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學自聯六大


於大海


  七月召開的學自聯六大，從一開始就盈繞著緊張空氣。會前，有傳言說中共使館
動員了不少從不參加學自聯活動的聯誼會報名出席，而駱寧、劉承延就是中共屬意
的正、副主席候選人。又有人說，「民主派」內部出現矛盾，代表「CCC」出馬競選
的邢錚、劉玉河對取勝沒有把握。
  去年的民聯、民陣華盛頓大會，使得海外民運團體全面分裂、元氣大傷，讓中國
的專制主義者看了笑話。學自聯六大是否會重蹈民聯、民陣的覆轍？抱著這樣的擔
心，我去北卡羅萊納州出席了六大。
  經過觀察，我感到學自聯的困難與去年民聯、民陣的困難有相似的根源，都是「
缺兵少將」和「無事可做」兩個現實問題的反映。八九民運後，民運逐漸落入低潮
，民聯、民陣和學自聯成員的積極性都有所降低。對於學自聯來說，留學生保護法
案的遊說已經成功，關於最惠國待遇的遊說也已難以繼續，類似這樣有政治意義而
又能發揮學自聯特長的題目，一下子似乎找不出了。其他的題目，如幫助會員經商
、與國內進行學術文化交流等，則牽涉到如何與中共官方打交道，這對一個在憲章
中將促進中國的民主、人權列為宗旨的組織來說，確實是個敏感和困難的領域。
  面對這樣的困難，駱寧、邢錚等人願意出馬競選，是值得敬佩的。可惜的是，競
選過程中，雙方的支持者都提出了一些過分刺激的說法，弄得大會火藥味十足。一
些邢錚的支持者把駱寧說成是「親共派」，讓人聯想起民聯裡「抓特務」的失誤。
而一些駱寧的支持者則斥責、嘲弄學自聯數年一貫的將最惠國待遇與人權掛鉤的主
張，自己又提不出別的促進人權的具體方法，給人以全盤否定學自聯歷史和企圖淡
化學自聯人權工作的印象。
  謝天謝地，矛盾總算沒有引起大爆炸。但競選無疑加劇了學自聯內部的情緒對立
。如何彌合裂痕，是新一屆學自聯負責人面臨的嚴重挑戰。俗話說，贏者大度。我
們希望新的總部負責人能夠主動作出和解、合作的姿態，必要時忍辱負重，對誣蔑
之詞只予解釋，不予還擊。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只要踏踏實實把工作做好了，天
長日久，定會廣獲好評。我們也希望反對派以大局為重，制衡甚至制肘都可以做，
但不要逼人太甚，不要人為地製造危機。希望兩方都能接受民聯、民陣人士的教訓
，堅持在體制內運作，避免意氣用事，以使學自聯能克服困難，開創新局面。
  六大前，有人曾提出「非政治化」的口號。這個口號含義模糊，提得不好。因為
對「政治」二字，至少有廣義和狹義的兩種解釋。按狹義的解釋，政治是關於政治
權力的；學自聯從來都沒有追逐過政治權力，也未提出過任何執政綱領，因而不是
政治組織。按廣義的解釋，政治不僅是關於政治權力的，也關乎政治權利；因而，
按照學自聯憲章中有關促進民主、人權的規定，學自聯是有政治性的，而且不過問
政治屬「違憲」行為。關心廣義的政治、不介入狹義的政治，這是學自聯憲章所要
求的，學自聯歷屆領導人都沒有偏離這個要求。因此，不存在意指退出權力角逐的
「非政治化」問題。如果主張「非政治化」的人本意是希望搞一個不以促進民主、
人權為宗旨的學生組織，他們應當去找一批志同道合者另去搞一個組織，而不必來
想方設法改變學自聯的顏色。另搞組織，才是卑以自牧的謙謙君子之所為。
  學自聯的具體政策當然是可以調整的。比如關於最惠國問題，學自聯以前有既定
政策。如果發現以前的政策對促進人權不是最有效的，或者對中國老百姓或學自聯
成員的利益有害，學自聯完全可以通過適當程序(如理事會決議)改變這一具體政策
。但這與「非政治化」毫不相關。
  最後，談談所謂「素質」問題。在海外，由於大家互相接觸、直接競爭的機會不
多，民聯、民陣中一直有些人自恃過高、自我陶醉，生活在幻覺之中。在學自聯裡
，這種人似乎更多。他們以精英自居，自我封閉，待人輕狂，不願做基層學生組織
的工作，卻又認為有資格主導學自聯的發展。他們眼光短淺，把一些雞毛蒜皮的瑣
事通通拿來當做「歷史事件」，結果是抓了芝麻，丟了西瓜。這次競選，對其中的
一些人來說，是一次應當吸取的教訓。□
  (《北京之春》九四年九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