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之慶和權位之爭 何 頻 中共展開排山倒海式的頌揚宣傳，乞靈於古稀之慶重振早已潰散的意識形態，但 站在台上的多是與黨年齡相若或更年邁的人，有意無意地使人難免感到「偉大的黨 」同這些老人處於同一生命水平了。 北戴河會議是否召開，近來成為傳媒追蹤的焦點。有人說開，有人說不開，李鵬 也出來公開否認。其實，不管北戴河會議開否，一場寂靜無聲卻又驚心動魄的位置 爭奪戰早已拉開，到明年舉行的第十四屆中共黨代會上將達到高潮。除非八十六歲 的鄧小平或其他重量級的長征老人死掉，使政治的平衡發生偏差。 煩著呢，別理我! 悠悠歲月，白雲蒼狗。雖然中共七十年間，從僅有幾十人的共產主義小組，發展 成為擁有五千零三十二萬名黨員的社會主義大國的執政黨(平均每二十人就有一個中 共黨員)，但是中共的衰落並未因為人數增加而有所改變。特別是在近十二年間加入 中共的二百九十多萬名知識分子中，到底有多少人真正信仰共產主義實在值得懷疑 。一個例證可以支持這個懷疑，八九年六四之後被整肅或流亡的知識分子，絕大多 數是中共黨員，真正自由派的知識分子只是少數。至少，黨票往往可以抵消刑事處 罰。 儘管人們對共產主義愈來愈感失望，掌權者還是要擺出一副充滿信心的姿態。一 部又一部與共黨有關的歷史電影、電視記錄片、展覽會以及戲劇紛紛出籠，所有的 官報長篇累牘地刊登著領導人的講話以及各項集會的報道。 《人民日報》的文章說：「資本主義來日無多，社會主義必將勝利。」但看看電 視台播映的「老同志大合唱」，那些七老八十的人站在台上，臉紅脖子粗、跑風漏 氣、不搭腔不搭調、五音不全地大唱特唱老掉牙的革命歌曲，聞者無不心酸。 舉行慶祝「七一」大會的人民大會堂掛著紅色橫額：「偉大、光榮和正確的中國 共產黨萬歲」、「勇敢地走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七月一日，北京市委 在天安門廣場舉行「黨在我心中」系列活動的最後一項——一千名青年在人民英雄 紀念碑前的黨旗下，宣誓加入共產黨。 北京街頭的小販在大做襯衫生意。穿梭不息的人群中，青年男女穿著的襯衫最引 人注目，上面印有不滿情緒的字句。從中新社發出的一張新聞照片中，可以清晰地 讀出襯衫上印的一行字：「煩著呢，別理我!」 篡改歷史，為我所用 喬治·奧威特在《一九八四》中說：「誰控制了過去，也就控制了將來;誰控制了 現在，也就控制了過去。」這樣說來，掌權者不斷改寫過去的中共黨史，為我所用 ，並不為怪。 今年七一前後，中共出版了不少黨史著作。主要包括《中國共產黨百科要覽》(陳 雲題寫書名，江澤民、李先念、薄一波題詞，宋平作序)，《中國共產黨七十多年圖 集》(江澤民題詞)，《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卷)》、《中國共產黨七十年》(鄧小題寫 書名，江澤民題詞)，《光輝的歷程》等。其中以《光輝的歷程》鋒頭最健，由中共 中央宣傳部發文，要求各地組織征訂和學習，因為這本圖片集經過了大力篡改，「 有力地」突出了鄧小平在中共黨史上的形象，並盡量低調處理了過去黨內或國內外 的鬥爭，「有利於」重新建立中共的威望。 《光輝的歷程》以中共建黨、北伐、南昌起義、長征、遵義會議等圖片概括建黨 時期;以抗戰、整風、「七大」、淮海大戰等圖片表現民主革命過程;以制憲、民族 自治、重返聯合國等圖片敘述社會主義革命;以工農業科技國防發展來歌頌開放改革 。 翻看一下這套圖片集，六十六張圖片會使我們覺得好大一段歷史、非常重要的場 面，被整個抹掉，如反右、反彭德懷右傾到文化大革命、批四人幫，整整二十多年 重要的場面(如毛主席接見紅衛兵)，胡耀邦和趙紫陽下台，八九民運和六四鎮壓等 都沒有放在裡面。一個更為顯著的特點是，一改突出毛澤東在黨史上的地位的傳統 ，全套圖片僅有兩張個人大特寫，一張是四屆人大會上的周恩來，一張是鄧小平在 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上的決策講話。