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見聞隨記 .魏淮海. 引子:戀「家」情結 來美數年,想回國探訪親人已經成了一種趕不走的情結。顫威威地撥著家裡的號 碼,心情很是激動。不曾想對方慢慢地接起,一聲「喂」字還沒到底,已經萬分驚 訝:「回來?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當然我們很高興你能回來。」這是老爹,他有心臟 病,我一直怕嚇著他,只聽老媽一把奪過電話:「你還是不要回來吧,所裡老陳他 兒子到現在都沒走成,神經都有了毛病。」我知道她是搞混了因為條件限制而走不 成的和回國探親後走不成的。父母這樣的回應,實出意料之外。還是不死心,拼卻 電話費貴,苦口婆心開了:「現在正鬧最惠國呢,不要緊的。《人民日報》海外版 上都登了公安部副部長的講話,說是來去自由。再說我也不是反革命分子。」我一 急,什麼都不管了。那邊略一猶豫:「你再打聽打聽,弄確實了再行動。」 電話掛斷。一片空白。實在是不能理解我的國人為何已被嚇到了這步田地。連親 生骨肉的團聚,連一個非政治性的普通探親,都會放棄,就像中國人已經習慣了放 棄其它的權利一樣。 「的鈴鈴」,一接之下,是老爹:「你如果覺得回來沒有問題,還是回來吧。我 們不是不想讓你回來,你不要誤解。」老爹的官腔很重,但我還是覺得他是我真實 的爹,因為我知道他從心底很盼望我回去。我們都怕提及一個心照不宣的預感,那 就是不知道哪天不通人性的冠心病會把一再延耽的探親願望變成永久的遺憾。可憐 老爹拼得一生性命交與了他所熱愛所忠誠的黨,到頭來卻落得一片恐懼和疑惑。 抓著電話發呆。還是想回去。想回去看看街口小店老闆漂亮的女兒是否已經出了 嫁;街口小販的辣油餛飩是否還是叫人饞涎欲滴;市中心的公共廁所是否還像以前 一樣人潮如湧;街上是否還是撒滿了戴各色袖章的人以及為罰款吵得不可開交的精 彩對罵;還有我那一雙上小學的外甥、侄女,是否正當窗高唱「學習雷鋒好榜樣。 」想回去,還有一條要命的理由便是想痛痛快快地大講一陣家鄉話。來美數年,事 事處處模仿,深心之中時時不如意,為的是不能表現原來的自己。 入關查「愛滋」 折騰了不短的時間,懷揣回美簽證,疑疑惑惑地上了路,大有幾分「在路上」的 惶惑。一路航程順利,當日無話。且說飛機入了上海海關,幾百號人立即把驗關大 廳擠了個嚴實,分從三個口子以極慢的速度過第一道「衛生檢查關」。其中有一個 口子走的都是老外,其餘的兩個走老中。 把在關口的年輕武警一臉嚴肅,總先盯持照人一眼(被通緝的人可能一看就要嚇昏 過去),然後把護照接過去,嘩嘩地一陣翻過之後,莫測高深地抬起頭,拉長了語調 ,居高臨下地問簽證類別。照片對過,驗明正身,然後大手一揮:「去那邊驗血。 」 在我前邊的兩位老太太一聽要驗血,大喊:「我們是去探親的,從來也不出個門 ,要驗個什麼血啊?老皮老肉的,也沒幾滴血了。」「不出門?你不是出了我們國門 啦?驗血去,別囉嗦了。準備好十五元美金。」「啊,要這麼多錢啊。」兩老太極不 情願地移步向大廳的一個角落走去。 我前面的一個小伙子和一位姑娘也被劃了去驗血。小伙子罵罵咧咧地:「要錢?還 要十五塊美金,我打跑堂的,老闆最多一天才給十二塊!這也特狠了點。」大姑娘捅 捅他,「你省一句。」