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澳政府人權代表團 --赴華考察報告的評論 王容生 「人權不因各國各領土之政治地位不同，而有所區別。」 --《世界人權宣言》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日聯合國大會通過並公佈。 一九九一年七月十四日至二十六日，澳大利亞政府人權代表團一行九名正式成員 走過了長城內外，足跡遍及北京、上海、成都甚至世界屋脊西藏拉薩等地區。在短 短的十二天中，他們與包括中國副總理朱榕基在內的九十三名各級官員交換了觀點 ，與中國外交部，公安部，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省級的人民檢察院， 公安廳，司法廳舉行了各種正式會談或會議共三十一次。參觀了北京第一監獄，上 海市監獄，成都青少年犯拘留中心，西藏拉薩多種寺廟。 七月二十日，《人民日報》在第四版發表消息說，「澳大利亞國會代表團」訪問 中國，並接著說澳大利亞政府承認「人權」是中國內部事務，中國政府不允許外國 政府來干涉中國內部事務，等等。 八月六日，澳大利亞政府人權代表團在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國會大廈舉行「中國 人權狀況」考察報告會。 九月九日，澳大利亞政府人權代表團向國會參議院參議員、外交部長加瑞斯·依 文斯先生正式遞交了《澳大利亞人權代表團訪華報告》。該報告正文七十七頁，附 件四十三頁，共約六萬二千多字。 九月中旬，澳大利亞國會向參議院(共七十六名參議員)眾議院(共一百四十八名眾 議員)散發該報告。該報告立即被呈送澳大利亞政府各部門，被視為評估中國現狀的 最新最權威的官方文件。 九月二十三日，澳各地移民局突然暫時中止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十九日以前赴澳的 中國學生以人道理由申請永久居民的作業。據悉，移民部的有關高級官員正在研究 該報告，以便根據中國人權現狀，制定出新的評審標準。 九月下旬至十月底，澳大利亞政府人權代表團正式成員在澳大利亞各主要城市或 各重點大學紛紛舉行「中國人權現狀」報告會。 「中國的人權現狀到底如何?」 一九九一年九月二十四日我向考察歸來的國會參議員維奇波恩女士提出此問題， 她一針見血地指出「中國人權狀況沒有改善。」 澳政府人權代表團一踏上中國大陸的土地，就代表澳政府向中國政府遞交了一份 二百多名中國持不同政見政治犯名單(大部分是八九年「六四」以後被捕入獄的)， 要求中方對此提供說明和更多信息，中方置之不理。在隨後幾次正式會談中，澳方 反覆請中方就上述名單給予回答。但中方在北京的談判桌上惱羞成怒道：「中國從 來沒有持不同政見政治犯的概念。」更有甚者，在雙方激烈爭論中，中方怒拍談判 桌，以致一個沒有蓋緊的茶杯蓋，從茶杯上震落下來，並攻擊「澳大利亞政府企圖 將人權問題當作新冷戰的武器，挑起國際爭端」，「在人權問題方面，中國沒有什 麼要跟任何政府或個人學習的。」 這是七月十七日的一幕。該天上午，在北京的正式談判中，澳方指出，人權並非 資產階級或資本主義的發明，而是法國大革命的基本原則。人權是人類文明發展的 寶貴財富。中國作為聯合國成員國，又是五位常任理事國之一，應該遵守聯合國的 《世界人權宣言》，並釋放所有的政治犯，以及廢除容許不經審訊就拘禁「反革命 份子」的法律。澳方話音剛落，中方立即反唇攻擊，「人權是中國的內政。人權是 一個廣泛的概念，不同國家對人權有不同的標準。狹隘地理解人權就會作出片面的 結論。現在世界上有一些國家名曰關心中國人權問題，實則借此干涉中國的內政和 主權，逼迫中國政府改變現行方針政策，想在中國搞和平演變。中國決不屈服於外 來壓力。」中方的進攻性語言令澳方吃了一驚，雙方隨即展開激烈爭論，使談判桌 上出現了令人難堪的場面。 該天下午參觀北京第一監獄，在第一監獄門口，澳政府人權代表團正巧遇上了一 名探監出來的犯人家屬，代表團內的兩名「中國通」立即用國語與這位犯人的家屬 交談，但中方陪同人員立即大聲呵斥這兩位代表團正式成員，「你們不能與她談話 !」「為什麼?」澳方反問。中方理屈詞窮道：「你們沒有得到批准。」這哪有起碼 的禮貌，更別說外交禮節了。你請客人來你家做客，還不允許客人和你家人說話?這 大概又是李鵬的高招，但鵬兒忘記他養父周恩來先生在一九七二年中美關係正常化 後，親手制定的外事政策中規定「在公開場合和允許外賓參觀的地方，應允許外賓 和當地人們自由交談和自由拍照。」 在參觀北京第一監獄過程中，澳方突然被告知只能參觀監獄的部分場所和部分犯 人，北京第一監獄中關押的政治犯沒有讓澳方接觸。接觸到的部分是經濟貪污犯， 強姦犯，小偷等等雞鳴狗盜之徒。 根據中方提供的、顯然是大大縮小的數字，中國現有一百一十萬在押犯人，六百 八十座監獄，十六萬人被勞改，二百座特殊的拘留所。中方以根據中國只有親屬才 可以探監的法規而拒絕了澳方探視被捕八九民運人士政治犯的要求。但王軍濤先生 的妻子侯曉天苦苦哀求而又不能探望病中在獄的丈夫，又作何解釋呢? 澳國繼續關注中國人權狀況 海灣戰爭和東歐、蘇聯拋棄共產主義以後，人權問題已成為西方世界對華意識形 態爭論的焦點。九一年九月三日美國國會議員波洛西等三人在天安門廣場向六四死 難者獻花致敬時，遭到中共警察的粗暴對待。此新聞實況在澳大利亞電視台聯播以 後，澳朝野各方震動很大，紛紛對政府施壓。九二年大選迫在眉睫，澳執政黨工黨 內部為了維持自己連續的執政，順應國際趨勢，對華態度也開始強硬。 這次人權考察團的報告中寫道，「本代表團對中國濫判死刑深感遺憾，並對其大 肆用刑蹂躪人權及虐待人犯的具體可信證據深感不安。」「中國公安系統和政府全 面控制個人，不符合《世界人權宣言》的要求;在中國發現的許多證據表明，僅僅是 行使人的基本自由權利就會被任意逮捕、扣押。」 中國刑法中涉及死刑的行為有五十條，其中十四條是在「反革命罪」名下的，對 於持不同政見的思想犯、政治犯如此廣泛地使用死刑是使該代表團萬分震驚的。 澳政府人權代表團將於九二年五月份左右再次赴華考察中國人權狀況。我在此呼 吁澳大利亞政府把探視政治犯放在第二次人權代表團赴華考察日程表的優先位置。 「中國人民今天正處於自由的前夜，我們渴望加入自由人類的行列。為了建設一 個自由民主的共和國，全世界的中國人，聯合起來!」(摘自民聯、民陣《權利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