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中全會主題：經濟救黨 ·何 頻· 金日成北京之行，中越最高層會晤，江澤民將遠訪古巴，這一切表明四個共產孤 兒是多麼相依為命。本期重點追蹤金日成出訪中國行跡。 意識形態領域的「鬥爭」聲聲急，兩份長篇文件警告五千萬共產黨員：共黨政權 完了，沒你們的好果子吃!東歐、蘇聯的「白色恐怖」就是「血的教訓」! 八中全會成為十一月的焦點。「經濟救黨」論是這次會議的主題，將討論如何反 對「和平演變」和調整農村政策，人事變動不會很大。 中共北韓鞏固聯合陣線 金日成到中國取經 在惶恐悵惘之中環顧全球，金日成當然明白，舉世滔滔，只有北京這麼一個多少 還有點作用和力量的朋友。他破記錄前往中國大陸訪問十天(金日成八十年代曾四次 訪問中國，從未逗留超過四天)，鞏固「北京—平壤社會主義聯合陣線」，研商在社 會主義陣營分崩離析之後的應變之策。十月四日，金日成的專列在嚴格保密下悄悄 駛進北京火車站，江澤民、楊尚昆、李鵬等中共黨、軍、政三巨頭共同迎接，這在 中共的外事活動中是罕見的，足見金日成的是次到訪非同尋常，中共與北韓的關係 並非一般的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相比。 為了防止「機密」外洩，金日成在行前便與北京達成協議，不准在中國的西方記 者採訪他的訪問新聞。從港台和西方報刊關於金日成訪華的新聞來看，西方的記者 似乎持深重嚴謹態度，老實、也無可奈何地轉錄中共宣傳工具所傳播的消息；而港 台報刊似乎獲得消息的管道較多，發表不少驚人「內幕」，但人們一般只能持將信 將疑的態度。 金日成先後與江澤民、李鵬、楊尚昆進行了單獨會談。香港也有刊物報導金日成 五日下午與鄧小平秘談。但地點不在北京。 在與江澤民的會談中，金日成重申了在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兩種制度、兩個政 府基礎上，以聯邦制方式統一的主張。這顯然與鄧小平「一國兩制」統一中國的方 針不同，鄧小平不同意中國存在兩個政府和實行聯邦制。江澤民對金日成的主張表 示支持並不奇怪，較早前中共已支持南韓和北韓同時加入聯合國。這並非中共不干 涉他國「內政」，而是中共考慮到南北韓統一勢在必然，但如果只搞一個政府，那 就是南韓統掉北韓，如同德國模式一般，對中共極為不利。中國則不同，大陸與台 灣勢力不成比例，中共自認為只有吃掉對方，而對方無法統下自己，所以只搞一個 中央政府—北京政府，台灣則是一個特別行政區。 江澤民還向金日成保證：「不論國際形勢如何變化，中國將一如既往地為繼續鞏 固和發展由金日成主席和毛澤東鄧小平等中國老一輩革命家締造、培養的中朝友誼 而竭盡一切努力」。這句話表明，只要北韓(包括金正日)堅持一黨專政，中共就會 支持到底。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暗示中共對金正日繼其父之後出任「最高統帥 」的默認。為什麼只用「暗示」的方式而不公開表示支持呢?原因在於，中共對金正 日還捉摸不定。 毛澤東早就說過：「可飲一江水，難踏兩條船，貌合神離，談何容易。」中越不 也是「同志加兄弟」麼?結果怎樣?而且金日成的接班人是企圖利用「仰光爆炸案」 和「大韓客機恐怖案」來統一朝鮮的「英明領袖」金正日!二次大戰時還只是嬰兒的 金正日，很難說記得父輩恩人，一旦發起「橫」來，玩火的可能性也並不是不存在 。 中共不會幫助北朝鮮搞核武器 眾所周知，北韓是一個比中國大陸更封閉的國家。外人要想進入北韓只有兩條路 可走，一條是通過莫斯科，一條是通過北京。