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激進主義之危害 激進主義是大屠殺的催化劑 中國民運切不可再一廂情願 ·董真海· 一.「一相情願」是悲劇的種因 「一相情願」就是只顧單方面的願望，無視對方的要求和態度，無視客觀條件是 否具備，結果必然是處處碰壁，甚至造成了種種人間悲劇，社會生活如此，政治斗 爭更不會例外。——「五四」運動失敗了，它是近代知識分子一相情願，盲目引進 馬列主義的結果;毛澤東領導的激進的社會主義革命失敗了，原因是「一相情願」; 八九民運失敗了，原因也是「一相情願」;鄧小平領導的十年改革慘遭流產，仍離不 開「一相情願」的種因。海外的「中國民運」跌進谷底，欲退不得，欲進不能，這 與海外民運、學運領袖的「一相情願」的單向思維方式無關嗎? 二.請傾聽國內民運人士的聲音 最近，筆者有幸看到國內學運、民運人士的來信並同一些剛來美國的北京、上海 、廣州學生、市民促膝交談，聽到了他們對八九民運及海外民運的深刻反思。今摘 錄出來，與海外各位學運民運人士分享。 1.「現在我是真有一點糊塗了。不知道去年的事(指八九民運)究竟應該是好事， 還是壞事。中國人現在已從思想上，精神上倒退了不止十年。在商品經濟剛剛興起 ，人們的頭腦未成固定觀念時，來了這麼一下打擊，中國人很快就又縮到了自己的 小圈子裡，社會上慢慢有了笑貧不笑娼的習氣。」 2.「我現在仍然很愛中國，但和去年(指八九年)的感情不同了。若是我們的死能 換來中國的富強，那我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可情況並不是如此。一腔熱情還是被 當槍使。想想去年死去的那些人，有幾個人記得他們?!甚至那些『衛士』們也只不 過是某些人的工具、砂子。中國現在還是處在魯迅的時代，夏瑜們為華老栓們送了 命，可殺頭時，華老栓還要喊聲『好』!中國應該走知識、教育救國的道路。現在談 民主、自由，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是很奢侈的東西。」 3.「現在談民主、自由為時還早，中國屬於農業國。農業人口佔絕大多數，有多 少人能理解民主與自由呢?工人階級已失去了他們的領導地位，在現階段，他們起不 了什麼作用。學生運動失敗的原因也就在於沒有得到工人、農民的支持和響應。單 純的學生運動是不會成功的。這就是俗話說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反思是十 分重要的，沒有反思就沒有提高。」 4.「學生領袖們明知大鎮壓大流血大屠殺勢在必行，本來有充分的時間帶領學生 市民們安全撤退，但××學生領袖卻盼著天安門廣場血流成河，想以此喚起全國民 眾的覺醒。這是完全錯誤的指導思想，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計劃和行動。更令人憤 怒的是××學生領袖帶領廣場上五十萬學生民眾宣誓，願以鮮血和生命來換取中華 民族的新生，××甚至說過：如果需要流血，我將是第一個獻身的人。這番話不知 感動了廣場上多少萬的民眾與年輕的學生。可是在廣場即將發生大屠殺的那一時刻 ，××為首的學生領袖們都不見了，都不知躲到哪裡去了!真正被打死的都是普通的 市民、學生、工人;學生領袖竟奇跡般地沒有一個被打死!」 5.對海外民運團體的批評：「你們在海外的每個組織團體都在說自己如何如何推 動大陸的民運工作，事實上，我們在北京等各大城市，根本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事 !你們的影響根本沒到達大陸!」 一位現仍在北京的一所大學就讀的學生，去年學生運動的積極參加者和組織者， 他這樣告訴人們：「現在我以及很大的一批人都在深深地思考著這場運動，從它的 本質、結果以及對中國民主運動的推動力來加以深思。