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辛普森案看司法原則


於大海


  十月三日，美國有一億多人收看了辛普森案判決的電視直播。「無罪」！十
二名陪審團成員在聽了九個月證詞後，僅用三個多小時就作出了一致判決。一時間
，有關評論鋪天蓋地而來。有人指責陪審團使殺人犯逍遙法外，也有人認為辛普森
可能真的到警察陷害。此案正在引發一波「反思」。將陪審團長期隔離是否可取？
允許電視直播是否影響審判的公正？警察局應如何排除種族主義？這些問題都擺上
了桌面。
  這場辯論暴露出諸多社會問題，但也顯示出民主制度的活力和優越性。民主
社會中的各項制度並非一成不變，而是隨時處於調整、改革中。像辛普森案這樣引
人注目的事件，往往會起到催化變革的作用。民主社會有兩件寶，一是言論自由，
二是定期競選。言論自由給了各種政見問世的機會，定期競選則驅使當政者實行人
民期待的改革。這樣，社會變革就能較順利地實現。美國三十年代的「新政」和六
十年代的民權法案都是這種「和平演變」的實例。
  小時侯曾在政治課上學到，社會主義制度下也有矛盾，但這種矛盾可以良性
解決，而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矛盾會導致社會總危機。那時我就和許多同學一樣，產
生了「不知其所以然」的疑惑。多年之後我終於認識到，現實正好與這個理論相反
。在社會主義(或曰極權)制度下，沒有良性的改革機制，所以社會矛盾就不斷積攢
起來，直到統治者靠「反右」、「文革」或者「平暴」這樣的破壞性方式加以「解
決」。
  辛普森到底殺沒殺人？從證據看，殺了人的可能性是滿大的。但正如法官和
雙方律師多次指出的，按照現行法律，陪審團僅在「幾乎沒有疑問」時才能定罪；
如果只是覺得被告「可能」甚至「很可能」有罪，陪審團都要判定被告無罪。
  為什麼採用這樣嚴格的定罪標準？和火藥一樣，政府也是人類的一項發明。
這項發明可以增進社會福利，也可能給人類帶來災難。政府官員應是公僕，打擊犯
罪是他們的責任。但如果不加制約，他們就可能異化成統治者、犯罪黑幫。他們會
以打擊罪犯為名迫害政敵、欺壓無辜。在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這種異化都發
生了。以「為人民服務」為招牌建立起來的政權，卻向人民舉起了屠刀。
  如何制約政府呢？可以依靠維護基本人權的共識和制度。美國是反極權戰爭
的產物，所以美國的國父們特別擔心新政權將來走向極權。他們從歐洲宗教迫害的
歷史中體會到，保障被告的權利是制約政府的重要措施。所以，就規定了這個「幾
乎沒有疑問」的定罪標準。可以說，在決定如何使用「政府」這項發明時，美國國
父們把安全係數放在了第一位。在他們看來，多給被告一點權利也許會使某些罪犯
漏過法網，但與政府異化成犯罪集團相比，這是較小的代價。
  美國司法的其他一些基本原則，也在辛普森案中反映了出來。這包括：
  ——司法獨立；
  ——審判要公開進行(媒體認為，電視直播不過是這一原則的延伸)；
  ——禁止體罰和酷刑；
  ——被告(或其辯護律師)有權當面與檢方證人對證；
  ——除特殊情況外，警察須事先取得法官同意方可進行搜查，否則所獲證據
無效；
  ——無罪推定；
  ——由陪審團決定罪名是否成立；
  ——對陪審團宣佈無罪的被告不得重審；
  ——被告有權拒絕作證。
  這些原則許多是憲法規定的，其源頭有的可上溯到十三世紀的英國大憲章。

  這些原則有哪些是中國該學的？依我看，雖然需要結合國情取捨修訂，但就
其精神而言，絕大部分都該學。當然，想讓中共實行司法改革，要難於上青天。請
記住：未經審判即重新剝奪魏京生自由的，正是中共現領導。直到現在，魏京生的
家人連他被關在何處都無法得知(見十月號《北京之春》上魏京生妹妹的檢舉書)。
中共當局的行為，與綁匪何異？！不過，民主化的春風總有一天會吹到神州大地的
。我們今天學習、研究民主國家司法制度的努力，終會化為正果。
  (《北京之春》九五年十一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