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人權問題真相 ·徐明旭· 人權問題是當今國際政治的熱點，西藏的人權問題更是舉世矚目的焦點。達賴喇 嘛之所以榮獲一九八九年諾貝爾和平獎，據說就因為他是捍衛西藏人權的偉大英雄 。但中共卻把他斥為分裂國家的罪人。據達賴說，當今西藏是個人權地獄，而中共 則把當今西藏描繪成「人間天堂」。西藏的人權現況究竟如何?筆者作為曾因寫小說 暴露中共黑暗而被流放西藏多年的漢人，願根據目睹耳聞的事實，站在不袒護任何 一方的立場上，介紹西藏人權問題真相。 達賴喇嘛治藏的人權紀錄 無庸諱言，歷代達賴統治西藏期間，實行的都是農奴制。佔人口百分之五的三大 領主(官府、寺廟、貴族)佔有全部土地、草場和大部分牲畜，擁有各種封建特權， 佔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農奴幾乎沒有財產，毫無人身權利。領主可以任意買賣、 轉讓、抵押、贈送、虐待、姦淫、殺害農奴，農奴只是「會說話的牲口」。西藏的 農奴主懲治其農奴的手段特別殘酷，諸如剜眼、刖鼻、砍手、剁腳、抽筋、剝皮、 蠍咬等等。在西藏各寺廟及布達拉宮的達賴寢殿裡，至今仍可看到用人的頭骨製成 的法鼓、酒杯及叫不出名堂的器具。噶廈(達賴治下的西藏政府)的檔案裡至今保存 著達賴當年為了唸經祝壽命令噶廈提供新鮮人頭、人腸、人血、人心、人肉的公文 (噶廈當時在街上隨便抓了幾個乞丐殺了交差)。這種對酷刑的濫用甚至延及領主內 部。十三世達賴手下的藏軍司令龍霞因權斗被撤後，竟被剜去雙目。現任十四世達 賴的老師和首任攝政熟振活佛失勢後竟被以砸碎睪丸處死，親熟振的十四世達賴之 父祁卻才仁亦被毒死。關於西藏農奴制的野蠻、殘酷，中共作過大量宣傳，基本屬 實，不再多談。十四世達賴在其自傳(《流亡中的自在》，台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一 九九０年十二月初版)中說藏人都信佛教，慈悲為懷，所以人虐待人的事很少發生， 這不合事實。 那時西藏的集體人權狀況又如何呢?如所周知，自上世紀末始，英國一直用從武力 侵略到拉攏收買等手段製造「西藏獨立」。在西藏上層愛國力量反對下，始終未能 成功。儘管如此，中國在西藏的主權仍受到嚴重侵犯。當時拉薩駐有英國屬國尼泊 爾的軍隊，西藏重鎮亞東、江孜則駐有英軍。英國還在西藏開設海關、郵電局、驛 站、及和租界性質相同的貿易市場。一九一三年至一九一四年，英國在西姆拉會議 上和達賴代表秘密交易，劃出作為中印新界的「麥克馬洪線」，奪取了線南約九萬 平方公里的中國領土(相當於浙江省或匈牙利的面積)，作為其支持「西藏獨立」的 酬勞。當時和其後的中國政府都拒絕承認西姆拉條約和麥線。印度獨立後，全盤繼 承了英國在西藏的特權，至今仍佔領著麥線以南的中國領土。達賴在自傳裡亦承認 ，一九五一年一月和七月，他兩次路過江孜時，駐在那兒的一團印度騎兵曾列隊向 他致敬。 可是他對英、印、尼等國的侵略抱什麼態度呢?說來令人難以置信，他在自傳中說 ：「西藏始終和尼泊爾與印度維持最友好的關係，畢竟他們是我們最親密的鄰邦。 至於英國，感謝楊豪斯本(Younghusband)上校的遠征探險，有個英國貿易使節團駐 藏幾近半世紀。……一九一四年我們召開西姆拉會議，西藏和中國分別受邀。