鄧小平至今執政十二年，只佔中共歷史的百分 之十七時間，但照片數量卻佔了總數的百分之二十二。「解放戰爭」中的三大戰役 ，圖片中只選了鄧小平有份參與領導的淮海戰役，遼沈戰役、平津戰役都沒份了。 抗戰時期，鄧小平只是八路軍政治部副主任，地位並不高，但圖片集卻選了他東渡 黃河的照片，儼然成為抗戰時期共產黨、八路軍的代表人物。那時比他地位高很多 、影響大很多的中共高級將領如彭德懷、林彪等人的照片則全無蹤影。事實上誰都 知道，中共在抗戰上只有兩次戰役值得上「史書」的，一是林彪的「平型關大捷」 ，一是彭德懷的「百團大戰」，然而他們都在鄧小平的「東渡黃河」面前落選了。 在毛澤東時代，書和個人資料有密切的關係。文革中，曾將「毛委員」與「朱德 司令」會師的圖片改為「毛委員」與「林彪連長」會師，而類似情景比比皆是。毛 死後，中共鼓吹所謂集體領導，也批判了一陣子個人崇拜，也講要吸取所謂「沉痛 的教訓」，在這個問題上講得最多的是鄧小平。 然而，流風所及，現在又是如此。從《鄧小平文選》開始，《李先念文選》、《 薄一波文選》、《彭真文選》、《王震文選》差不多出了個夠，只不過沒有毛澤東 那麼轟轟烈烈。用老百姓的話說，這是革命家留下的「政治遺書」。 江澤民的失言 七月一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七一」慶祝大會上，日本傳媒推測會出席的鄧 小平和趙紫陽，均未見露面。江澤民在大會上作了歷時兩小時之久的長篇講話，中 央電視台和中央廣播電台即時向全國轉播。官方估計，至少與五億人看(聽)到「總 書記」的報告。 然而，「總書記」在演說進行到五分鐘時卻失言了。江澤民說「一九八零年鴉片 戰爭後，中國逐步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如果鄧小平在家看電視，聽到他 自一九八零年所推行的政策被說成「封建統治者喪權辱國，勾結帝國主義殘酷壓搾 中國人民。國家日益貧弱，社會動亂不已，民族災難深重，人民飢寒交迫。中國人 民進行過無數次艱苦卓絕的鬥爭，都失敗了」，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江澤民講到這裡才發現犯了大錯，他遲疑了一下，再看一下講稿，從錯誤的地方 重新念了一遍。香港《南華早報》的評論指出，江澤民這個無心之失，在很多看電 視的大陸民眾看來，卻歪打正著，是鄧小平統治下的中國大陸真實的寫照。 江澤民的講話共分三大部分：1，中國共產黨七十年的奮鬥歷程;2，當代中國共產 黨人的莊嚴使命;3，進一步加強黨的建設。其中第二部分是闡述的重點，佔了一半 篇幅，近一萬字。江澤民在講話中重申，中國大陸還存在「階級鬥爭」，「這種斗 爭同國際敵對勢力與我們之間的滲透與反滲透、顛覆與反顛覆、和平演變與反和平 演變的鬥爭密切聯繫、相互交織。」 同一天的《人民日報》社論說：「能不能在改革開放和發展商品經濟的環境中繼 續持共產黨的共產主義純潔性，能不能築起抵禦國內外敵對勢力和平演變的鋼鐵長 城，這是我們黨面臨的嚴重考驗，也是黨的建設中須著重解決的重大課題。」 江澤民的講話和《人民日報》的社論都秉承一個基本精神，即「既要改革，也要 保守」。這有幾分好像「要治病，但不得開刀，也不能吃太苦的藥」。 轟炸式思想教育 《求是》半月刊六月發表一篇文章，指出中共太多黨員搞私營企業，有破壞社會 主義之虞。文章說：「提高生產力是現階段黨的核心工作，但不是黨的最高目標， 最高目標是要實現共產主義，所有黨員均不可忘記……黨委書記搞私營企業，使地 方黨委變成由資本家領導。這種黨組織連階級特性都已淪喪，不配稱為無產階級先 鋒，也無法帶領人民走社會主義的道路。仗著他們的權勢和關係，黨員可以為他們 的企業爭取特權，包括生產材料和市場，而很快致富。此外，這些黨員由於唯利是 圖，總免不了受賄、逃稅、粗製濫造、偷工減料、剝削勞工。凡此種種，均使社會 主義危機四伏。」 不錯，《求是》文章中所指的一些地方黨員幹部依仗他們的權勢和關係，成了「 經濟暴發戶」的代表人物。但是，問題的癥結在於法制的殘缺或「有法不依」，而 不是禁止黨員從事私營企業。