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願是改革的呼聲


於大海


  二月下旬以來，國內異議人士相繼發表了數份請願書，闡述對國家大政方針的見
解。由包遵信、王若水、陳子明、徐文立等十二人聯署的「反腐敗建議書」指出，
中共政府舉措失當，使得腐敗愈反愈烈；反腐敗的真正出路，在於實行司法獨立、
要求公職人員公佈財產、著手取消新聞管制，並在將來實行多黨政治、落實言論自
由。由王丹、林牧、江棋生、劉念春、翟偉民、馬少方、鄭旭光、王有才、邵江等
二十六人提出的「關於保障基本人權、維護社會公正的建議」指出，中國的人權和
社會公正狀況十分落後，亟待改善，全國人大應為此採取有力措施。
  和平請願作為公民言論自由之一部分，是老百姓天經地義的權利，在理論上也是
受大陸現行憲法保護的。在中外歷史上，曾有許多信奉「兼聽則明」的皇帝，他們
對老百姓請願持歡迎態度，甚至還主動拜知識分子為師虛心求教。斗轉星移，近幾
百年來民主制度在許多國家取代皇權統治。在民主制度下，政府與人民之間不再是
統治與被統治的關係。在人民獲得撤換政府的權力後，投票選舉就成了人民參政的
主要方式，而請願作為參政方式則逐漸失去了重要性。但是在今天的中國大陸，人
民不但沒有自由選舉的機會，連向當局和平請願都可能引來災禍。八九民運本來也
是一場和平、合法的公民請願運動，結果遭到中共當局血腥鎮壓。去年三月丁子霖
、許良英等人參與聯署「人權上書」後，中共當局對上書者又進行了百般騷擾和恫
嚇。
  和平請願至今得不到保護，反映出近年來制度改革的停滯和倒退。八九年以前，
胡耀邦、趙紫陽置個人進退於不顧，大刀闊斧地實行改革，表現出了相當的勇氣和
見識。如果趙紫陽在中共「十三大」提出的對話協商設想得以兌現，那麼，和平請
願到現在應已像衣食住行一樣，成為人民生活中的尋常之事了。
  而最近發表的幾份請願書，又不過是反映了民間的改革呼聲。請願者提出的要求
都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充分尊重現行法律制度的。他們深知改革之艱難，所以才將
目標作了近期與遠期之分，將多黨政治等一時難以實現的目標列入遠期。請願者也
是深具社會責任心的。他們不希望社會出現動亂，但他們同時認為，只有根本改革
現行政治制度，社會矛盾才能逐步得到化解，社會動亂才可避免。
  中共當權者能否從善如流，在請願書的啟發下重新走上改革之路呢？這種可能性
看來不大。從中共當權者近來的表現可以看出，他們慣於使用專制主義的統治術，
對民主、自由思想格格不入，也要比胡耀邦、趙紫陽保守、平庸得多。幾年來，他
們一切從鞏固自己的權力出發，挖空心思博取幕後元老的好感，在壓制異己方面尤
其不甘落後；同時露骨地抓槍桿子，大封軍銜，猛增軍費。至於經濟、政治制度的
改革，他們則完全棄之不顧。為了平息民怨，江澤民等人也反覆強調要反腐敗，但
他們所用的辦法依然是「傳達首長講話精神」之類的老套子。最近，江澤民又在發
表關於兩岸關係的講話後大搞「一言堂」，要求全國上下都來「學習」他的講話。
中國大陸十幾億人、十幾億張嘴巴，居然還是對國家領導人只能唱讚歌、不許唱反
調。這樣的領導人又怎麼可能帶頭搞改革？！所以，除非中共高層進行大換班，改
革是難以重新開始的。
  但我們仍希望，中共當權者至少這次能夠表現出一點寬容和忍耐，不對請願者采
取報復行動。希望中共當權者記住，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迫害和平請願者傷天又
害理，將來定會被追究。
  這次參加請願的人，幾乎都受過中共的迫害，有許多因參加民運活動坐過牢，有
的至今處在假釋中。他們抱著對民主、自由的堅定信念，再次為社會進步甘冒風險
，令人肅然起敬。請願活動也顯示了大陸民運人士的組織能力和從政潛力，鼓舞了
廣大民眾、青年學生和民運積極分子，其影響將是深遠的。□
  (《北京之春》九五年四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