北韓今年九月七十日加入聯合國後， 並不等於在國際上的孤立地位有實質性的改變。金日成希望通過中共打通與西方世 界的關係——他在北京承認，他是基於「中共領導層與世界各國保有密切接觸」而 決定前往北京訪問的(《南華早報》十月五日)。這意味著北韓也想改變現行僵硬的 外交路線，而中國自然加以支持，因為這可以增加中共在國際上的份量。 較早前，美國希望通過中共對北韓的發展施壓。這次雙方可能討論了這個問題， 但現在還無法獲得雙方在這方面的協商結果。香港某刊日前稱，中共大量軍援北韓 ，並幫助北韓發展核武器。坦率地說，我懷疑這則新聞的可信度。中共在吸取對越 南、阿爾巴尼亞「好心不得好報」的教訓後，已不太可能無償向別國提供軍事援助 。事實上，中共並不願北韓軍力過分膨脹，也不願北韓發展核武器，惡化的朝鮮半 島局勢對中共不利。正如南韓學者樸平福所說：「中共在朝鮮半島的主要目標是安 定，維持和平。」這一點至今未變。 北韓與中共聯手搞開發 台灣《聯合報》十月十七日報導，「金日成曾經當面向鄧小平要求經濟援助，但 被鄧婉拒。」金日成是否主動要求經援，暫時無法證實。不過筆者相信，自身正陷 入經濟困境的中共難以援手北韓。五日下午李鵬向金日成說：「中國面臨最大的困 難是人口基數太大，每年淨增人口一千七百萬人，要解決人民的吃穿問題是一項繁 重的任務。」值得注意的是，李鵬暗示中共的困難後，又強調經濟改革的重要。新 華社的報導沒有提到金日成的反應，筆者估計金日成返國之後，極有可能像中共一 樣實行有限度的自由市場、合營企業和其它經濟改革。 在經濟層次上，中共與北韓將進行廣泛的合作。例如共同開發「東北亞經濟區。 」中國的學者認為「東北亞經濟圈中之圈，是熱區中的熱點」。而中國搞東北亞經 濟合作，不僅需要北韓支持協助，也需要北韓參與。如開發圖們江流域是東北亞經 濟合作的一個興趣集中點，中、蘇、北韓正在此處交界。這一地區的開發首先涉及 到中國圖們江航海權的恢復問題(經中國境內流出的圖們江在下游入海地區為北韓和 蘇聯的領土領海)。中共的設想是在此處建立「國際經濟特區」，認為這將促成中、 蘇、日、南北韓四國五方的聯合開發，牽動整個東北地區的對外開放和經濟振興。 近期南韓難與中共建交 近年來，中共與南韓關係逐步解凍，卻尚未如蘇聯那樣與之建立正式外交關係。 今年中共支持南北韓同時加入聯合國，等於承認了南韓是一個主權國。現在中共與 南韓建交的條件已完全具備，只剩下時機的選擇問題。金日成當然不願意這種情況 出現，至少也得使中共拖延一段建交時間。在筆者看來，金日成用不著太急，中共 不會在近期與南韓建交，而會繼續採取「政經分離」的策略。最重要的原因，在於 北韓是中共意識形態上碩果僅存的幾個「哥們」之一，說是「難兄難弟」絲毫不過 份，所以中共與北韓保持友好關係「意義重大」。今年李鵬在「國慶」致辭中談論 中國的外交政策時，把中共與北韓的外交關係放在第一位。除非北韓能與日本、美 國達成和好協議，否則南韓已與蘇聯建交，如果中共再與南韓建交，必將使重心倒 向南韓，而使朝鮮半島失去均勢——反而壓縮了中共運作的空間。 意識形態領域的鬥爭 當心「白色恐怖」! 還是八九年六月一日，我因為擅離深圳前往北京為香港某報撰寫時事評論，被所 在單位勒令停職檢討。頂頭上司將我叫到他的辦公室，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其中 一句我至今還不曾忘記：「你以為共產黨完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嗎?!」 