中共的文件不是曾說過，私營企業在「社會主義初期 」是國營企業的必要補充麼? 很顯然，《求是》的這篇文章為的是配合全國開展對黨員的政治思想教育，也是 對私營企業表示的一種敵意。 中共中央近期下發文件，強調對各級幹部、黨員、職工強化政治思想教育，並作 具體部署，最近已陸續鋪開。據悉，此次連串教育運動包括馬克思主義哲學教育、 中共黨的基本路線教育、社會主義理論教育、法制教育和廉政教育等。這次運動計 劃持續半年時間，一個接一個，採取全面鋪開的方式，根據各行業不同情況，每週 安排兩至三個下午進行。學習材料由中央印發提綱，各省組織編印，要求每個幹部 、黨員、職工人手一冊或數冊，並強調不能漏一人，即使是病假事假甚至離退休人 員及停薪留職人員亦不能放過。 另一方面，《人民日報》六月八日以二版全版篇幅，大作瀋陽軍區炮兵團參謀長 蘇寧為同胞犧牲的「英勇」事跡，重新塑造一個「祖國新一代英雄」，以蘇寧這個 現代雷鋒、焦裕祿的混合新樣板，再度要求人民掀起學習運動。 同時，國家教委決定從今年起，凡獲得省級以上的「先進模範」青年，如「勞動 模範」、「三八紅旗手」、「新長征突擊手」等，具高中畢業或同等學歷，年齡在 二十八歲以下，經原單位推薦後，可到各高等院校報名入學。一般認為，中共此舉 有兩層用意，一是改變大學生的成分，盡可能消除大學生不斷蔓延的離心傾向;二是 給「先進模範」以實惠，使之對其他人有更大的吸引力。 但是，敏銳的人民已經欣然看出，當局的宣傳，只是顯露了共產黨既憂慮其漸失 的合法性，又擔心沒有任何「法寶」可以集合潰散的民心，而上述的一些措施對此 肯定將無濟於事。 江澤民「小小的狡猾」 將於明年舉行的中共十四大籌備工作已經展開，主要是醞釀中央人選和重要人事 變動，類似八六年夏天為「十三大」作準備時的位置爭奪戰無可避免會重演，使中 共政局再次進入動盪。 與急劇惡化的社會治安相反，六四後中共最高層的權力鬥爭表面上一直呈穩定狀 態。不但盛傳失勢、沉默已久、長期被頑疾困擾的姚依林新近露面，「七一」前後 巡視各地，甚至在李鵬出訪期間代理總理職務;而且因為「六四」事件丟掉烏紗帽的 胡啟立、芮杏文和閻明復又復出工作，分別出任機電部、國家計委和民政部的副職 。 觀察家對此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解釋。有人認為，由於掌權派大權在握，局勢穩定 ，由此可以表現得寬大，不妨讓胡芮閻三人出來工作。他們已連降幾級，不會對當 權派造成什麼干擾。另一種解釋是，當權派在六四後所建立的控制正在逐步消失。 其實，除了趙紫陽被公開指為支持動亂、分裂黨，胡芮閻三人從來沒有公開的罪名 。六四事件陰影逐漸消退後，他們復出工作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不管怎麼說，胡芮閻三人復出的宣佈，反映了中南海當權者小小的「狡猾」：有 關消息公佈的時間，正是布什總統正式表態延長中國最惠國待遇地位不久，又是在 「六四」兩週年紀念日前夕，不能不說是細心的選擇。 消息來源稱，胡芮閻三人在六四之後多次在中央的有關會議上作出了「深刻的檢 討」，胡啟立更是表示「要吸取這次沉痛教訓」。胡芮閻的有關靠山和關係人物紛 紛向鄧小平進言，江澤民也表示「讓他們出來工作有利於穩定。於是鄧小平拍板定 局。 如果此消息屬實，那麼江澤民還是一個有「高招」的人。從外表上，表示江澤民 是一個有革新傾向和順從民意的人，但實際上壓低了潛在政敵的勢力——胡芮閻冬 藏愈久，他們在未來政局變化時的價值就愈大;而在胡芮閻三人失勢時給一頂不大不 小的烏紗帽，既貶低了他們的價值，又使他們背上受人恩賜的道義包袱。 趙紫陽問題還會拖多久 關於「趙紫陽將要復出」或「趙紫陽問題即將解決」的消息，如同「鄧小平病危 」或「鄧小平去世」的傳聞一樣，都被一次又一次證明是「謠言」。月前被視為趙 紫陽親信的胡芮閻三人的復出，又引起了關於趙紫陽去向的猜測。 六月號出版的香港兩份重要政論刊物《爭鳴》和《九十年代》分別以《鄧限期了 結趙紫陽案》、《鄧小平肯定趙紫陽》為封面標題。《爭鳴》的文章說，鄧小平指 示「趙紫陽的問題不宜再拖」。