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炮轟高狄 【編者按】據報導，中共全國人大常務會議七月一日在北京閉幕。在一日的會議上 ，前人民日報社總編輯、社長、現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秦川發言大談反左，並歷數 了現人民日報社長高狄左的言行種種表現。秦川的講題是「防左必須旗幟鮮明」。 本刊全文轉載如下。就中，讀者可以從一個側面瞭解到大陸政治發展的現狀。 我在三月全國人大期間，在貴州代表團全體會議上，對李鵬總理政府工作報告中 關於文化藝術教育、新聞等有關意識形態部分未提「警惕右，主要防左」，曾提出 必須增加「警右防左」的建議，未蒙採納，現在我仍然認為所提意見不錯。 我認為有些領導同志忙著抓黨國大事，日理萬機，對幾十年，特別是文革以來左 的思想在一些人中根深蒂固存在這一事實並不十分瞭解，是可以理解的。「左」已 經不僅是一種思潮，而且早已形成一股阻礙改革開放，發展生產，促進民主與法制 進程的力量。他們中人，有的自命為馬克思主義理論權威，夥同一些文革中的敗類 ，利用手中掌握的部分權力，對內實行專制，壓制不同聲音，採用各種卑鄙手段， 整治革命同志，他們和同樣左傾思想的人，結成一氣，阻礙對基本路線的宣傳，甚 至用種種手段醜化改革開放的形象，攻其一點，不計其餘，有人甚至聲稱十年改革 是一部資產階級自由化氾濫的痛史，要把它寫成一部書，以教育人們。他們唸唸不 忘文化大革命(有人是文化大革命得利者)，還說「資產階級就在黨內」，文革也有 可取之處。他們要寫「十評」改革開放。矛頭所指(明眼人都知道)是針對當代偉大 的馬克思主義者、科學的社會主義理論的捍衛者和發展者，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 主義的總設計師。「左」傾力量已成為改革開放前進道路上的主要危險。 拿兩件最近發生的事情來說： 五月中，人民大學出版社出了一本叫「歷史的潮流」書，是一本論述鄧小平南巡 講話主要觀點的文集，一共十二篇文章，如改革也是解放生產力；科學是第一生產 力；姓社姓資的問題；對外開放和利用資本主義問題，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問題， 社會主義的本質是共同富裕等問題。薄一波同志還為這本書提寫了「堅持改革，富 國富民」的詞。書出版後，頗受歡迎。因為文章觸動某些人痛處，宣傳部一位負責 人大喊一聲：「這是一本極壞的書」。立即通令禁止發行。有的大學還有公安人員 出面，告訴學校不許人買，不許人看，不許人傳，一時引起轟動效應，「左」又來 了。出版社、編者、作者有的又被扣上大帽子，受到威脅。作者之一的胡績偉首先 受到圍攻、批判檢討。「六四」後胡去了無錫休息，因當地人民對他很尊重，稱它 「胡老」，有人告到北京，當地黨委也因此受到指責。書是禁了，但出現了黑市， 社會上影響很壞。有些外國駐華大使館官員去人民大學買書，一本要美金五十元， 小攤一本要一百餘美元。問題是：宣傳部長有權評價一本書好壞，這是你的權力， 但編者、作者、出版者享有憲法規定的「言論、出版自由」。要禁，要依法，由執 法部門去禁去查，以法律為準繩，做到以事實為根據才是正確的。什麼法規定宣傳 鄧小平思想，批判「左」的危害要受到懲罰?兩年來發表批評基本路線、批評小平思 想的文件不計其數，其中重要文章發表於中央一級報刊何止百篇?還有準備發表、內 部半公開的又有多少?為什麼不加禁止，任其氾濫?禁止「歷史的潮流」一書，這是 在三月中央政治局、四月人代會、全國政治協商會都分別對小平講話作出決定後發 生的事，不是一件小事。我建議，可否請人大辦公室想辦法搞它一二百本送給在座 常委同志們看看，到底是非如何? 六月二十二日，人大常委開會前日，《人民日報》社長高狄發表一篇長文「增強 貫徹執行黨的基本路線自覺性」，好!長期反對基本路線的高狄同志要防左了，我們 歡迎，凡是知錯必改的人都應該歡迎，這是我黨的傳統。可是，一看，再讀之後， 才發現這是一篇掩人耳目的欺人之談，值得觀賞。