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運不宜指望軍隊

.辛 沉.


  據王炳章先生說，自民黨的主要工作之一是運動軍隊。筆者同樣希望中共垮台，
也相信軍隊的參與可使大陸的政局發生劇變。但我們不能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所以
我認為王炳章先生的打算是欠考慮的。
  首先，中共的軍隊是分而治之的，難以起事。中共的軍隊分兩個系統：地方軍區
和野戰軍。地方軍區控制地方上的要害部門和治安，但武器裝備不如野戰軍;野戰軍
的戰鬥力雖強，但是給養糧草卻要由駐地供應，這就使雙方互相牽制，誰也難以搞
兵變。而且，軍隊各級首長調動軍隊的權限十分有限，軍分區司令(師級)只能調動
一個班;省軍區司令(軍級)，只能調動一個排;大軍區司令(兵團級)只能調動一個連
，動用再多的軍隊，就必須通過中央軍委了。
  鄧小平用楊家將，也是看中他們在軍隊之中毫無基礎和威望，只有和他抱成一團
才有權勢。現在中共的軍隊已經像宋朝時的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局面了，軍權已
完全掌握在一兩個人手中。只要這一兩個集權者活著，軍隊很難被他人利用。而只
要此人一死，就會群龍無首，爆發內戰。
  因此，我們對動員軍隊捲入政治，應持極為慎重的態度。急功近利要麼一事無成
，要麼好心不得好報。除非總的政治形勢已如烈火，形成一處槍響，八方響應的局
面，否則以現在軍隊的狀況，兵變只能造成局部嘩亂。所以中國軍隊能否在民運中
起作用，並不僅僅取決於軍隊本身，而是取決於全國的總形勢。因此，設法從總的
形勢上推動中國民運的發展，才是正路子。
  其次，軍隊涉政，向來是動亂的禍根，從歷史的教訓看，它從未給社會帶來好的
結果。袁世凱、蔣介石都是憑手中的軍隊得到的政權，可是其後果都是連綿不斷的
內戰。文化大革命毛澤東借林彪的軍隊力量打倒了劉少奇，結果造成全面的軍管，
使中國動亂十年之久。直至「六四」，調軍隊進城屠殺學生市民，已成為全世界臭
名昭著的事件。
  軍隊的體制本身決定了它極容易為專制政權服務，因此，民主國家都不允許軍方
干涉國內政治。哪怕軍隊支持的是革命的一方，後果也是弊大於利。所以我提醒民
運人士不要一廂情願地對軍隊寄予過高的希望，要特別警惕袁世凱式的人物再度出
現。如果鄧死後，「六四」翻案，保守派下台，大陸進一步改革等都是軍隊一手造
成，百姓仍是觀眾，那麼中國民主還會有曲折的道路要走。
  「六四」之後，有些民運人士對非暴力已不抱希望，轉而主張以暴力推翻中共暴
政。但我們必須意識到，暴力只能起到推翻暴政的作用，而建立民主制度還需要和
平手段。而且暴力引起的混亂會使百姓付出沉重代價，因此，哪怕和平演變只有百
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五四」前後，無政府主義者和共產主義者曾進行過一場辯論：社會革命的手段
和目的是否應當統一。共產黨人主張，只要目的正確，可以不擇手段。而無政府主
義思想家區聲白則認為正當的目的只有和與其相符合的手段才能實現。如今，共產
黨雖然在政治上勝利了，但它所採用的不正當手段，使它完全背離原先的社會理想
。歷史證明了無政府主義者的觀點完全正確。
  所以，即使要對軍隊進行宣傳，也要著眼於軍隊國家化。在未來的民運高潮中，
只要軍隊持中立的不干涉立場，就是民運的重大勝利。這比軍隊幫助民運的意義還
要大，這將為中國社會順利地進入健康軌道奠定良好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