除此 之外，英國人與西藏人夙來交好。我的國人，無分男女，認為英國人恭而有禮、具 有正義感與幽默感，因而非常推崇他們。」真是天下奇文!就是這個他要加以感謝的 楊豪斯本(又譯榮赫鵬)上校曾率英軍於一九０四年侵入西藏，遭到藏軍和清軍的英 勇抵抗。英軍在殺死數千藏、清官兵後攻陷拉薩，迫使十三世達賴逃亡外蒙。後來 由清廷支付了一百二十多萬兩白銀，英軍才撤退。正如熟振在獄中告訴審訊者的那 樣：「中藏在宗教上、地理上都無法隔離。一九０四年英將榮赫鵬攻入拉薩後，軍 事賠款概由中國代付，所以不啻是中國的錢贖回了西藏的身。」達賴把英國的侵略 和屠殺說成友誼，並對侵略者大加推崇、讚美，真是匪夷所思。他忘記了他的前世 十三世達賴一九三０年對中國政府進藏官員劉曼卿說的話：「英國人對吾確有誘惑 之念，但吾知主權不可失，性情習慣兩不容，故彼來均虛與周旋，未嘗予以分厘權 利。(劉曼卿《康藏召征》) 中共治藏的人權紀錄 一九五０年十月，中共發動昌都戰役，消滅了企圖抵抗的藏軍主力五千餘人。噶 廈向美、英、印、尼四國緊急求援，均遭拒絕。十四世達賴提前親政，與中共簽訂 《十七條協議》。 中共進藏之初，並未觸動達賴及噶廈的權力和利益。一九五四年和一九五六年， 中共和印度、尼泊爾分別簽約，收回了被侵佔的主權(麥線以南的中國領土除外)。 如果說中共在昌都戰役中殺死了一些藏軍是侵犯了個人人權，那麼中國收回被印、 尼侵佔的主權則是維護了集體人權。 解決了外患後，中共便向達賴及噶廈施加壓力，要求廢除農奴制，後者一再拒絕 ，雙方矛盾愈演愈烈，終於在一九五九年三月演成武力衝突。結果以達賴出走印度 告終。達賴離藏前夕，在邊境小鎮上匆匆宣佈西藏獨立。然而他到達印度後第一次 會見尼赫魯總理時，尼就告訴他，印度政府不承認西藏獨立。至今世上無一國家承 認西藏獨立。 中共隨即廢除了農奴制，把領主的土地、牲畜、住宅、財物分給農奴，使百萬農 奴獲得了生存權。這一舉動完全符合《人權宣言》精神，和林肯解放黑奴一個性質 。當然，中共在「平息叛亂」和「民主改革」中也曾濫殺濫鬥，這自然也是侵犯人 權。但中共並未象西方所譴責的那樣在西藏實行「種族滅絕」，更未像達賴在自傳 中說的那樣，殺了一百多萬藏人。須知一九五三年中國第一次普查人口時，達賴領 導的噶廈上報國務院說，西藏有一百萬人口。到一九五九年至多不過一百十萬左右 。當時達賴帶了近十萬藏人逃亡印度等國，則西藏仍只有一百萬左右。如果中共真 的殺了一百多萬，那麼西藏就沒有藏人了。今日西藏的二百多萬藏人從哪裡來? 事實上，中共對西藏人權最嚴重的侵犯是在文革期間。文革伊始，頭腦發熱的藏 族紅衛兵便倣傚北京紅衛兵大破「四舊」，砸爛了大批寺廟，強迫僧尼全部還俗， 從此取消一切宗教活動。然後藏人也起來「造反」，斗「走資派」(漢藏都有)。然 後也分裂成兩大派，武鬥不息。西藏軍區也支一派壓一派，把對立派說成達賴特務 操縱的反革命組織，多次出動軍隊血腥鎮壓，製造了大量冤假錯案。一九六七年西 藏自治區革命委員會成立後，又借口「補人民公社課」，剝奪了翻身農奴才分得不 久的土地、牲畜。又以「高原學大寨」為名，強迫他們大修無水的水利，大建無土 的「大寨填」，種植在西藏無法生長的小麥，搞得許多地方顆粒無收，整個西藏民 怨沸騰。 中共自己後來承認，文革使大部份藏人的生活水平降低到達賴時代，即失去溫飽 。但他們不敢承認，文革也使大部分藏人失去安全權和人格尊嚴，成為漢藏共干可 以隨意役使和迫害的奴隸。