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無條件給予派 .朱錦輝. 讀了第一百零三期《中國之春》，中國民聯準備支持學自聯遊說國會，爭取三分 之二的多數，否決總統，以便在中國的最惠國待遇上附加條件。對此我有幾點不同 意見： 海外民運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是非標準和價值坐標，這一基本出發點是中國大多數 人的長遠利益，而不是僅僅為了最大限度地打擊中共。「凡是中共反對的我們就要 擁護，凡是中共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在邏輯上就不可取，因為你的整個戰略方針 就是在圍著中共轉，而沒有自己正面的目標。在中國的開放過程中，高幹子弟出國 的比例要遠遠高於平民百姓，那麼我們是否能夠因為黨棍們的受益大於百姓就反對 對外開放政策呢?理論上我們說中共是專制的，反人民的，但是也不能不考慮到，中 共是執政黨，「六四」之後，它為了修補自己的形象，做的許多事情不得不盡量符 合人民利益，迎合人民口味。例如，中共要保住最惠國待遇即是實例。 美國總統至今仍是全世界最強大的，最有實力的人權捍衛者。從這一點來說，他 是中國民運的盟友而不是敵人。從法律上來說，美國總統代表美國全國的內政外交 ，而參議員只代表他那個州的選民。既使他們，對國際問題的任何構想也只能通過 美國總統來起作用，更不用說中國的民運力量了，其作用力更要通過國會傳遞到總 統。因此，我們遊說國會的主要目的應該是為了加強總統與中共談判的籌碼，而不 是為了通過國會否決來削弱總統。為此，我認為比較合理的辦法是應當支持總統無 條件給予中共最惠國待遇，同時在國會爭取盡可能多的議員關心中國大陸的人權問 題。 推動國會否決總統的活動帶有濃厚的黨派鬥爭色彩。作為外國人的團體，尤其是 自認為代表本國人民利益的政治團體，介入美國的黨派鬥爭是十分不明智的，也是 十分危險的。 且不說共和黨不會坐視自己的總統被否決，既使我們真正爭取到了否決總統的多 數，也不算民聯的勝利。因為這不是對敵人的勝利，而是對最堪依賴的盟友的勝利 ，而一切政治運作的大前提是分清敵友。把最惠國待遇作為一個大棒，打不著「六 四」元兇，反倒有可能把盟友美國總統和中國人民自身給先傷了。 當今世界的主流是合二為一：大陸和台灣、國民黨和共產黨、東方和西方、資本 主義和社會主義，兩者由相互排斥、逐漸走向相互影響、相互滲透、相互轉化....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和平演變」。中國的前途在於和平演變，而和平演變的 最大前提就是對外開放。最惠國待遇就像一個槓桿，只要中共當局接受了它，這個 槓桿就會在推動中國的開放、改革、人權等方面起作用，硬要附加條件，是畫蛇添 足，反而會把事情事情搞糟，使中國失去這個改革開放的槓桿。實際上，我們擔心 的倒應該是中共放棄最惠國待遇，就像唐山大地震時不接受外援一樣愚昧。「六四 」屠殺的劊子手固然遭到中國和世界人民的唾棄;然而，阻擾中美關係正常發展，從 而影響到中國進一步開放，影響到和平演變的自然進程的人，同樣會被民主的潮流 淘汰。 即使從短期效果出發，在最惠國待遇上附加了人權條件也是不明智的。每年一度 的人權條件「討論」本身，就有利於推動中國的政局。這相當於在中共頭上懸了一 把劍，只要這把劍不掉下來，對中共就是一個無形的壓力，主動權也掌握在我們手 裡。但是如果真有一天人權條件附加上去了，這把懸劍就會從此失去勢能和它的威 懾力，主動權也就隨之喪失了。中國有句古話：引而不發，躍如也。就是這個道理 。 今天的很多附加條件論者，一年前都是取消論者。從實際效果看，在最惠國待遇 上附加人權條件，最終只能導致最惠國待遇的取消。首先，這些附加的條件就無法 達成共識，何為改善，如何改善，什麼標準?這些都存在著巨大的爭議，不但不利於 解決問題，反而會把問題複雜化。附加條件論者既無法控制和統一美國國會——世 界上言論最自由的地方，又無法控制和影響中共的顧問委員會——世界上最野蠻和 無理性的集團，最後導致的結果只有一個：取消最惠國待遇。 美國既使說「無條件」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實際上也是有條件的，不過是暗碼 虛價罷了。中國當局提出要保住最惠國條件，她準備做出原則性的讓步，而不準備 做馬列主義的貞女 當它說它不接受有條件的最惠國待遇時，實際上只表示她不能接 受明碼實價而已。最惠國待遇從本意上來說是「非歧視性貿易」，因此，公開附加 人權條件純屬多餘，反而會把暗盤交易的路給堵上了。 中國失去最惠國待遇，受到損害最大的是中國老百姓，而不是海外的留學生。這 屬於他傷行為，因此不具有很強的道義感召力。只有自傷行為才具有道義上的感召 力，這就是為什麼天安門廣場的絕食學生可以感召起一場全民的民主運動。因此， 考慮到中國人民的承受能力，以及理解能力，把寶押在最惠國待遇上是不明智的。 為了推動中國的人權，可以考慮採取其他自傷性行動。例如呼籲中共實行特赦，釋 放王軍濤、陳子明等人，解除通緝令，允許海外流亡人士回國。否則民聯將和學自 聯合作，發起中國留學人員集體政治避難，以我們大家放棄回國探親的權利來換取 國內政治犯的政治權利。 學自聯前年主張取消最惠國待遇，去年又改為附加人權條件。最強的論據就是學 自聯做的調查。該調查說收到八百份問卷，百分之八十主張附加人權條件，由此證 明大多數留學生支持學自聯的遊說活動。其實這個調查的結果並不一定具有代表性 ，我們在電腦網絡中，僅僅在在二十天內就收到了八百多個人的簽名，支持無條件 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學自聯調查的抽樣母體了。 學自聯因為受團體利益局限，可以被認為是短視，不堪寂寞。但民聯不可認為沒 有原則，取利捨義，不負責任。中國民聯身上寄托著中國知識分子的期望，代表著 中國未來的方向。希望民聯在這個關係到大多數中國人利益的問題上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