北京高幹都關心中共核心層如何為趙紫陽作結論， 共同的觀點是：對趙紫陽一不會判刑，二不會逐出黨，三不會加諸重大罪名，四對 趙可能重新安排工作。 《九十年代》則引述鄧小平的話說：「胡耀邦死得太早，很可惜。這個人做過傻 事，但從不做壞事。趙紫陽主要錯誤是支持學生動亂。趙很聰明，點子多。你們說 我是改革開放政策的總設計師，那麼趙紫陽算是總工程師了。你們不要否定他。如 果過去的領導人都否定，我們黨就沒有意義了。」 而六月三日李瑞環在人民大會堂會見到訪的日本民社黨委員長大內啟伍時透露， 胡啟立等的審查已經結束，但是趙紫陽的問題更加複雜，黨內審查仍在繼續，在沒 有結束前，他不可能復出。 六月五日的香港《南華早報》報道，中共黨內保守派曾建議讓中共前總書記趙紫 陽以中共中央文史館館長的身份復出，但趙紫陽拒絕受此降級復出的屈辱。 趙紫陽的去向到底如何呢? 六四事件雖然直接導致了趙紫陽的被罷廢，但是沒有六四事件趙同樣會下台。保 守強硬派的攻擊是一方面，趙激進的改革方式引發的社會危機也使他在民間備受非 議。可以說，從歷史效果看，趙的下台反而有壯烈色彩，使他仍然有機會輝煌地復 出。作為一個精明的政治家，趙紫陽不會輕易屈服。這也是他的問題長久不能獲得 解決的重要原因之一。 翻看中共高層權力爭奪史，觀察家發現，頭號被打倒的人物要有復出工作機會， 有幾個條件需要滿足(不必同時)：1.當事人認錯。當年鄧小平為求復出，曾經上書 毛澤東，說「永不翻案」。胡耀邦下台仍能當政治局委員，是因為他認錯辭職。2. 當事人並無「威脅性」。如華國鋒仍可當中央委員，是因為他再無影響力，放在那 裡只是作為點綴之用。3.當事人得到有力支持。當年鄧小平能復出，並非單是因為 他願意認錯，同時因為有周恩來的大力推薦。4.當事人足夠的權威可以挽救政權危 機，平衡各種關係。如鄧小平在毛澤東去世後的復出。 依我看，趙紫陽復出基於後兩種因素的可能性較大。但是這兩種因素現在並未成 熟。換言之，趙紫陽的問題還會拖一段時間，可能要拖到明年舉行的「十四大」上 方獲解決。那時即使趙不同意低姿態復出，中共掌權者亦會給他作個結論。 北戴河會議 北戴河會議，成為觀察中共高層人事變動的重要風向標之一。因為明年中共要召 開「十四大」，進行新一輪的權力分配，所以今年較早時候開始，海外傳媒就在揣 測北戴河會議的「內幕」。但李鵬七月二日在北京明確表示，今年夏天中共沒有計 劃在北戴河召開任何會議。這是自一九八九年四月六日，李鵬在大陸各省負責人會 議上宣佈，中央和國務院這一年夏天不再去北戴河會議辦公之後，再次宣佈停開北 戴河會議。 而一九八八年之前的北戴河會議，的確是中共中央高層的最重要會議。如八五年 討論經濟體制改革和鄧小平的去留問題;八六年討論「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指導 方針問題;八七年討論修改十三大報告、討論部署胡耀邦下台後高層人事安排問題; 八八年的會議則因高層出現分歧而一度中斷，後來還是作出了冷卻經濟過熱的決定 。 小道消息說，中共取消北戴河會議的主因是有重要的政治問題要解決，甚至中共 老人如鄧小平等人都必須因此留在北京。 其實，雖然李鵬說北戴河不會有會議，也不能肯定真的沒有會議。今年較早時， 他也說過人大會議不會有主要人事變動，但到會議召開時卻突然冒出兩個副總理。 當然，李鵬的預言也不會錯到那裡，從嚴格意義上看，就算過去所謂北戴河會議， 也並不是正式會議。可以肯定，今年夏天仍會有很多人去北戴河，他們在游泳品茗 之餘，不可能不就一些重大問題進行非正式的討論。 觀察家們相信，明年秋天或之前的十四大，將出現一次重要的過渡性改組。其籌 備小組已經成立，由宋平具體負責，中組部部長呂楓協助。 鄧小平的新貓論 有消息說，鄧小平對明年中共十四大十分關注，這可能是他有生之年確定其身後 政治局面和他本人歷史影響的最後一次機會。鄧小平對「十四大」的一個考慮是： 中共在「十三大」提出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理論，那麼「十四大」是否應對「初 級階段」的經濟制度、政治體製作進一步規定，在改革開放上作出幾項重大決策?