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大學生更多參加民運 ·方能達· 一九八九年上半年民運高潮期間，中國大陸各大城市的民眾尤其是大學生積極投 身於這一運動，喊出了要民主、要自由、反專制、反腐敗的心聲。深圳地處邊境， 人口不超過七十萬，但深圳僅有的兩所大學——深圳大學與深圳教育學院的師生絕 大多數都參加了遊行請願，其在全校總人數中所佔比例之高居全國第一位。 中國大陸的人口與經濟不相適應，中共政府官員忙於謀私利而不努力發展經濟讓 更多人就業。上海的就業市場因人口過多而不吸收在校學生，大學生沒錢買書，因 此曾有人投書報刊，呼籲社會關心學生的經濟問題，給他們一點業餘做工的機會。 北京的大學生在就業無門的情況下，背著箱子上街給人擦皮鞋，花大量時間賺一點 兒小錢。相比而言，深圳的情況好得多。由於深圳被選為設立經濟特區的地點，實 行較開放的政策以吸引外來投資，近十年來深圳及其附近地區的經濟發展迅速，當 地居民的生活比內地富裕得多，在就業以及接觸外來文化等基本權利上也有機會找 到報酬較高的課餘職務，可以像國外的學生般自行措集上學的費用。在深圳圖書管 舉辦的進口外文書刊展銷會上，毫不猶豫地花幾百元買一大捆外文新書的學生大有 人在。應該說，深圳的大學生所受的政治經濟壓力比內地輕，他們所過的日子比內 地的大學生優裕得多了。那麼，深圳的大學生熱心參加民運的原因何在呢？ 深圳特區建立的時間不長，大學生已是成年人了，他們多數來自其他城鄉，往日 的貧苦生活記憶猶新，雖然作為特區居民過上了較好的日子，但是「憶苦思甜」（ 借用中共慣用的政治教育術語）對比感很強烈。他們知道大陸各地勞動價格不等而 人們收入有差異是中共特權階層對各地民眾剝削程度不同以及經濟政策不同所致。 同一個人當今在深圳和以往在內地的待遇有很大差別，這是中共在國內絕大部份地 區過份專制，不讓民眾享有應得權利所致。特區的建立是因為鄧小平想要進行一點 政治實驗，並無法律保障。一旦鄧改變主意或國內政局變動，特區人的好日子就會 失去。如果苟安於特區現狀而不通過民運來推動中國整體進步，眼前的好日子是難 以鞏固的。何況，特區內外的中國人本是同胞，皆應享有人權和物質文明，自己的 日子好過一些卻看著外地同胞受苦，能忍心嗎？所以，外地發生民運，深圳人立即 響應。中國大陸的大學有入學年齡限制，大學本科生無家室之累，顧慮較少，加上 文化程度較高易於以系統論的眼光看問題，不是只看到當地，就更有爭取民權和人 權的迫切心情。 第二個原因是深圳特區的消息靈通，當地居民不僅可以合法收看香港電視，而且 「六四」事件以前在書店可以買到公開出售的香港「左」派報紙，雖其所載消息多 有不確，但比大陸的報刊消息仍豐富些和失真度小些。倘若肯多花錢，還可從魚市 小販手中買到其他香港報刊。深圳市圖書館及招商局蛇口工業區圖書館收藏的進口 外文報刊允許居民自由閱覽，不像內地只供政界與學術界的高職人員閱覽。深圳准 許民眾閱覽外刊形成了一大消息來源，也便於對比而察覺中共報刊的謊言惑眾。此 外，深圳的大學開設課程較自由，大學生接觸了社會科學新知，分析問題時腦中有 理論指導。知道得多就易於思考得深，把國內現狀與域外情況一對比，中共治國的 自私暴虐與悖理之處立見，思考者頓時就會萌生民主改革之念。 第三個原因是中共官員及其子弟勾結大陸境外不良商人從事非法貿易的活動較多 在深圳進行，大學生在深圳擔任企業管理人員或與企業主管有所接觸的頗多，比在 內地更多瞭解中共官員及其子弟的所作所為。深圳的企業人員出差到香港辦公務的 甚多，深圳的外資或中外合資大賓館待遇較好，大學生應聘者不少。並且，深圳的 大賓館及娛樂場所只要付錢就可進入，不像內地許多城市的同類場所只為外籍遊客 與政府官員服務而嚴禁民眾入內。中共達官貴人以「工作」名義頻繁進出香港或在 深圳的大賓館內揮霍公款攜家眷享樂的情形難以遮掩。中國大陸的普通學校普遍注 重政治教育，提倡廉潔。人民之中許多人出於善良本質，確實以廉潔自守。中共製 訂教育政策是為了促使人民廉潔而刻苦奉職，以便多創造財富供中共上層特權階層 揮霍，中共官員們自己卻大多數並不廉潔。特區的大學生從生活接待上經常看到中 共官員的口是心非，大學生們不願再受愚弄的要求很強烈，他們希望迅速消除特權 腐敗。 第四個原因是深圳的大學生心理障礙較少。深圳的內外交流環境和豐富信息，使 得一部份大學領導幹部思想也開了竅而不太保守，他們支持學生，例如「六四」事 件後被罷黜的深圳大學前校長羅正啟在「六四」事件前曾親自率領學生出校門向政 府請願，對學生很有鼓舞作用。「六四」後中共曾通令全國檢舉參加過民運的學生 以便逮捕，但深圳的大學領導幹部外來信息多，看出中共暴政不可能永久，懂得若 自己壞事做多了，將來就難免受人民懲處，因此他們不敢過份追隨中共上層。曾有 某校領導幹部，因「六四」前阻攔學生出校門遊行請願，被學生用冷水澆走，但他 在「六四」後也不敢向警方告密。深圳的政治壓迫比內地輕些，大學生沒有被整怕 ，敢於爭取更多的權利。這與蘇聯民眾在戈巴喬夫開始改革後比以往更敢表達意見 是類似的。 雖然深圳特區大學生的民運活動未如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那樣引起新聞界的注意 ，但我們從其參加者人數在大學生中所佔比例之高不難看出規律性的東西。用一個 比喻來說，餓過頭的人會一時不想吃東西，但他吃了一點東西而使消化腺受到刺激 後，他的食慾會比稍微吃了這一點食物前更強。深圳的大學生稍享民主自由而更追 求民主自由，其起因亦同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