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貿易游擊主義大顯神威 楊漫克 儘管波斯灣戰爭中美國的高科技武器大展威力，但中國相信，我們的游擊戰術並 沒有過時。在競爭日趨激烈的世界貿易戰場上，北京採用在抗日戰爭和越南戰爭中 打敗了日本和美國的游擊戰術，正在贏得越來越高的對美貿易出超。中國的貿易游 擊戰爭大顯神威。 唯一對美出超的社會主義國家 一位美國記者在澳門遊覽時，看到許多蓋著帆布的中國卡車絡繹不絕。一陣風起 ，他不經意地看到一輛車中載著中國製造的滑雪羽絨衣，但上面卻印著「澳門製造 」的字樣。澳門沒有滑雪山莊，這批羽絨衣將被做為澳門的出口產品，運往美國和 西方國家。類似的貿易游擊戰例比比皆是，澳門商人和中國政府正在合作反掃蕩— —突破美國對中國紡織品的配額限制。美國貿易官員六月初宣佈，根據美方掌握的 數字，中國採用換商標方法對美國進行了大宗的不公平貿易。九零年這項貿易數字 已高達二十五億美元。換商標的貿易額，過去從未被統計入正式的雙向貿易額中。 因此，美方貿易官員估計，加上正式貿易中美方的一零八億入超，去年美國對中 國的貿易赤字，應已超過一三零億美元。但是按照中國的統計方法，不算換包的貿 易，中國對美國的貿易出超，只有十幾個億。當然，中國方面否認有「換包」貿易 的存在。美國貿易官員認為，由於美方多年來從未採取過任何制裁行動，中國的貿 易游擊戰績日益顯赫，已接近正常貿易的四分之一。 不錯，世界上所有自由貿易國家都在不同程度上採取欺騙行為，傷及關貿總協和 自由貿易原則。但作為社會主義國家，中國對外國進口商品的限制極其嚴格，基本 上尚未將國內市場納入國際自由貿易之林。但不同於其它社會主義國家的是，中國 已經建立了一個龐大而有效率的出口網絡，大量地賺取外匯收入：從導彈到紡織品 ，從玩具到日用商品，使得中國已成為一個以貿易立國的社會主義國家。美國商界 已經出現這樣的憂慮，中國很可能在本世紀內，成為對美高額貿易出超的第二個日 本。那將使美國市場面臨災難性衝擊和威脅。 中國大陸會成為第二個日本嗎? 中國政府近兩三年來，已經把對外貿易賺取硬通貨，作為中國經濟改革的頭等大 事來抓。中國極需珍貴的外匯來改變落伍的工業基礎和技術。由於政府的政策性壓 力，包括軍方出口部門在內的中國對外貿易公司，正在日益升級地違反國際貿易法 規。今年美國在繼續給予中國貿易最惠國待遇問題上的強烈反應，是中國的出口和 貿易游擊主義政策所致。 去年，美國對中國的貿易赤字已達一零四億美元。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三大對美貿 易出超國。九零年對美貿易出超國第一名是日本，出超額為四一一億美元，第二名 是台灣，出超一一三億美元。但中國大陸的勢頭最鍵，八十年代的出口額已達七十 年代的三倍。而且是唯一非自由經濟國家能夠對美形成貿易出超的。 美國與西方國家已經驚奇地發現，不可將九十年代的中國與過去的社會主義計劃 經濟的中國相提並論。中國雖然仍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國家，但是它以神奇的速度掌 握了日本和台灣資本主義的貿易方式。這也許只能從文化的同源性上來解釋。按此 勢頭發展下去，中國將會成為亞洲最大的貿易出口國，並帶動整個亞太地區中國文 化圈的國家，對美洲和西歐市場產生黃禍般的衝擊。 然而，中國的貿易游擊主義已引起美國為首的自由經濟國家的正視和反感，他們 已將中國列為頭號貿易海盜國家。各國反制中國貿易的朝野壓力正在滋長，頗相似 於六七十年代美國抑制日本汽車進口的浪潮。同時中國也正在制定對策安撫西方政 府，最近的兩個例子是，中國加入了美國發起的五大武器出口國限武會議，這個即 將在巴黎召開的限武會議參加國為中、蘇、美、英、法。 但是，北京政府仍堅拒開放國內市場，以求保護脆弱的現代工業。例如，外國公 司要在中國出售汽車，就要遭受層層盤剝。首先是一倍價格的關稅，然後要把每一 種型號汽車的兩部樣品車上交當局管理部門，並交付四萬美元的試車費用，並資助 一個中國代表團去國外考察製造該車的廠家。 美國曾經就大米和火雞入口障礙分別同日本和台灣進行過貿易摩擦談判，但同中 國的貿易摩擦幾乎是不可談的。中國的貿易保護是政策性的，大部分公司都是國家 經營的。幾乎所有的進口都必須獲得政府控制的貿易許可證。而在過去幾年中，隨 著中國出口的增加，那裡的進口關稅不僅沒有降低，反而更趨嚴格。 位屬第三世界保守主義有理? 政府的促進出口和保護國內市場的政策，行之有效，已使中國從八九年的六十億 貿易赤字國，迅速變成八十七億的貿易出口國。今年中國的對外貿易將繼續看好， 僅對美一國，專家估計便可達到一百五十億出超。中國政府今年上半年不斷貶值人 民幣，更大大加強了中國商品的競爭地位。當然，不利因素也是存在的，如美國高 呼要取消中國的最惠國待遇。 西方鼓勵中國經濟制度市場化的努力，已由作秀階段進入了實質階段。具有諷刺 意味的是，過去對中國市場經濟改革鼓勵最力的經濟學家在反對西方不公平貿易的 指責時稱，中國政府破壞了同西方的政治關係。但是，南方的資本主義化企業，和 各省的地方分權勢力，有效地化解了中央的限制。 中國學者亦指出，就算中國的貿易游擊主義是錯誤的，但中國的貿易保護主義並 沒有錯。因為中國仍然是一個經濟落後的發展國家，它必須保護新興的，沒有競爭 力的工業，如電子和汽車製造業，這說不上不公平。我們不如西方。 但美國的許多商人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他們指出中國的企業和商家皆獲得政府的 支持和保護，幾乎沒有虧損和破產的危險。而美國公司卻在競爭中自生自滅，這個 事實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從事同中國大陸進口貿易的美國商人還指出，最可惡的是 中國政府除了公開的關稅，配額等貿易限制外，還有許多外國商人無法搞清的秘密 限制。 華盛頓大學中國經濟學者尼古拉·拉迪是持不同意見的美國學者。他指出中國在 八十年代的大部分年頭中，進口都大於出口，而貿易出超只是過去兩年內出現的趨 勢。而且，中國政府一方面鼓勵出口換匯，另一方面也在取消過去實行的出口補貼 政策，並派團出國大批採購。由甘子玉部長率領的中國採購團，半個月時間便花掉 了十數億美元購買美國的產品。中國的工業轉型也迫使政府用大量外匯改進工業基 礎。 到目前為止，中國的貿易強勢仍在挺進中。今年頭四個月中國的貿易出超已達二 十三點四億，去年同期為十三點一億。中國對美國的出超今年第一季度已達二十二 億，去年同期為十八點八億。這樣的強勢，只在上世紀鴉片戰爭前的中國才有過。 那時中國的茶葉和蠶絲出口，大大壓過英國的貿易，終導致英國因輸入鴉片而引起 的一場貿易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