現任中共中央委員、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務副書記熱地可 謂西藏頭號翻身農奴幹部了。他曾憑借手中的人事大權逼迫一名想從邊遠小縣調進 自治區政府機關工作的姑娘供其淫樂，致使夫妻不和，終於離婚。這和當年的農奴 「支女差」有什麼區別?(「支女差」是指農奴被迫把妻女交農奴主淫樂)。 一九七九年達賴的哥哥羅布三旦應中共邀請回藏觀光，每到一地，都受到成千上 萬藏人的自發歡呼和膜拜。此事震動了中共首腦，迫使他們改變西藏政策。 一九八０年春，胡耀邦、萬里視察西藏後，下令全面落實民族、宗教、統戰政策 。平反冤、假、錯案。把人民公社的土地、牲畜全部分還藏人，停收農牧稅並取消 派購任務，發放大量救濟金，使佔人口九成的農牧民迅速富裕起來。以高官厚祿收 買全部被打倒的領主。大批撤退漢干，大批提拔藏干。重建全部寺廟，廣招僧尼。 在就業、升學、分房、加薪、提級、福利等各方面給藏人大量優惠。還大興土木， 在拉薩和各重要城鎮建造豪華的賓館、影劇院、醫院、大中小學、電視台、體育館 、群藝館、少年宮、美術館、商場等等。目前藏農的生活水平雖比不上東南沿海農 民，卻已高出西北、西南地區的漢農。拉薩市民的生活水平則已向東南沿海中等城 市看齊，平均住房面積則超過京津滬。除了借宗教宣傳西藏獨立外，宗教生活已不 受限制。藏人還享受著漢農也享受不到的全民公費醫療，從而使其平均壽命較達賴 時代提高近一倍(由一九五０年的三十六歲提高到一九八九年的六十一點四歲)，人 口則翻了一番。客觀公正地說，八十年代的藏人已享有生存權和工作、休息、受教 育、獲得社會保障及宗教信仰自由的權利，基本做到安居樂業。達賴說藏人如今生 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是不符合事實的。 西藏人權現狀 那麼西藏的人權問題是否沒有問題了呢?當然不是。因為中共在西藏建立的仍是一 個和漢地一樣的獨裁政權。中共培養的藏干和漢干一樣專制、腐敗，且因素質更低 下而更愚昧、驕橫。西藏人民也和漢人一樣只有生存權而無言論、出版、集會、結 社、遊行、示威、罷工等民主權。一九八九年春北京學生絕食期間，西藏大學學生 和部分中學教師曾舉行示威，西藏一百多名新聞、文藝從業者則在《西藏青年報》 上發表公開信，聲援北京學生，譴責中共當局。事後這些人(漢藏都有)都遭到不同 程度的迫害，《西藏青年報》主編則被撤職。 當然，西藏最敏感的問題是集體人權—民族自治權。達賴說西藏已經漢化，西藏 文化已遭毀滅。由於漢人大量移居西藏，「即使在所謂的西藏自治區，我們的資料 顯示，漢人也已多於藏人。」這也不符合事實。目前西藏共有二百一十九萬人口， 藏人佔百分之九十五點五，漢人佔百分之三點七，僅八萬。在自治區一級官員中， 藏人佔百分之七十一點七；廳局和專區級，藏人佔百分之六十九點六；縣處級，藏 人佔百分之七十四點八；各級人民代表中，藏人佔百分之八十以上。由於中共西藏 區委書記胡錦濤患高山病長期在京休養，常委副書記、藏人熱地已成為實際上的一 把手。自治區政府主席、人大常委會主任、政協主席均系藏人，基本做到了藏人治 藏。 中共在西藏保留不足百分之三十的漢干，一方面出於政治考慮，另一方面也是實 際需要。