兩年半之後，當我流落他鄉，聽聞中共警告五千萬共產黨員，「要堅持忠實於馬 克思主義，否則將面臨『白色恐怖』」，我立即聯想起上司所說的那句話。 中宣部、國家教委牽頭，組織了一批人馬專門研究蘇聯、東歐社會主義失敗的教 訓，撰寫批判「民主社會主義」的馬列文章。寫作小組得到的訓示是：「像當年『 九評』時那樣拿出一批高質量的文章。」 研究和寫作小組先後炮製了兩份文件，以《學習與參考》的名義，下發給全國所 有的共產黨員學習討論，一份分析東歐政局的演變，長達五十一頁;一份介紹蘇聯、 東歐專制政權崩潰後共產黨員面臨的「白色恐怖」。雖然文件被標上「保密」字樣 ，還是有人冒險「洩露」給了路透社、《華盛頓郵報》、《環球郵報》(加拿大最大 的英文報)駐北京的記者。 文件分析說，東歐共產黨是咎由自取，因為他們作出妥協和讓步，容許不同的思 想氾濫和反對黨湧現。戈巴喬夫是一個機會主義者和馬列主義的叛徒，他向美國磕 頭，做出重大讓步，導致蘇聯社會混亂、經濟陷入危機、國家分裂。文件說：「我 們不會發表公開論戰，以保存中蘇關係的穩定和發展，以免雙方關係受損而被西方 利用…美國正在推廣強權政治，她失去了建立國際新秩序的對手，令這個不平衡的 社會更加不平衡…東歐轉變和蘇聯迅速變遷的意義是，全世界都在注視中國…敵對 的西方國家現在正把它們的矛頭對準中國。」 文件認為蘇聯八月政變的失敗除西方粗暴干預的原因外，更重要的是強硬派沒有 及時利用民眾，果斷採取鎮壓措施，和政變者年輕缺乏經驗。中國共產黨員要吸取 蘇聯這一課的教訓，加強黨對人民的領導。 文件承認，「一些同志感到憂慮和懷疑，問道，既然蘇聯已經變化了，中國也會 變化嗎?中國共產黨能堅持住嗎?」「但是，中國不同於歐洲，也不同於蘇聯，中國 有以鄧小平同志為首的，曾經經過長期革命鬥爭考驗的一批老同志的指導，而且三 百萬中國人民解放軍忠於黨的領導，富有戰鬥經驗，尤其是成功鎮壓過反革命的暴 亂，將能使中國堅持社會主義道路。」 文件說，目前中國最大的危險不是國外的侵略者和國內的反革命分子，而是有的 黨員喪失了信仰。所以需要進行長時期的政治思想教育，絕不能有半點鬆懈。 描述東歐，蘇聯共黨官員「慘況」 文件用大量篇幅描繪了今天東歐和蘇聯的「慘況」： 「蘇聯和東歐的共產黨人被沒收別墅、轎車，並受到各種生理和精神上的虐待。 「前東德的共黨領袖昂納克無家可歸，為逃避被捕逃往蘇聯，而且病得很重，獨 自一人住在蘇聯一個軍事基地的醫院裡。可奪權者們並不肯放過他，要引渡他回國 接受審判。 「其它的東歐前共黨領導人，大都境況悲慘，包括布拉格的一位共產黨領導人， 被關進了監獄。一位波蘭前共產黨領袖喪失了固定的收入，跑遍十八個省找不到住 所和穩定職位，不得不出賣自己的家庭財產，找一些臨時工作餬口。 「一名原任馬克思主義研究所的教授，現在地鐵站售票;一位著名的記者和評論家 ，目前在兜售香煙；前大使落得賣報紙維持生計，更多的人連臨時的工作也找不到 。 「戈巴喬夫、葉立欽和反革命復辟者們正在製造『白色恐怖』。葉立欽揚言，凡 是政變者主角之一的前總理帕夫洛夫在政變前一個月內所到過的機構，其官員一律 革職。」 文件作出結論說：「大清洗、白色恐怖將製造社會不穩定…戈巴喬夫與葉立欽之 間的權力鬥爭必將更加激烈，政局將更為混亂，民族問題必會惡化，經濟問題亦將 日益嚴重。」 這兩份文件的目的，顯然是警告黨員，如果中共被推翻，他們也會面臨同樣的下 場，以此籠絡早已四分五裂的「黨心」，使五千萬共產黨員與強硬派領導人一同結 成「統一戰線」。 然而，其結果是用不著推測的。即使在現在中共高層，也是各唱各的調，況且這 種矛盾愈來愈公開化，甚至見諸於《人民日報》。 江澤民解放思想 鄧力群堅持鬥爭 新華社月前公佈江澤民九月在中央工作會議上的總結構想，說：「如果所有問題 上都是一種意見，一種聲音，那倒是不正常的，甚至是危險的。」