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民主才有和平統一


於大海


  中共最近的軍事演習，造成了好幾種中共不希望看到的後果。一、使李登輝得票
輕易過半，在國際上聲威大振；二、讓台獨勢力抬了頭，使彭明敏在四位候選人中
票排第二；三、使大陸與西方的關係全面惡化，危及對外開放政策；四、使美國決
心增加對台軍售。
  中共何以預估不出這些後果？答案看來可歸結到兩點：脫離現實和不肯認輸。去
年李登輝的美國之行，嚴重打擊了江澤民等人。這個外交失敗太明顯了。承認失誤
可能動搖自己的地位。於是，為了壓制批評，他們使用四人幫式的語言對李登輝展
開了大批判，這次又在選舉之際炫耀武力。電影《活著》裡面的大少爺越輸越要賭
，結果弄得傾家蕩產。江澤民等人出於同樣的賭徒心理，想籍武力恫嚇保住權位、
撈回面子。可是，這些人雖然自以為水平很高，卻低估了民主觀念在世界範圍內的
風靡，低估了台灣人們抵制專制者武力征服的決心。結果，他們也是越輸越多。
  中共聲稱對台政策的中心是反台獨。對反台獨，我和許多人一樣，在原則上是支
持的。我希望兩岸能夠達成和平統一，因為我相信和平統一有助於大陸上民主制度
的確立，有助於兩岸經濟在互補、互惠的基礎上發展，有助於中華文化的全面復興
。
  我尊重台灣人民在決定自己前途方面的權利，但我要同時指出，這種權利不是無
限制的。中華民國政府原曾管轄包括台灣在內的整個中國。一九四九年，這個政府
攜大量資金、文物、人員遷台。台灣作為這個政府的所在地，其未來地位之決定遠
較一個普通地區複雜。我曾撰文主張給西藏自決的機會。按我的想法，西藏的自決
是要有條件的。這包括人權、中國戰略利益和邊界方面的條件，以及中央政府對自
決投票的具體方式之認可。一般說來，決定是否分離的自決投票至少要以母體對投
票方式的認可為條件的。台灣作為中華民國政府的所在地，與大陸多有尚未理清之
瓜葛，如果未經大陸當局認可就通過公民投票宣佈從中國獨立出去，那麼這一行動
就是明顯不合程序的。屆時，大陸當局(不管是中共當局還是將來的民主政權)應對
台灣之獨立實行不承認主義，直到兩岸當局達成合或者分的解決協議。
  我在原則上支持反台獨的同時，對中共的許多基本政策都是反對的。這和我支持
改革開放但反對中共的許多具體做法，情況是類似的。首先，我反對中共的武力威
脅。從道理上說，整天將武力掛在嘴邊是十分粗野的。從實際效果上說，武力威脅
打擊了在台灣力反台獨的人。對這一點，我三月中下旬在台灣考察大選時感觸甚深
。
  如果台灣宣佈獨立，大陸要不要動武？如果那時大陸仍處在中共的專制統治下，
則我堅決反對動武，因為動武的成功意味著專制的大陸吃掉民主的台灣。儘管我是
大陸人，我仍無法認同這種征服。德國那些譴責納粹政府征服鄰邦的科學家，將是
我的榜樣。如果大陸走向了民主化，那麼我相信，台灣就不會宣佈獨立了，已經宣
布了也會最終放棄。兩岸將象八九年後的兩個德國一樣，最終達成和平統一。
  我也反對中共對台灣參與國際活動加以打壓。面對比自己大好多倍的大陸，台灣
希望通過提高國際地位增大安全係數，這是人之常情。毛澤東當年從延安去重慶時
一定要美國大使陪飛，也是同樣考慮。將台灣參與正常國際活動說成台獨或挾洋自
重，是缺乏誠意和尊重的表現，對和平統一有百害而無一利。
  中共政權是以中華民國取代者的姿態建立的，所以，中共聽到「中華民國」四個
字就不舒服是很自然的。但是，中共因此在國際上圍剿中華民國，就是只顧一黨之
私而不顧民族大義了。不容忽視的歷史事實是，中華民國政府沒有被消滅，而是遷
到了台灣。台灣當局使用中華民國的名義，就等於承認中國仍處於內戰後形成的分
裂狀態，等於不否認大陸、台灣同為中國之一部分。以台灣的名義參加國際活動，
儘管會讓中共覺得舒服一點，卻反而多一點台灣獨立的意味。
  大陸的專制制度是和平統一的最大障礙。真心希望統一的人，應當推動一黨專政
的結束，讓一個有民意基礎、善於面對現實的政府來處理兩岸關係。如果容任只講
政治、不講實事求是的江澤民等人繼續豪賭下去，大陸將再次面臨文革式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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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之春》九六年五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