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兮兮的人權考察團

石 筍


中共首次派出學者到西方考察人權理論，拒絕會見記者和民運人士。

  中國大陸人權考察團首次到美國和加拿大活動，不少傳媒試圖採訪，流亡人士也
想與之接觸，舊金山的民運組織甚至計劃邀請其成員參加九月中旬舉行的「中國人
權與法制」會議，均未成功。
  筆者為此也費了一番功夫，卻得知美國和加拿大接待人權考察團的單位曾承諾：
不得將其行蹤暴露，以免引起民運團體的抗議和傳媒的「騷擾」。筆者保證在人權
考察團回國之前不寫報導之後，有關人士透露，是次人權考察團九月十三日自北京
起程抵美，十月三日到加拿大，十月十三日返回北京，為期整整一個月時間。
  人權考察團的成員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的行政人員和副研究員，三男一
女，包括林迪滿、劉海南、冼春英及李林(以上姓名皆為譯音)。他們的活動經費由
美國福特基金資助—福特基金會是促進國際學術合作和交流的私人機構。
  考察團北美之行的主要目的是「考察並研究美國與加拿大兩國在人權理論、形勢
、發展與實踐等方面的情況。」該團在美國的接待單位是國家科學院，後者早在七
十年代初即已與中共有學術往來。人權考察團在加拿大拜訪了聯邦外交部與加拿大
國際發展署官員，並會見了蒙特利爾國際特赦組織與安大略省人權委員會代表、大
學教授和人權研究者。
  至去年年底，中共還拒絕同任何國家討論人權問題，並指責西方以人權問題作為
借口，來干涉中國內政。然而，那以後，中國已同意將「人權」作為雙邊對話的一
部分，並批准了至少六個國家的人權考察團到華訪問。國務院總理李鵬最近公開說
：「我們並不怕與人家討論人權。」
  為什麼有如此大的轉變呢?當然不是中共已準備實質性改變中國人權狀況。「六四
」以來，尤其是東歐蘇聯共產黨專制政權的崩潰，西方國家已加重了對中共人權政
策的施壓。在冷戰時期，人權外交正是西方國家對東歐蘇聯的主要策略之一。如今
，中共已意識到自己是全世界人權的焦點，完全迴避是不可能的，除非與西方國家
斷絕來往。
  據說，現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朱榕基就主張與西方國家討論人權。還是他當上海市
市長時，在出訪美國期間，即公開說，願意邀請美國人到上海討論三天三夜人權。
朱榕基認為，中國人應有自己的人權標準，可以組織一幫專家學者探討人權的範疇
和實質，吸收西方國家在人權方面的先進經驗，中國的人權要通過立法、司法來保
障。為什麼可以大膽與西方人討論人權呢?因為即使在西方國家，人權的法律和標準
，每個國家也是不盡相同的，何況聯合國有關人權的法律條文也規定，每個國家可
以制定自己的人權法律。中國是一個改革中、發展中國家，人權也在發展中，西方
人有什麼理由苛求呢?
  江澤民同意朱榕基的意見，他說：在人權問題上，我們的立場是公開的，社會制
度、價值觀念、意識形態、歷史傳統不同，對人權有不同的理解和概念。
  於是，中國社科院和一些大學，如北大，均成立了人權研究單位。他們的主要職
責，是對一門大多數中國人懵懂無知的科目，理出一套理論和說明。他們召開了數
次討論會，寫出了一批論文，也為一些領導人反擊西方對中國人權的指責提供建議
。例如，今年九月三日英國首相馬卓安在與李鵬會見時說，他收到一封來自反對黨
的信，要他向中國提出人權問題，李鵬回答說，他也收到一位歷史學家的信，提醒
他不要忘記在中國受到列強欺凌的一百年時間裡，列強對中國人是根本不講什麼人
權的。
  從中共報刊對人權討論會議的報導和發表的一些人權理論文章看，中共討論人權
的目的，為的只是「反對資產階級人權觀」、「反駁國內反動勢力對社會主義制度
的抨擊」、「粉碎帝國主義利用人權推行和平演變的戰略」。他們的基本觀點是，
中國大陸人口眾多，開放狀態低，解決溫飽是最重要的，而不能突然擁有西方人所
擁有的政治權利與民權。西方國家和政客沒有權利對中國指手劃腳，即使在西方國
家，種族歧視、民族壓迫從來未停止過。
  對中共的這些論調，海外已有頗多的批駁文章。對中共這次派出人權考查團，評
論界則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為這表明中共摧殘人權的政策有了「軟化」和「轉移
」；有人認為這是中共的虛情假意，為的是換取西方的經濟援助；也有人認為這是
中共有意窺探美加有無「人權渣兒」，借為「反擊」之用。依筆者看來，不管中共
出於什麼目的，這件事至少給我們一個信息：中共開始注意對西方人權理論的瞭解
。雖然這還不可能成為人權觀念在中國傳播的突破口，但與過去完全拒絕討論人權
的僵化蠻橫態度相比，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意義。有了一個口子，以後的事就有了機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