鄧 小平又認為，當前存在著思想不解放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工作就會前進不了。 對他個人來說，最大的問題則是如何消除「六四」事件對其歷史功績的折損。 據七月五日出版的《鏡報月刊》透露，鄧小平六月初在與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 萬里、薄一波等人會面時再次談及要「修正」馬克思主義，根據變化了的情況修改 方針政策。 同樣引人注目的是，官方的中新社七月三日晚發出一則題為「鄧小平新貓論」的 英文電訊稿，說鄧小平自一九九零年底開始提出一系列前進的政策。文稿公開呼籲 支持鄧小平及其徒眾，頗不尋常，顯示中共高層內部的鬥爭已趨公開化。電訊中指 出，鄧小平最近說，「我們的政策或實際工作好不好、正不正確，要看他們是否對 生產力的開發有益。」中新社說，這是鄧小平對其名言「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 抓到老鼠就是好貓」的最新詮釋。文章中還有幾點值得注意：1.鄧小平對中共黨、 政一些心胸不開放的人抗拒改革感到不滿。文章舉出心胸不開放有七大特徵，其中 包括將發展社會主義商品經濟視同資本主義，以及害怕大膽改革。2.最近恢復的改 革開放工作，是根據鄧小平的「新貓論進行的。3.鄧小平雖然辭去所有公職，他還 是「很自然地」表示對中共改革政策的關切，他「非常明智的策略性考量」是今年 一些重大決策的依據，如八五計劃的制定，鄒家華和朱榕基的升任副總理和海峽兩 階段統一方案等。4.鄧小平堅持在「十四大」上撤銷中央顧問委員會等。 中顧委易撤銷，李鵬難下台 一九八二年，中共設立中央和省級的顧委會，是安插年老黨官的權宜之計。當時 ，鄧小平在政治局會議上說，顧委會是「幹部領導職務從終身制走向退休制的一個 過渡」，希望能在兩屆期滿後取消。從目前的趨勢看，顧委會在明年「十四大」上 取消的可能性很大。據悉，「試點工作已經展開，六月份黑龍江省委舉行六屆七次 會議，按照中共中央的通知撤銷了黑龍江省顧問委員會，把它改為顧問小組。 現任顧委主任陳雲、副主任薄一波、宋任窮，分別年屆八十八、八十三、八十二 歲。雖然中顧委被視為保守派的大本營，但其成員不致對撤銷顧委這塊牌子有太多 反對意見，港台一些小道消息謂中共元老眷戀顧委會的權位而反對取消顧委會並不 可信。一位資深的中共問題觀察家認為，元老人物能否影響政局和決策，關鍵在他 潛在的實力、影響力及其在家長權威倫理中的地位，而非顧委會的職務。鄧小平、 彭真、李先念均不在顧委會內，但仍影響中共重大決策。 另外，消息來源說，「十四大」上，初步擬定新增加的中央委員包括：農業部長 劉中一，公共民航局長蔣祝平，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王維澄等部級領導人，他們多 是六四後獲提升者。 在軍隊方面，幾個大軍區的負責人，如北京軍區的張工、成都軍區的張太恆、廣 州軍區的朱敦法以及三總部一批將領，極可能成為下一屆中委的新員。 還有一些新進獲得提升的省市負責人，如上海市委書記吳邦國及市長黃菊、新華 社香港分社社長周南、福建省長賈慶林、湖南省長陳邦柱、湖北省長郭樹言等都有 機會進入中委。 政治局常委和委員人選的確定，才是爭逐的真正焦點，變數也最大，現在預測為 時過早。可以看到的是，鄒家華、朱容基、丁關根、錢其琛、楊白冰等都是政治局 新貴的熱門人選，甚至其中有人可能成為政治局常委。但突然冒出幾匹「黑馬」， 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至於李鵬在十四大或人大換屆時下台，海外已有頗多傳聞，似乎成了定局。但筆 者認為，，事情恐怕不會那麼順利解決，除非中國大陸的政局真的要出現翻天覆地 的變化，或元老人物死亡使政治的平衡發生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