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祀寓言》兩則                                


·陸 祀·


【編者按】《陸祀寓言》是民聯總部碾轉得到的北京民運人士最近出版的一部寓言
集，「陸祀」是「六四」的諧音。據瞭解，中共有關部門已將《陸祀寓言》列為反
動出版物加以追查。

雞和狐狸的故事

  一窩雞，在遠離森林的地方居住，長期過著平安清靜的生活。
  可是有一天，當它們外出尋食時，突然從路邊的草叢裡探出一隻狐狸腦袋，且嘴
裡流著涎水，眼中充滿貪婪。
  這可把眾雞嚇破了膽，當它們清醒過來，轉身欲逃時，那隻狐狸開腔了：「且慢
!且慢!諸位，請想想，你們的兩條腿能跑得過我的四條腿嗎？」
  眾雞面面相覷。
  狐狸進一步說道：「還是乖乖地過來一隻讓我充飢吧，我保證其他雞的安全，否
則等我竄過去可要毫不留情地把你們一掃而盡!」
  眾雞渾身顫抖，不知所措。
  狐狸發出刺耳的冷笑聲，彷彿馬上就要撲過來一般。
  雞爺爺歎了口氣，朝狐狸走了過去，一頭紮到狐狸嘴裡，其他雞則趁此四散逃命
了。
  這窩雞搬家了。但沒過多久，那隻狐狸又從眾雞覓食附近的一塊石頭後面露出頭
來。它打著招呼：「你們搬得不近呀，叫我好找。」
  眾雞又陷入惶恐之中。
  「過來一隻吧，別等我竄過去吃掉你們全家呀。兩條腿終究是跑不過四條腿嘛。
」又是前次那番話。
  這回是雞奶奶流著眼淚走了過去。
  雞又搬家了。可仍未能擺脫狐狸的糾纏。這回它是從一棵大樹後邊把頭伸出來的
，嘟囔著和前兩次同樣的威脅。
  雞爸爸走了過去。但就在最後一瞬間，它看清了狐狸下半身那已被折斷了的雙腿
——那是被獵人設的獵夾夾斷的。雞爸爸連忙跳開來，它「咯咯」叫著，把這一消
息告訴正在拚命逃跑的大家。
  於是，眾雞轉回來，它們一起抓起石頭向這只如今實質上只是個會爬行的東西打
去。               

太陽、岩石和大海

  太陽每天都看到岩石和大海在岸邊搏鬥，你來我往，各不相讓，數千年亦然。
  太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它們：「岩石啊，大海，你們這樣無休止地你死我活地廝
殺，到底是為什麼？」
  岩石首先作答：「我要保衛我身後的黃土地，使之不受大海的侵犯……」
  大海則說：「我要讓自由的意志流向全世界……」
  太陽一時還不能明白究竟誰更對些，它接著問道：「那麼，已經幾千年了，你們
還沒有見分曉嗎？」
  岩石答道：「當然我是勝利者，且不說身後的黃土地對我備加感謝，就看看每次
海浪被我撕得粉碎，也足以證明我的強大是天下無敵的。大海啊，任你更加猛烈地
衝擊吧，其結果只能是被我反彈到更遠的地方去哭泣!」 
  大海笑道：「岩石啊，可憐的岩石，你說你是勝利者，我說失敗者也是你。看看
你週身縱橫交錯的皺紋和大腹便便的醜陋形體，當初你寬闊的胸膛和強健的臂膀哪
裡去了？海浪固然被你撕碎，然而當它們回到我的懷抱，馬上就又完整地聚集，並
以更巨大的力量和勇氣向你撲去。
  「說實話，如今你不感到自己身軀內部已危機四伏了嗎？你徹底崩潰，粉身碎骨
成為一片沙石的日子還遠嗎？黃土地不會被你永遠壟斷，它終將接受我自由的親吻
……」
  太陽下山去了，它要認真地思索，到底誰是誰非。臨別前，它告訴岩石和大海，
「明天我來給你們當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