而李鵬在同一會 議上呼籲要「統一思想」。 《人民日報》十月二十三日刊出鄧力群的專論，聲稱中共正面臨堅持四項原則和 否定四項基本原則的矛盾和鬥爭，如果領導幹部不能正確認識和處理這個矛盾，中 共的社會主義事業就會在矛盾的發展中毀滅。所以在改革開放中，堅持社會主義方 向，必須與自由化即資產階級化的改革開放堅決鬥爭。 廣交會上，有人將趙紫陽的照片陳列出來，胡啟立(現任機電部副部長)到上海、 廣東視察雖有隨身「保鏢」，依然受到人們暗地裡的歡迎。還有人建議提升閻明復 (現任民政部副部長)，加入與台灣「統戰」的領導者行列。中組部顧問陳野蘋卻在 《求是》第二十期上刊文說：要反對新的個別領導人的絕對權威和個人迷信，避免 「新權威主義」再現，導致「新的」專製出現，進而倒向無政府主義，甚至策動政 治動亂和反革命暴亂。文章直指趙紫陽，暗示曾經企圖建立獨裁政治。 文藝界的鬥爭更趨尖銳。《文藝報》今年八月至十月連續選定孔捷生、王蒙、張 賢亮為批判目標，調子一級一級上升，指他們利用小說搞自由化、揶揄鄧小平、反 對共產黨，大有展開新的一輪文藝整風運動之勢。 王蒙並未被嚇到，公開起訴《文藝報》誹謗和中宣部部長王忍之搞政治迫害。人 們明知這樣的官司王蒙不可能勝訴，卻奔走相告，因為今天的作家再也不甘遭批判 ，敢於公開向黨挑戰! 另一方面，中共高層在對待「爭議作家」有不同的態度。軍委政治部主任楊白冰 和文化部長賀敬之為此鬥得不可開交。賀敬之組織一批人公開批判《血白雪紅》作 者張正隆，欲置人於死地。楊白冰卻下令解除對張正隆的軟禁，讓他重操舊業。有 人打小報告說葉楠有「野心」，也被楊白冰頂了回去。軍委政治部還發了一個文件 ：「查處這方面的問題要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防止過急過火。對作者要著眼於團 結教育，幫助挽救。對人的處理，一定要慎重。」更令人驚訝的是，軍方所辦的華 藝出版社，本月竟公開推出十位敏感作家的作品，名為《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新作大 系》，作家包括王蒙、莫言、張潔、葉楠、蔣子龍、梁曉聲、張抗抗等人。 從王蒙公開告狀到軍方收編「敏感作家」，還不能說中國的文藝界出現了契機 ，但它至少可以說明：地火在運行。 中共八中全會的議題 人事調整幅度小 中共中央全會法定一年一度召開。今年的十三屆八中全會似乎特別引人關注，但 會議的時間如同去年七中全會一樣一拖再拖。本來，八中全會安排在八月初召開， 由於洪災氾濫，鄧小平指示在京主要政治局常委下去實地考察，會期改到九月中、 下旬召開。沒想八月下旬發生蘇聯事件，八中全會只好再推遲到十一月下旬在北京 召開。 說這次八中全會中共高層調幅較小，主要是這一屆為時已不長，真正的人事大變 化將是明年召開的中共第十四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確定今後五年的新中央領導班子 ，而對於年邁的中共元老來說，那將是最後一次挑選自己接班人的機會，所以無不 花盡心思。中共最高層最近重新確定「德才兼備，以德為主」的提拔幹部標準，為 十四大的人事調整定下基調。中央已成立了十四大籌備小組，日常辦事機構設在國 宜賓館(原國務院第一招待所)。 有消息說，這一次，一批「太子黨」將獲補選進中央委員會，而鄒家華、朱榕基 、楊白冰進入政治局，填補胡耀邦、趙紫陽、胡啟立留下的空缺——這一切無疑是 為明年十四大更上一層鋪路。 鄒家華目前已是中央委員、國務院副總理，進入政治局似乎順理成章。