語音未落,一武警發語了:「你說誰狠了?說話注意一點,現 在是在中國。」被劃去驗血的人紛紛也勸那小伙子「注意點」。 我也不幸地被列入抽血的行列,排了約有半小時,奇怪那些金髮碧眼的老外怎麼 都背著鼓鼓囊囊的包,大大咧咧地在武警熱情的笑容下過了衛生關。隊伍中開始嚷 嚷開了:「外國人就他媽的不得愛滋?」互相同情的「同隊人」立即又有了更為震驚 的發現:「J類簽證的中國人也不得愛滋!」原因是抽血隊伍裡的「牛鬼蛇神」概莫 能外地全是自費,不是自費留學的就是自費探親的。 好不同意挨到抽完,出了驗血室,進入到行李廳之前,又要過一道口,估計這回 是真正的「驗明正身」了。坐在玻璃亭裡的武警更加嚴肅地接過每個人的護照,在 看護照之前,先盯持照人一眼,然後才低下頭去看護照。半分之後,又抬起頭來再 看持照人,之後又低下頭去,這麼安靜地,毫無表情地循環往複數次之後方始放人 。 好不容易來到行李廳的時候,老外和公派的人果已散去一空,只剩下我們這些異 類分子了。 出 站 出得海關,再往出口奔,心想等在外面的親人一定已經很焦急了。出口處擠成了 一大塊厚厚的人牆,黑壓壓一片(飛機到的時候已是晚上),一雙雙期待和焦灼的眼 睛從「牆」的各個方位射出一道道光來,高高低低,錯落有致,視看之下,頗令人 目眩。 神志尚未清醒之際,手中拉的大箱子已經被人接了過去,心中一陣激動,定睛一 看,不對,不是家人。那邊發話了:「先生去哪裡呵,我包送到。」我一驚,慌忙 跑上前去:「我有人接,謝了。」「不要緊嘛,幫幫你的忙,不要這麼緊張嘛,萬 一接你的人沒來呢。」我一看情勢不對,趕緊搶上一步,一把奪過箱子,再也不理 他。還沒站下兩分鐘,立刻又被另一大群出租司機包圍,直到家人上前解了圍,方 始鬆了一口氣。 出租汽車司機一席談 國內的出租車,都是漫天要價,我的家鄉城市也不例外。有一次,我氣不過車價, 就說:「你們也太狠,要的離了譜,大水沖了龍王廟,本市的人都不認了,要宰, 你去宰外地人,外國人,港澳同胞呵。」 我說得損,司機卻不在意。看看我,說 道:「你不知道我們要交多少錢?我不要得狠,我把車賣了不干算了。不瞞您說,每 月養路費要交九百元。附加稅要交二百六十元,油費要五百元,有時還要修車。你 算算,我還剩個幾個錢?」我沒吭聲,他倒越說越上了火:「我兒子讀書不好,我給 老師送了禮,給學校捐了二千元,這才弄了個不留級。我兒子才一年級,算到他六 年級畢業,我要繼續捐它一萬塊才行。我老婆又退了職,要吃要穿要玩,全要錢, 我他媽不賺,人家把錢塞到我手裡邊啊?」說到此處,他卻嘎然止住,扭過頭來,神 秘地一笑:「錢麼,還是賺了幾個的。」 「多少?」我緊追不捨,忘了在國外學的謹守禮節。 他不好意思地一笑:「不多,萬把萬,不算多啊。眼看車就不行了,還要準備個 六、七萬買新車,沒得錢呵。」他臉上又重現愁雲。不一會他又興奮起來:「我這 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喜歡女人,你去問我老婆,我從來不找別的女人,人家來找我 ,我都不理,這就省了錢了。我知道有的人上萬地花哩,鳥用!」 黨的生日 每年的七月一日,總是轟轟烈烈地過的,今年是尤為隆重,因為黨今年過整數生 日,七十大壽。