因為中共培養的翻身農奴幹部素質極其低劣，只會「打土豪，分田地」， 狐假虎威亂整人，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做官當老爺，營私舞弊，貪贓枉法，貪污受 賄，大搞特權，酗酒玩女人，缺乏管理國家機關和企事業的起碼常識，更不必說現 代化設施了。比如說西藏各縣縣長、書記都已由藏人擔任，但秘書長、辦公室主任 、會計師卻非漢人擔任不可。假如讓翻身農奴擔任這類職務，他們連自己的薪水都 發不出，因為連最簡單的帳都不會記。 當然，所有藏干都是中共任命的，藏族人大代表名義上由藏民選舉，實際上不過 是擺擺樣子而已。所以，包括熱地在內的大小藏官在藏民中毫無威信，人大代表也 不代表藏族民意。假如允許藏民自由直選西藏領袖，相信大多數藏人會投達賴的票 ，這是叫中共最頭痛的事。 這就涉及一九八七、八八、八九三年藏人要求獨立的示威和中共的鎮壓。西方一 致譴責中共鎮壓藏人示威，並把它和「六四」大屠殺相提並論，這是有道理的。中 共開槍屠殺、大批逮捕示威藏人，無疑是對人權的粗暴踐踏。特別要指出的是中共 軍警對被捕藏人曾施以酷刑和侮辱。據目擊者告訴我，中共軍警(漢藏都有)為了逼 供，曾對被捕藏人施以拷打、懸吊、電擊、犬咬等酷刑。被捕的青年尼姑(有的還是 少女)在遭受拷打時曾被剝光衣服，有的甚至被用電警棍插入陰道、肛門。 然而也要指出，藏人的示威方式和八九民運大不相同。他們每次大型示威都首先 使用暴力。不僅砸、搶、燒中共機關，還砸搶燒學校、商店、旅社。不僅砸搶國營 商店，還砸搶燒集體、私營商店、攤，甚至砸搶燒班禪系統的商店。不僅大打軍人 ，還大打漢人和穿漢裝的藏人(包括郵差)。不僅砸燒官方汽車(包括西藏電視台的七 輛價值二百七十三萬元的進口電視轉播車)，還砸燒私人自行車，甚至砸爛路燈、交 通燈、交通崗和八角街的大變壓器。(結果自己倒霉—家中停電。這種盲目破壞外族 帶來的現代化設備和義和團砸洋槍何其相似。)動用的武器不僅有石塊、尖刀、鐵棍 ，還有少量槍枝。據統計，僅一九八九年三月初的三天示威中，藏人徹底破壞了近 百家個體商店，二十多家國營、集體商店，襲擊了十幾個機關、小學和四家旅社。 砸燒汽車二十多輛，私人自行車五十輛。打人不計其數。 如所周知，國際公認的人權中的遊行示威從來指和平的遊行示威權，漢地的八九 民運自始至終貫徹著非暴力原則。藏人的暴力行為連達賴也無法否認，他說：「我 不該寄望今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西藏人愛中國人。因此，我雖然決不寬容暴力， 但我承認某些程度的暴力是不可避免的。」然而，藏人的暴力示威不僅為中共鎮壓 提供了藉口，也使漢族人民難以理解和同情其訴求。 至於漢化問題，也不盡如達賴所云。西藏的文化遺產都和佛教有關，文革中遭到 很大破壞，這是中共也承認的。自一九八０年起，中共撥款一億多元，修復了西藏 的全部寺廟(一千四百二十五座)，招養了三萬四千多名喇嘛尼姑，並建立了比任何 時候都多得多的專門學術機構，搶救、整理、研究、傳播西藏的文化遺產，還撥巨 款把布達拉宮翻修一新。說中共現在仍在毀滅西藏文化，這是不符合事實的。 無庸諱言，隨著西藏社會的現代化，許多古老的習俗、禮儀、生活方式正在自然 而然地淘汰。例如藏族青年如今不愛去寺廟五體投地磕長頭而愛去咖啡館、舞廳尋 歡作樂；不愛跳藏族舞而愛跳迪斯科；不愛穿藏袍而愛穿西裝；不愛吃粑而愛吃漢 菜、西點……與其說這是漢化，不如說這是西化。