朱榕基現 在雖然也是副總理，工作能力頗受讚賞，但在黨內他只是中央候補委員，一下子進 入政治局有坐「直升飛機」之嫌。一般認為，朱榕基在八中全會上進入中委沒有問 題，進入政治局要克服相當大的阻力，折衷辦法很可能成為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 書記處書記。 表面看來，鄒、朱兩人都分管經濟，但兩人的分工明顯不同。身兼國家計委主任 的鄒家華負責的是全盤制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長、中期戰略規劃，以及研究宏 觀管理中的重大問題。而朱榕基則主管全國本年度的生產計劃，指導全國工交生產 ，以及協調各部門的生產合作，屬於具體籌劃和執行。當然，由朱榕基兼任的生產 辦公室，據聞要恢復為國家經濟委員會。就兩人的背景而言，鄒家華屬「太子黨」 ，又和李鵬同屬正得勢的「留蘇派」，而朱榕基則曾是右派，政治根基膚淺，個人 性格過於急躁，時下看前途遜於鄒家華。不能排除的一種可能是，鄧小平或陳雲特 別欣賞朱的才幹，使之加快躋身中共最高層。 楊白冰在海外名聲不太好，主要是「楊家將」的關係。但國內一些作家對他頗有 好感，因為楊與強硬派人物賀敬之鬥得激烈，保護了幾位遭批判的作家。楊白冰政 治行情看漲，就算八中全會不能進政治局，明年十四大也一定能進去。現在中央政 治局裡有兩位軍方代表，一是中央軍委第一副主席楊尚昆，一位是國防部長秦基偉 ，兩人都有可能退休。依現在條件看，所餘空缺非現任中央軍委秘書長、總政治部 主任的楊白冰莫屬。 民怨極深的李鵬十月南下廣東，主持深圳機場開幕儀式，及廣交會開幕儀式，其 間又到過幾個特區視察訪問。他面露笑容，強調改革開放，又讚揚港澳同胞愛國， 似乎已學會公開造勢。在最近幾次國務院內部經濟主管會議中，李鵬贊成要整頓國 營企業就應考慮破產及民營化問題，調子的前進與改革，令在座者訝然。另外，經 濟情勢變得對他有利，估計他的地位穩故依然。 原料八中全會將討論中顧委取消與否，並將之列入十四大的議題之一。但蘇聯政 變失敗後，這個問題似乎暫時擱淺。 「經濟救黨」 中共說，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民間人士則說，只有中國才能救社會主義。 而最近中共領導人眾口一詞：只有把經濟搞上去，中國才有出路——潛台詞是，只 有經濟才會使共產黨政權得以維持，既「經濟救黨」論。 中共高層強硬派和開明派的政治主張有時存有差異，有時甚至尖銳對立，但對「 搞好經濟」有助於「鞏固政權地位」卻是沒有多少爭議的共識，大家都不反對。事 實上，這已成為中共高層團結的基礎。 鄧小平似乎很明白這一點，也很會利用這一點。早在中共十三大上，就確定了基 本路線：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中心是經濟建設，為首；兩個基本點是四個堅持和 改革開放，為翼。可以理解為，四項原則雖然重要，還是在經濟建設之下。鄧小平 最近又強化他的論調，說：「不要因為蘇聯的變化，而亂了自己的陣腳，黨內必須 明確一點，中國的現實必須『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要在和平的環境裡使中國強大 起來，達到我們要達到的目標…我講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就是要把中國的事情和 蘇聯分開，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們堅持走自己的路。