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眉毛註冊

張奇


為眉毛註冊

  我要為眉毛註冊，我要為眼睛註冊，要為這束飄起的頭髮註冊，要為嗓音、鼻息
和我敏感的聲音申請版權；我都要保持它們的獨立，我隱秘的花信，背上的胎記，
還有尚未成熟的臉上與手上的色彩。
  我將對每一部分都傾注同樣的愛和激情，使它們獲得同樣酣暢的新生。它們將絲
毫不爽地顯現出來，構成銳利而成熟的光，它將是一種可以拆卸、組裝的光明。□



我更喜歡芳香

  鮮花和芳香，兩者我都喜歡。當然，我更喜歡芳香，因為它抽像，不像鮮花具體
到花瓣、花芯；因為甚至不用眼睛去發現，芳香也會飄來飄去，飄進鼻孔，如果不
捏緊鼻孔，你就無法抗拒它；而如果你抗拒它，你就是自殺。你捏住了鼻孔？
  但是，沒有盛開的鮮花，就不能直接躍到芳香階段。再說，鮮花階段也是非常輕
松自然的，你的目光總是掃到一些鮮艷、強烈、怒放的東西，它們是賞心悅目的風
景，不會給你帶來壓力。
  我要等到所有的鮮花枯萎，當然這也許是等不到的。那就等到我的眼睛疲倦，視
力下降；等到我變成瞎子。那時，我就只能去辨別芳香了。我便有了一個瞎子的從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