我記得我在家的兩周裡,電影院只放了兩部片子,一部是緬懷偉大 領袖毛澤東的巨型寬銀幕故事片《毛澤東和他的兒子》;另一部是歌頌中國共產黨 不朽業績的史詩巨片《開天闢地》。這兩部片子大都是由單位組織觀看,就像當初 組織大伙看八個樣板戲似的。票是發的,還間或發其它東西,比如清涼飲料費什麼 的。 我有幸參加了一個省級機關黨委組織的「慶七一歌詠比賽」。全機關上百號人, 按不同的科室部門分成六、七個比賽隊伍,在六月三十號時冒著三十五度的高溫聚 集一堂,過節似的熱鬧。平日儀容整肅,不拘言笑的幹部們,是日一律披紅掛綠, 男士們是襯衫領帶,筆挺的西裝褲和皮鞋,女士們(機關的婦女幹部們大都已不年輕 )則一個個塗了粉,上了脂,抹了口紅,穿了花花綠綠的裙子,胸前別一朵小紅花, 一隊一隊地上台,一陣一陣地大唱「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你是燈塔」, 「我們走在大路上」,「中國、中國,鮮紅的太陽永不落」。台下第一排坐了十幾 位評分員,包括機關黨委書記及機關附屬學校的音樂教師,還有從省歌舞團請來的 專業人士。 總評結果,第一名發一大盒肥皂,第二名發一大箱牙膏,第三名領的是一大箱肥 皂盒。唱到一半的時候,機關小賣部向與會的人每人贈送一支大約要花七毛錢買一 個的冰球。唱到中午,機關食堂免費請大家吃飯,二十幾張大圓桌上,五菜一湯, 三葷二素,味道不錯。午飯之後,大家分隊看關於黨史的錄像片,之後自由活動。 這樣的共產主義的日子在中國是司空見慣,大家也享之泰然,可對於一個在「資 本主義社會」裡生活過若干年的人來說,感覺便頗為複雜。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 不花錢,又不花力氣,倒是快活的事,甚至有幾分溫暖。可惜的是,這種政治投資 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身上,根本不見其效應。慶七一歌詠比賽的練習,大約在今年 二月就開始了。大多數單位利用每週三或週六的政治學習時間大唱其歌。連續數月 不止,直到「七一」前夕,比賽開始。某單位的一個年輕人就講:「你以為我真唱 啊?我嘴裡唱,心裡才不唱哩。」我往日的幾位同學現已居科級或處級幹部位置,當 然也是年輕的共產黨員和有希望的幹部梯隊成員。當被問到對唱歌作何感想時,其 中一位講:「上頭叫唱,沒辦法,唱歌總比開會強。」省電大的某支部更絕,每次 唱歌之前宣佈今天唱完了之後要發東西。去唱的人,在唱完後(一般要唱一到兩小時 )才能得到一張票,憑支部書記蓋過章的票領東西。許多人便耐著性子等到唱完,通 常能領到一大瓶「粒粒橙」飲料。 性買賣 除卻絕大多數睡著了的以外,在大陸有兩種人戴枷跳舞:一種是鐵屋裡自己醒了 又想叫其他人也醒轉過來、打開屋子透氣的民運人士,明知「達魔克利」劍就低懸 頭頂,卻不顧個人安危,拼卻一條性命也要衝出小屋的偉人士。如現今仍身陷囹圄 的王軍濤、陳子明等人。另一種是想趁著鐵屋混亂時,大撈一把的各類刑事犯罪分 子。這類人也明知以身試共產黨法的「嚴重後果」,卻也是實在耐不住「寂寞」和 熬人的窮困。竟然在共產黨稱徹底滅絕了賣淫現象的三十年後,重振淫業。 我曾得著機會與三個城市的公安刑偵處幹警談到當今中國越發流行的傳染病—— 賣淫。