒,準備打我。我在讀書的時候受過 法律教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們要有正當防衛,他們又沒有搜捕證,所以我就 和他們對抗,拍了他們其中一個人手臂一下。他們五個人就一起把我銬起,抓到鄉 政府,關了三天。這三天不是人過的日子,我遭盡了種種毒打,出來的時候,整整 瘦了一圈。被他們打,還不如被狗咬啊!像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根本沒有地方申 冤。 給我更大打擊的是,我出來後才知道,我妻子已經被他們強制墮胎了。肉體上受 迫害,人還活著。給我最大打擊的是,我妻子被他們強制墮胎。因為我們家信天主 教,天主教反對墮胎。我父母,特別是我母親,信教非常誠摯,她哭得死去活來。 那幾天,我們全家,好像天塌下來了。後來,過了兩天,他們又說我第一胎女兒是 早育,要罰款一萬元,而且說因為我違反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吊銷了我開店的營 業執照。他們總以最大的罪名壓在我們平民百姓上。我受到種種迫害後,跟我妻兒 到處躲藏。因為那一萬元罰款我認為不合理,沒有交,他們說我拒絕交罰款,又與 計劃辦人員發生過衝突,妨礙計劃辦人員執行公務,到處抓我。 我躲了差不多一個月後,親戚朋友幫我聯繫了投奔去美國。九三年二月三號,我 從福州出發,經過七天爬山越嶺,從昆明、緬甸過來,到了泰國。到泰國以後,過 了幾天,二月十四號,老闆就把我們帶上這個船到美國。 林茂疆:參加宗教活動遭騷擾 我叫林茂疆,在家裡是工人,受到領導的壓迫和欺詐。我的家庭是一個基督教家 庭,父母都是教徒。我小的時候,我父母沒有辦法上教堂,都是偷偷摸摸在家裡聚 會。但是村幹部到處找,到處抓,不准聚會,後來才好了一點。我也每個星期都要 到教堂去做禱告。但是工廠裡以各種理由不讓我去,扣我的獎金,而且還侮辱我, 打罵我。我不滿中共的貪官污吏,所以就出逃,投奔美國的民主、自由。 法庭上缺少辯白的機會 對他們的故事的可信度,人們可能會有不同的評估。即使故事可信,也還未必夠 得上獲得政治庇護的標準。但這些難民目前面臨的問題,是他們沒有機會把他們的 故事講給美國法官聽。他們的政治庇護申請,是一些義務幫忙的當地律師幫助提出 的。這些小鎮上的律師大都沒有辦理政治庇護的經驗,他們花在難民身上的時間也 特別少。有的律師在代表難民出庭前,根本未和難民見過面。在法庭上,語言障礙 也很嚴重,一些翻譯員水準很差,弄得法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的翻譯員還有 很惡劣的態度,如有一位曾對難民說,打了胎再懷不就行了,有什麼難好避,你們 到美國來丟了中國人的臉,早點回家算了。 在這種情況下,律師在法庭上往往只能籠統地說幾句大陸人權不好。法官聽後, 往往說這不是給予政治庇護的充分理由,並立刻判決遞解申請者出境。整個出庭過 程,大都只有幾分鐘。當然,難民被判決遞解出境後,還有上訴的機會,但如果律 師和法官依然輕率地處理上訴,可能很快就會有難民用盡上訴的機會,真的被遣送 回大陸。還有些人至今沒有律師,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出庭。 運氣不佳,面臨被遣返的命運 過去,到美國後宣佈申請政治庇護的人大多數馬上可以獲釋並取得工作許可。也 有不少偷渡船不聲不響地進了美國,上面的偷渡客也就開始了在美國非法打工、賺 了錢還債的艱難但卻自由的生活。「金色冒險號」難民的運氣卻特別壞,他們到美 國後馬上被警方發現了,而且由於新聞震動太大,美國政府破例將他們關押到偏僻 的地方,以警告想步其後塵者。 我給紐約律師協會幫助他們的律師打過電話。據他們講,現在美國對這些難民, 是在進行不准入境的法律程序(exclusion proceedings),因為移民局認為他們大都 是被美國警方從船上帶下來的,並沒有自己進入美國國境。因此,他們的法律權利 特別少。那些能證明自己是游上岸後呆了一呆才被警方抓到的難民,則也許能進入 驅逐出境的法律程序(deportation proceedings),他們的權利會多些,說不定能得 到保釋。我不懂多少法律,只是覺得這種區分玄得很,似乎沒什麼道理。「金色冒 險號」是在美國海岸撞灘的。進了美國的領海,怎麼還不算進了美國?我給一些國 會議員和司法部、國務院的官員寫了信,希望美國政府能依照慣例,放「金色保險 號」難民出獄。 難民們也講述了他們幾百人乘一條破船飄洋過海的驚險歷程。他們上船前,都向 親友借錢付了頭款給蛇頭,其數目由幾千到一萬美元不等。餘下的一大半,他們本 當在到美國後賺了錢還,但據難民們說,由於蛇頭沒有把他們送到目的地,假如他 們能獲釋的話,他們倒是不必再向蛇頭負所欠的偷渡費了。從親友那裡借的錢,當 然還是要還的。假如被遣送回國,則他們不但白白欠了親友的錢,白白在海裡飄流 了幾個月,還可能被官方以偷越國境的罪名罰款一至五萬元人民幣,有的甚至會被 判刑。