不過因為藏人和西方人直接接觸 少，和漢人直接接觸多，而漢人的西化又比他們先走幾步，因此他們的西化主要學 自漢人。達賴手下的流亡藏人生活在西方，所以西化得更早更快更徹底。 語文問題比較複雜。中共確實制訂了《西藏自治區關於使用和發展藏語文的若干 規定(試行)》，並採取了種種措施。例如西藏所有官方文件都用漢藏兩文印行，各 大報刊均有兩種文版，電視廣播都有雙語節目，還有藏文出版社和電影譯制廠(把漢 語電影譯製成藏語電影)。上述文件還規定在中小學開藏文課，但由於缺乏藏文師資 ，無法實現。據中共最近宣稱，西藏大學已於一九八九年招收了兩百名雙語教學專 業學生，待其畢業，即可於一九九三年在西藏的初中開藏文課。由於藏文難以翻譯 現代科技知識，西藏的四所大學無法用藏語講課。事實上，除了少數有志於研究西 藏文化者外，年輕一代藏人對學習藏文也並不熱心，因為他們認為學好漢文更有發 展前途，就像新加坡的華人對學習漢文並不熱心，因為他們認為學好英文更有發展 前途一樣。這是兩種不同文明程度的文化接觸時必然出現的自然現象，任何人統治 西藏都會如此。 目前西藏的人權狀況就是這樣複雜：一方面，全體藏人確實享有達賴時代所沒有 的生存權、(目前藏人只要不上街遊行要求獨立，就不會收到人身迫害。)工作、休 息權，免費受教育和醫療權，宗教信仰自由權，因而能夠安居樂業；另一方面，他 們卻沒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一方面，中共確已基本實 現藏人治藏；另一方面，中共任命的藏官又十分專制、腐敗、愚昧、驕橫，在藏民 中毫無威信。一方面，西藏的文化遺產確已得妥善保護；另一方面，西藏社會又在 隨現代化而漢化、西化。總之，今日的西藏既非人權地獄，亦非人權天堂，而是介 乎兩者之間。 此外還有一個人權問題往往被外間忽視。在西藏的八萬漢人，除少數官員外，大 部分是普通知識份子及其家屬，他們是西藏的文化、教育、醫衛、科學、行政、經 濟等各部門必不可少的專業人才。然而他們大多數是被中共強迫加欺騙去西藏的。 許多人進藏前被告知，只去二、三年就可回漢地，結果去了二、三十年仍不得回漢 地。一九八二年中共宣佈大學生進藏八年可回漢地，如今亦食言而肥。由於漢人不 適應西藏的嚴重缺氧，許多人因患嚴重的心臟病、癌和肺水腫等高山病而過早死亡 。而他們在西藏的子女即使考上漢地大學，畢業後仍須回藏。真是一旦為奴，世代 為奴。漢人在西藏不僅受漢藏共干的壓迫，還要受藏民的襲擊，成為其發洩對中共 仇恨的犧牲品。許多進藏漢人因不堪忍受雙重壓迫，不惜放棄工作和戶口逃回漢地 當「盲流」。進藏漢人可說是中國人中最不幸的一群，實際上是變相的流放犯。 西藏人權的悖論 西藏的人權現況既不盡如意，有何善法解決呢?達賴的答案自然是獨立。似乎西藏 一獨立，就會立即從人權地獄變成人權天堂，我以為問題沒有那麼簡單。 誠然，如果西藏獨立，藏人的自治權便完全實現。然而獨立了的西藏將立即面臨 如何養活其人民的大問題，亦即藏人的生存權問題。 如前所述，一九八０年以來，藏人生活水平迅速提高，如今已大大超過達賴時代 ，基本做到安居樂業。然而這一成就的取得，並非藏人自力更生發展經濟的結果， 而是中共撥給巨款即漢人的血汗錢造成的。西藏經濟的主體是農牧業，工業微不足 道且虧損嚴重，旅遊業規模亦很小。