社會主義不能是一個樣子，基 本原則、原理一樣，但不同國家有不同的情況，你的社會主義搞不好，不等於我的 社會主義搞不成。前年的事情(指六四事件)發生後沒有再發生大的動亂，我看就是 沒有在改革開放上動搖。改革給老百姓帶來實惠，老百姓擁護這個東西，變了就不 得了。」 配合鄧小平的講話，薄一波最近完成一篇長達兩萬言的「綱領性」經濟報告，提 出了若干具體的改革建議，如切實推行國營企業的股份制，允許個體戶、私人企業 和國營企業合資、合營，同時進一步開放價格。據悉，這份報告將會在八中全會上 作為「重要文件」下發。 李鵬最近宣佈「治理整頓」的目標基本達到，經濟緊縮政策有所調整，意味著不 久將正式宣佈治理整頓結束——這等於給「改革開放」鬆綁。 不錯，「經濟救國」「經濟救黨」，不失為一條務實政策。但在具體策略上，中 共內部及學術界，都存有很大分歧。怎樣選擇優化政策，遠比定下「經濟救黨」的 調子要難。更關鍵的是，經濟改革的深化不可避免帶來政治利益的重新調整，將觸 動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到時是又掉入「一放就亂，一收就死」的惡性循環?還是身 不由己地走向政治多元化?抑或由經濟政策的分歧上升到政治的權爭? 將公佈農村改革新文件 大陸的經濟重心在佔八成人口的農業和占主要比例的大中型國營企業。搞活大中 型國營企業的問題，不久前的中央工作會議已有明確決定，因此在這次八中全會中 ，只是宣示而已。重點將在農業方面，即如何深化農村改革政策。據悉已擬定六項 措施，具體內容在會上討論。 七八年底召開的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了農業的「承包」，後來乾脆「分田 到戶」，使農村的經濟狀況產生了根本性變革。但這是一種「鬆綁」，還不能算真 正的改革。近年來，農業發展呈停頓狀態，家庭聯產承包製麵臨困境。今年的大水 災暴露了在農業和水利等問題上種種新的嚴重問題，也暴露了中央無法調控地方使 用財政的種種問題。大水災之後，中共黨內曾有一股很強的聲音，要求加強水利建 設，就必須加強中央的宏觀調配，就必須正視「承包」出現的種種弊端，就必須面 對農村進行社會主義教育，就必須反對地方主義等等。 這股聲音廣為傳播之後，又造成了農民的極大擔心，他們害怕農村政策又會變。 江澤民、李鵬、田紀雲最近紛紛就農村問題發表談話，意在給農民定心丸。 江澤民十月在北京會見日本客人時，透露農村問題是八中全會的重要議題之一。 在一次內部工作會上，江澤民強調全黨必須重視農村工作，沒有農村的全面進步， 就不可能有全社會的進步；沒有農民的小康，就不可能有全國人民的小康；沒有農 業現代化，就不可能有整個國民經濟的現代化；沒有農村的穩定，就不可能有全國 的穩定。 江澤民說，農村深化改革，可以概括為四句話：「繼續穩定以家庭承包為主的責 任制，健全完善的統分結合的經營體制，積極發展社會化的服務體系，逐步壯大集 體經濟實力。」 李鵬十月二十六日至十一月日四在山東專門考察了農業問題，同時完全重複了江 澤民所概括的那四句話。可以說這是中共八中全會上，頒布的農村改革文件的基本 思想。 關於水利問題，其實在近數月來中共多次高層會議已對華東特大洪災的經驗和教 訓進行了深刻的總結，今後的水利建設方針也已制定，故此次八中全會討論的重點 實際上就是三峽工程上馬的「拍板」問題。三峽工程已基本定案，前期準備工作包 括移民試點也在開始，目前尚缺的只是完成名義上的「法律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