所以,有的難民發狠說,寧可死,也不回去。 心境不暢,急需安慰和幫助 被關在伯利恆市監獄的四十八名福建難民,都住在一個大約十米見方的大房間裡 。房間的一邊擺滿了雙層鐵床,另一邊是活動空間,擺有電視、乒乓球檯等。由於 願接受採訪的難民較多,獄方破例讓我們到他們的房間裡去採訪。由此,我們得以 拍攝他們的生活錄像。八月五日《北京之春》舉辦關於此次採訪的記者會時,這些 錄像成了搶手貨,台灣的中視、華視、台視以及美國、德國的電視記者紛紛前來索 取。 有幾個難民反映夜裡因為心事重重睡不著時,會肚子餓。但總的說來,他們的生 活條件還過得去。他們每天放風兩次,放風時可在草坪上打球、舉重。我在監獄時 ,被請到牙醫那裡給難民充當臨時翻譯,我發現監獄的醫生、護士對難民相當耐心 ,監獄的醫藥條件也很不錯。他們最大的壓力是心理上的,即擔心會被遣送回大陸 。他們通過《北京之春》發出了一份呼籲書,希望各地的華人能理解他們、幫助他 們。 約克監獄的難民進行四天絕食 約克監獄關的難民最多,但因為遠,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去,只是與難民取得了電 話聯繫。他們的基本情況與伯利恆的難民差不多,最大的苦惱,也是沒有足夠的機 會把自己的故事講給法官聽。在絕望之中,八月十八日,一些難民開始絕食。八月 十九日,拒絕進食的難民達到一百多人。他們主要是要求移民局從寬審理他們的政 治庇護申請。 這次絕食行動完全是自發的,沒有任何預先準備,以至直到八月十九日,外界才 有人聽說。絕食提出的要求不明確,他們對後續行動也毫無計劃。 我聽到絕食的消息後,趕快設法予以勸阻。我感到他們不是處於廣受同情的地位 ,對美國社會及其法律程序的瞭解又太少,未能提出恰當、具體的要求。在此情況 下進行絕食,恐怕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有副作用。而且,現在畢竟還沒有到很快會 被遞解出境的時候。但難民中有一些「強硬派」,他們說,不獲自由就不停止,並 說,不堅持下去就是丟祖宗的臉、丟中國人的臉。我怕他們也會像八九年天安門的 激進派那樣主導事態的發展,便反覆解釋為什麼他們的要求不切實際,並說,既然 他們聲稱相信民主,他們就應尊重多數絕食者的意願。為了使絕食較為體面地結束 ,我表示願意幫助轉發他們的有關說明。我也和監獄長通了電話,他表示願向費城 的移民局負責人反映難民的意見,願再次去看望、安慰絕食難民,也願在絕食結束 後,給難民改善一下伙食。經過我和許多人的勸說,難民們終於在八月二十一日夜 同意了恢復進食。 一百多人進行絕食,這在美國的土地上恐怕是前所未有的。但這次絕食卻並未引 起太大的震動。這再次說明這些難民處境之窘迫。我擔心,如果這些難民得不到較 多的關懷和安慰,他們可能會再次採取類似的行動,演出一場大悲劇。 有人曾說,蛇頭早已教好了難民如何申請政治庇護。我得到的印象是,蛇頭並沒 有怎麼教,至少是沒有教好。有位律師告訴我,一位難民在法庭上說,他其實不想 要第二胎,但他的父母非讓他要。律師說,他這一說,好像迫害他的不是中共當局 ,而是他父母了。又有一些難民,總是強調村長、鄉長怎麼壞。這當然也夠不上政 治庇護的理由:村長、鄉長壞,你可以向縣長、市長告狀,也可以跑到村長、鄉長 好的地方,何必一定要到美國來?這次約克的難民在關於絕食的聲明中,又有類似 的誤會。聲明總是說要求把「我們這批人」怎麼怎麼樣,而事實上,美國是一個強 調個人的國家,庇護申請都是個案處理的。 中共要為難民潮負責 與這些難民打交道,令我感慨萬千。我在香港、泰國等地見到過不少大陸難民, 也瞭解澳大利亞幾萬中國學生為取得居留權所作的努力。中國大陸成了難民源,是 政治專制、經濟落後所至,統治大陸四十多年的中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難民本身是值得同情的。看來,他們多半是所謂的「混合難民」,出逃的原因有 經濟的,也有政治的。他們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方式也許不甚可取,但他們並無害人 之心,而只是想在自由神的庇護下用自己的勞動來創業。美國的《獨立宣言》不是 把生命、自由和對幸福的追求說成是每個人不可予奪的權利嗎!海外華人的祖先, 許多是被當做「豬仔」運出來的,但他們為後代的成功創造了條件。我們許多人, 包括我自己,也都是身無分文地來到美國的,剛來時也出過不少洋相。所以,對偷 渡來到美國的難民,我們應當替他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盡量幫助他們。大陸有的 人擠公共汽車很有本事,但他擠上去以後不是往裡走,而是堵在車門那裡不讓別人 再上。這樣的人有時會獲得車裡人的讚許,但卻實在是憑著自己的腰圓膀大奪去了 車下人的機會。這樣的人,我們不能學呀!□ (《北京之春》九三年九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