真的，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 種思考的重要性，當今在中國，有一大批學生和知識分子光知道整天去罵李鵬和共 產黨，卻不願或不會撕開情感和表層的迷霧，這是一種極大的危險，我從來就不認 為象吾爾開希這樣的人能左右中國的民主。中國民主之實現，必須在理性的思考上 和堅忍的行動上加以完成。雖然我的知識水平不夠，但我不得不說這場運動的啟蒙 作用是遠不及『五四』的，它雖然偉大，但從文化上看，卻進步甚微。我想，中國 的運動若不真正向傳統文化宣戰，向人倫天理宣戰，是不能從徹底上改變現狀的。 若有人問我，假使諾貝爾和平獎授予中國人，應該給柴玲還是給學生們，我寧願說 ：請授予魏京生。」 作為一名真正的民運人士,當你看到這些意見，聽到這樣的批評，能不感到羞愧? 能不驚醒嗎?! 三.「一相情願」無好的社會效果 前上海某高校研究生會主席鍾陡對國內學運批評道：「五四運動，斷送了當時正 蓬勃興起的使中國走向當代文明社會最重要的新文化運動，導致全國左傾，無數知 識分子放棄對真理的追求而投身於政治運動(包括像瞿秋白這樣的大文豪)，使得中 國的啟蒙運動失去了基礎。並促成了共產黨成立，而且黨內的激進派一直占主流， 近如五七反右、文革紅衛兵、八六學潮、八九民運，學生(或廣而稱之為青年知識分 子)一直是與中國這樣一個慣性極大的封建社會不合拍的，無視這個現實而盲目行動 。」 緊接著我們還應該接受鍾陡的告誡是「中國民運不能激進!」他說：「在中央表態 ，胡耀邦下台之後，各校民主啟蒙運動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擊。但如認真總結，還 是可以保存一定力量的。可惜多數人還是以為『革命低潮後又是高潮』，等著下一 次衝擊，直至今日民主在槍聲中粉碎，中國大陸全面倒退。有沒有人想到要從反面 總結一下學生運動，審時度勢想一下中國民主運動的走法呢?是不是絕大多數人還在 『盼望那一天，到天安門廣場痛痛快快地跳一個華爾茲』呢?不錯，社會是前進的， 但社會前進這個常量在微分到歷史長河這個無窮大裡會等於零的。不採取實實在在 的促進步驟而空想歷史前進，單憑激情去盲干，就只能使社會停滯、倒退，這就是 以往幾千年的中國歷史，這也是我為什麼希望總結大陸學生運動的原因。」 翻開中國近代史，就可以發現「激進」的思潮與路線，幾乎統治了中國民主運動 的全部歷程，長達七十年之久。八九民運失敗以來，中國民聯對八九天安門廣場運 動進行了深刻反思，胡平在這方面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然而是不是每一位民聯的 盟員都清醒地看到激進主義思潮對大陸政治民主化帶來的巨大危害了呢?回答是否定 的。時至今日還有某些盟員主張不擇手段地在大陸推進民主運動，包括動用暗殺手 段去結束中共八老的肉體生命，「只要是革命與民主的事業需要的話」。這僅是一 個小小的例子，卻深刻地告訴了我們：海外各民運、學運團體中受激進主義思潮影 響的大有人在。思潮在盟員身上，責任卻必須由民運的領導者來承擔。如果我們不 能及時肅清激進主義思潮的影響，總有一天，海外民運就會成為激進冒險主義的溫 床。 四.「一相情願」導致內外脫鉤 中國民聯成立以來奉行了「穩健」而果斷的方針政策，既有力地堅持民主政治的 基本原則，又不放棄一切機會返回大陸與民間甚至是官方溝通對話，巧妙地闡明民 聯的政治主張。早在八九天安門事件之前，中國民聯已有數位高層領導幹部數十次 平安地進出中國大陸和中國官方大使館;作為普通盟員進入大陸的人數與次數就更多 了。然而在八九天安門事件之後，中共與海外民運良性互動的機會卻被激進主義全 盤打碎。筆者認為海外民運人士只有不間斷地、平安地進出大陸，才能把自由民主 的理念帶給大陸人民，才能及時瞭解大陸的國情民心，如此，才有可能制定出符合 大陸國情的民運的方針與策略。激進主義的思潮與路線恰恰是中共強硬保守派鎮壓 海外民主運動的最得力的幫手。而海內外分離，就使民運團體一相情願，脫離大陸 國情了。激進主義路線不僅會葬送海外民運，也會葬送整個中華民族。 五.我贊成走第三條道路 爭鳴雜誌在一五七、一五八、一五九期連續刊載了加拿大的顏真的一篇《第三條 道路——中華民族的理性選擇》的文章。