三個地方的人都說賣淫是八三年「嚴打」之後越發嚴重的。中國一直也沒有 恆一的「法律準繩」可依,在嚴打期間被抓的也只有自認倒楣被處以重刑。原來只 判十年的,判了二十年;原來不判死罪的,拉去便槍了斃。「雞」殺了之後,猴們 很是老實了一陣。但現在看來,其長遠的、負面效果更嚴重,比如:嚴打風潮過後 ,公安局人士在沒有接到什麼特別命令的時候,就對一些罪錯行為只是睜一隻眼閉 一隻眼。旅遊名城洛陽更有小偷與警察相安無事之舉。嚴打潛在地助長了社會上一 些人的投機心理,認為你共產黨不會天天「心血來潮」,風暴要來,避一避即可。 平時仍可我行我素。 行妓這一行的,更是想早撈,多撈。加之共產黨宣傳不當,「批判」賣淫行為本 是為教育百姓,卻無意之中渲染、流布了「發財」之捷徑,使得許多人寧不辭牢獄 之苦也要冒風險,發它一筆。 先看看農村的賣淫婦女。總的說來,農村的賣淫婦女大都為生活所迫而操皮肉之 業。貧困地區如陝西西安市郊「北地頭村」的農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操淫業, 或提供淫所。原因是「這樣來錢快」。這些老實巴腳的農民,祖祖輩輩面朝黃土背 朝天地辛苦過來,不過是落了個窮字。當他們終於被改革的大潮衝出「自給自足」 和簡單交換的原始循環系統之後,忽地對「勞動」二字有了新的理解,發現了可以 用比較輕鬆的「勞動」代替繁重的勞動並籍以脫貧致富的捷徑。 有一從此業的婦女,年紀三十四歲,家中有二子一夫和四位老人。丈夫身體不好 ,不能伺弄分到的責任田;二子尚幼,不能操持家務;生活幾乎全靠她一人撐著。 實在苦夠了,與丈夫一合計,瞞著老人,經「同情人」介紹去接起客來。抓起來後 ,讓其夫來領人,贖金三千人民幣,其夫大喊沒錢又斷了飯碗。輾轉再三接回去之 後,終於又因為「活不下去」而重操舊業。「簡直就是個黃臉婆,」介紹情況的公 安人員說:「又乾又瘦又老,看著怪可憐的,卻每回抓了之後又繼續干,真拿她沒 辦法。你罵她不要臉,她沒反應,你同情她,想跟她接近,她也沒反應,木了。」 農村婦女,生活在殷實之家,非為生活所逼而操淫業的,也大有人在。其主要動 因是對城市生活的嚮往與好奇。「外面的世界」,八十年代的中國城市,生活確實 是新奇、多采,並足以使這些閉目塞聽了幾千年的鄉巴佬們第一次怨恨起土地,及 僅與土地密切相關的生活方式。於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想與城裡人平等的慾望便滋 生出來,男人們用體力去掙脫土地,去城裡當「農民工」(建築工人),女人則用身 體掙脫貧困,去城裡當妓女。 躁動的不僅是農民。城裡的大市民和小市民們也被從剛剛打開了一點點的門縫所 看到的外面世界撩撥得魂不守舍。高檔商店櫥窗裡陳設的全都是新而又奇的進口高 檔消費品,從家用電器到化裝品,應有盡有;街上走過的外國遊客和港台同胞,個 個都是描紅著綠、披金掛銀的;大飯店、大賓館開了一家又一家,畫梁雕柱,金碧 輝煌。而每樣東西都需要錢。一時間,對錢的渴望成了全民族難以擺脫的情結。「 兒時」(可以是幾千年,亦可以是近百年來)對貧窮的記憶喚起了幾乎是每個中國人 的「深層慾望」。於是人人開始搞錢。當官的搞官倒,讀書人搞書倒(出幾本所謂的 淫穢書籍),小商小販搞「稅倒」,女人則搞「性倒」。