在這篇妙文中，他打的旗號是擁 護基本路線，宣傳小平思想，實質上是裝飾自己一貫正確，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 。文章中列舉了一些明白反對小平思想和黨的基本路線的觀點，進行批評，但仔細 一看，這些不是早已為小平、尚昆、江澤民和中央其他同志批評過的嗎?而且有些錯 誤觀點就是在《人民日報》上發表過的，有的就是高狄本人的作品，你為什麼不作 一點聲明而要裝腔作勢，自欺欺人呢?共產黨人應該胸襟坦白，勇於改過，你不是要 人們提高執行基本路線的自覺性嗎，而自己卻裝聾作啞，想矇混過去。你可曾記得 寫過「市場經濟就是不要公有制，就是否定共產黨，就是否定社會主義」，你不是 去年夏季背著《人民日報》同志隻身去上海調查《解放日報》宣傳大膽解放思想， 加快改革的文章背景，得知是小平、尚昆等同志在上海的講話精神後，在一篇重要 社論中親手加上「改革一定要問姓社姓資」，受到江總書記批評後，又刊出「不問 改革姓社姓資不是政治上的糊塗蟲，就是葉爾欽，戈巴契夫之流的應聲蟲」，並宣 言要誓與此奮鬥到底，為什麼如今在文章中不提自己呢? 高狄長文中還有一些錯誤提法：什麼「有的部門單位要反左，有的部門單位要防 右」，什麼「不要搞防左運動」，「不要搞人人過關」。請問中央什麼時候作出過 這樣決定，你不是仍安安穩穩地坐在報社繼續整人嗎?又有個體戶送錢送物，和一法 籍華人享受作金屋藏嬌美夢嗎?不是糊塗，就是心虛的表現。我還提起一件重要的事 情，正是去年秋冬之際，有人借口「六四事件」是階級鬥爭最大反映，「黨內出現 了走資派」，重提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矛盾愈來愈尖銳，要以階級鬥爭為綱，在全 國範圍內要掀起一個反和平演變的運動，甚至有人揚言要把鄉鎮企業等私人經濟搞 得傾家蕩產也不惜，大辦反和平演變學習班，上面辦、有些省市也辦，大造輿論， 一篇篇反對改革開放，反對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文章紛紛出籠。一時之間，大有 「文化大革命」風雨欲來之勢，如果不是黨中央同志批評，特別是小平同志南巡講 話，後果真不堪設想。在這一場關係黨和國家命運、黨的基本路線能否繼續堅持下 去的嚴重時刻，《人民日報》盡了全力，作了出色表演。作為《人民日報》社長、 人大代表、中央委員的高狄同志，你為什麼不作一點反思？不作一點自我批評?還要 隱瞞下去呢?「我們共產黨人隱瞞自己的觀點是可恥的」，這是毛澤東同志的話，你 是該記得的。你終於隱瞞不下去了。二月，小平南下講話剛吹風，你就說過「小平 講話引起了混亂，現在又六四前夜的徵兆」。又過了四個月，就在你六月二十二日 發表大作後四天，六月二十六日，你在《人民日報》少數領導幹部中又在講「現在 國內大氣候不太正常，還要混亂一個時期」。你露出馬腳了。現在國內經濟形勢、 政治形勢、國際國內都說好，國際形勢對中國也大大有利，怎麼是不太正常?是誰腦 子混亂呢?出自高狄之口，可見「左家」中人是什麼心態。我知道，小平講話不久， 就有人和少數左傾思想的人在研究對策，提出什麼三迴避的方針，即「迴避姓社姓 資「 、「迴避左和右」、「迴避計劃與市場」。形勢逼人，終於迴避不了，再一次 露出了「左」還存在。 我講上面一些話，無非是說明「防左」應成為我們一項重要的嚴肅的任務，由於 有些人繼承文革那一套思想和作風，有的人還掌握相當的權力，在政治上又善於見 風駛舵，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在台上捧你，你在台下踩你，他 們又善於維護自己的權力，早晚會構成社會主義改革事業的真正威脅。要使他們輕 易改思想十分艱難。王明路線(當時是戰爭環境)十年才解決，文革又是十年鬥爭， 到一九八一年才作出第二個歷史問題決議。十年文革，又經過多少風風雨雨，「警 惕右，防左」、「左是根深蒂固的」，小平同志說得多麼深刻啊。 完了。言之不盡，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