我完全贊同他的觀點。 筆者支持顏真的觀點，亦是經過一年多的反思的結果。也許會有不少人斥責我「 喪失民運的革命立場」，「向中共投降」。對此，本人的回答是：「順天者昌，逆 天者亡」：凡符合歷史發展規律的社會變革方案是一定行得通的;凡違背其規律者， 必定會被撞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令人遺憾的是，時至今日，海外仍有眾多民運人士，包括民運領袖，仍然缺乏對 中國國情的調查研究，不敢正視現實，更不願用氣力來尋找中國社會發展的客觀內 在規律。所以他們不斷一相情願地闖紅燈，不停地被無情的現實所打倒。筆者真心 期望這些民運人士早日清醒，早日覺悟，以便共同走歷史必由之路。 中國大陸各方面之所以落後於西方世界，並非是民主制度沒有建成，乃是在發展 教育方面遠遠落後於西方先進之國;人家有至少一百年的時間拚命發展教育事業，提 高國民知識與技術素養，此乃中華民族落後愚昧之癥結所在。我們願在此向海外各 界人士、華僑、留學生、學者、新老移民，發出呼籲：請為發展大陸教育事業獻出 您的一份赤子之心。我們的機構名稱定為《海外發展大陸教育基金會》(英文簡稱O .F.D.E.M.C)。我們設在日本的通訊地址是東京都小金井郵便局四十六號信箱，電話 是三-八四九-六三四八。在美國的通訊地址是：P.O.BOX 16313 S.F.CA 94116 U.S .A.，電話是(四一五)五八七-六七五二或是(八一八)三零七-五一一七。請來信或來 電話與我們聯絡，提出您對教育基金會的高見。我們的基本構想是設立基金會後積 極在海外籌款，並與大陸相應的民間或地方教育機構掛鉤聯繫，請中方提出急需教 育資金的理由報告，基金會理事們的充分討論後，撥出專款，直寄所需要的單位， 以避免大陸官員貪污舞弊。我們還將與中方制定出檢查基金用途的協議，定期派專 人檢查該項基金使用情況。 六.共同尋求和解之路 中國大陸與海外的民主政治團體，本來是一群促進國家進步、興旺、發達的健康 力量，但是當他(她)們變得一相情願和激進的時候，就會成為一種破壞力量。我們 必須從六四流血事件中悟出一個真諦：如果說大屠殺的根源是中共的封建保守專制 力量的話，那麼激進主義路線則是大屠殺計劃的催化劑。六四事件是如此，最近的 立陶宛流血事件也印證了我們的論點。 我們殷切地期望中共政治勢力一方與所有非中共政治勢力之間，能夠盡早出現良 性互動的局面。不可再把對方視為政治仇敵。在此，我們願向中共元老們提出最後 的忠告：正如當年的列寧、斯大林、毛澤東一樣，你們的肉體的自然生命已無多日 ，死守的政治權力絕對不可能帶進棺材裡去。你們死後，中國必發生驚天動地的大 動盪、大變化，其例證便是今日的東歐和蘇聯。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像斯大林一樣 ，遭鞭屍焚燒之懲罰，不願意看到中國大陸未來再出現軍閥混戰，民生凋敝，餓殍 遍野的慘景，那麼在你們見馬克思之前，還剩一點時間趕做補救的工作。這就是坦 誠主動地向中國人民認錯，向被害的天安門烈士及家屬道歉，也向一切被捕的學運 、民運人士道歉，求得全體中國人民對你們的諒解與支持。與此同時，作為非中共 一方的各學運、民運等團體人士亦應在運動方針、政策上做出相當的調整和讓步。 「讓對方活，自己才能活;置對方於死地，自己也必死無疑。」這是筆者對雙方的 懇切忠告。因為我們的共同敵人乃是「妄自尊大」的政治狂想和「為所欲為」的無 政府思潮。未來短短五年至十年，將是中華民族選擇「光明與黑暗」「生存與死亡 」的關鍵時期。 當對立的雙方理性地選擇了「和平共處」的道路時，中華民族必定面臨光明燦爛 的前途;相反，如果雙方非理性地選擇了「你死我活」「繼續內戰」的道路，那麼中 國的前途必定是黑暗與死亡。同胞們!如果我們不希望中華民族因自相殘殺而滅亡的 話，請用我們的實際行動，敦促和推動雙方走向「和解」妥協之路。中國的前途和 命運是操在我們每一個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