而中共自一九八０年起在西藏不收農牧稅、農 牧區工商稅，不統購派購農牧副產品，不收城鄉集體、個體企業(主要是商業、手工 業)稅。中共在西藏興辦的那麼多公益事業(學校、醫院、郵電、公共交通、電台、 電視台及其他文化、福利事業)和給予藏人的那麼多優惠(全民公費醫療和教育，大 量免費住宅，各種物價補貼，各種薪水外津貼如邊疆津貼、缺氧津貼等)，如何開支 ?當然只有靠中央政府撥款。如今中共每年要給西藏十億元人民幣的財政補貼，占一 九九０年西藏地方財政支出的百分之九十八點三。而在一九九０年前西藏地方財政 只虧不賺，全部靠中央政府撥款。此外，中共還給西藏每年六億元物產。兩項共十 六億元，約合三億美元。此外還有大量基建投資和專項補助。自一九五二年到一九 九０年的三十八年間，中共給西藏的撥款和投資共達一百七十七點七億元，即三十 多億美元，卻沒有向西藏徵收過一分錢。達賴說中共「已經掠奪了整個西藏」，也 是不符合事實的。 西藏的經濟既是十足地道的輸血經濟，假如西藏獨立，中國政府自然沒有義務再 輸血給它，那麼西藏必然會出現經濟崩潰、交通中斷、(自來)水電中斷、所有現代 化公益事業癱瘓、通貨膨脹和大饑荒的局面，大多數藏人將失去起碼的生存權，這 和他們得到的自治權構成了一個人權悖論。 問題的嚴重性在於，由於西藏的自然條件實在太差，根本不可能自立更生發展經 濟。西藏地處世界屋脊，嚴重缺氧，寒冷乾燥。大部分地區是石山、雪山、戈壁、 無人區(人類無法生存區)、永久凍土，可耕地僅佔總面積的百分之零點一九，還因 人為原因(水土流失而沙化、建房修路等)而不斷減少。目前人均耕地僅一點五九市 畝。產量又低。目前西藏自產的糧食只能養活四分之三的藏人，另外四分之一全靠 中共自漢地運糧來。由於中共在藏人中不搞計劃生育，又實行全民公費醫療，藏族 人口增長很快，四十年來翻了一番，本世紀末將達二百六十多萬。那時西藏自產的 糧食只能養活一半多一點藏人。西藏的牧場雖廣闊，但產草量很低，只有內蒙草場 的四分之一到八分之一(視海拔而變，越高越低)。且因人為原因(牧民以牛糞、草根 為燃料)還在迅速沙化。目前西藏已有的牲畜已超過草場的承戴力，市民吃肉有相當 部分靠漢地調運。西藏的森林覆被率在七十年代已不足百分之五，正在急劇減少。 達賴指責中共破壞西藏的自然環境(森林、野生動物)，事實是西藏不產石油、煤、 天然氣，藏人自古以來以柴薪為燃料，如今已大量燃用樹根、草根。要不是中共自 青海源源不斷輸油入藏，西藏的植被危機還要嚴重。達賴還指責中共在西藏棄置核 廢料，也是無稽之談。西藏的其它礦藏也很少。內外交通極其不便(西藏至今無鐵路 ，也無法修鐵路)。再加上嚴重缺養(使汽車只能達到一半馬力)，使西藏難以發展工 業。唯一較有可為的旅遊業遠不足以支撐西藏經濟。可以說西藏在經濟上沒有什麼 開發前途，至少在今後幾十年內，它不可能依靠自己的資源養活現有的二百零九萬 藏人，更不必說維持目前的生活水平了。 當然，達賴有一張王牌：向西方求援。這又談何容易?東歐、蘇聯民主化後一再向 西方借錢，西方借了多少?何況西藏根本無力償還，等於送錢。然而世上哪有白送的 錢?人家送你錢，就要侵犯你的主權。前述西姆拉條約和麥克馬洪線就是現成的例子 。這樣一來，藏人的生存權是暫時保住了，國家主權又發生嚴重危機，這又是一個 難解的人權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