被物質包圍、衝擊得發暈的 社會重又承認起「笑貧不笑娼」的合理性來。 據說妓女在各地的頭銜還不一樣。北京叫「蜜」,西安叫「棒」,四川叫「貓」 ,海南叫「妹」。城市的妓女還有等級之分。上等的是出入於高級賓館飯店、以港 澳台外國人為獵取對象的窈窕女郎。此類人大多受過中等以上教育,穿著高雅,打 扮入時,氣質不凡。不少人還能操一口不錯的英、日、法等語。其中不乏大學外文 系的女學生。中等的乃指周旋於國內中高檔賓館、飯店的女性。這些人比上不足, 比下有餘。國內飯店間或也住一、二港台,老外,油水不少。下等的或根本不上等 的通常是指混跡於火車站、輪船碼頭和私家客店的「野妓」。此類人中以小市民因 羨慕高消費生活而自願賣淫的為最。這類少受教育的女性的主顧往往是跑公差的小 職員、肥實的個體戶,還有些跑單幫的司機。這類人中,嫖娼賣淫又與其它犯罪活 動如盜竊、搶劫、詐騙、敲詐、吸毒、兇殺等緊密相連。 西安在靠近火車站處有一立交橋,原名叫什麼已無人知曉,現在人人喚它作「棒 橋」,為棒子們(妓女)經常出沒的地方。拉客者常以暗語相激:「要不要棉被?加厚 的。」「新鮮的三明治要不要?」據說年輕的男人傍晚時分單身一人到橋上去,不是 強被拉走,便是因為「意志薄弱」而被引誘下水。代價是五十至二百元不等。 國內淫業通常的主顧是發了財的個體戶:腰纏萬貫的服裝及食品個體戶和出租司 機之流。這些人沒受過多少教育,發了財之後錢多得不知如何花,賭場和女人便是 通常的花錢之處。在一次坐出租車的時候,得著機會與一出租司機聊了起來。「你 簡直沒辦法,躲都躲不掉。晚上黑漆漆的,路上有個人招手,你停還是不停?停下, 她上來,還沒坐穩,就把衣脫得光光地,叫我看。有什麼好看的?我老婆小孩都有, 要看不天天看!可我怎麼說也不行,她死活不肯穿起來。我沒得辦法,只好轉了幾個 圈,加足馬力,開到局子裡去了。還有一次,也是晚上,上來一個女的。她一上來 就把手伸到我這邊來。你不幹都不行。真鬧死了。現在呵,我晚上才不敢出去哩。 」 公安局對越發氾濫的淫事淫罪,也一籌莫展,哭笑不得。要抓要管的事太多,這 種事又不能天天盯著,只好幾個月、年把抓一次,逢年過節大掃除一次。明眼人都 可以算出日子。有時一個區就抓一千多。抓多了又沒地方放,每個監所都超員。原 來關五百的,現在關一千,由「坐監」改成了「站監」。大部分人經教育,收了罰 金後放走,有性病的還要留下治療。全國辦了不下五百個女子教養所。有的人把教 養所當成大學堂,互相傳授經驗,結果是越教越壞,出去後立即又重操舊業。 我所談過話的許多管教幹部都認為,淫業旺盛還有它的正面效果,比如強姦案少 了。乾脆不要抓,不要禁。把這些人都登記註冊,管理起來,開闢特別的營業證營 業,國家坐收稅利。還有更激進的主張「勞務輸出」,把這些人弄到國外去給國家 賺外匯。 出賣自身在現今的大陸甚至已蔓延成了一種文化現象。低級出賣,如妓女出賣肉 身;高級出賣或者連妓女還不如者,出賣靈魂。口稱不得已,實則為保身、保官、 保利。全民族的道德水準已淪喪到了這樣一種地步,即凡是以前在孔夫子教化下被 認為不能走上磅秤的,現在全能被磅出重量,等價或不等價地交換。只要這種交換 能換來當事人所需要的東西或利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