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的霸權心態 ·許莫陳· 美國總統布什於九月二日宣佈同意向台灣出售國府新型戰鬥機F-16的新聞短時成 了海內外知識分子關心的消息，也成了新聞記者追蹤的熱點。美國新聞界雖以低姿 態處理是則消息，然其在國共兩府所造成的震撼卻不亞於八月中旬的另一則事件-- 南韓與中共建交，及國府宣佈與韓斷交斷航。 中共賺取了南韓的外交經貿，而國府賺購等待十年之久的F-16，可說是各有所得 。得失互補，計較則存乎一心了。 對台灣來說，南韓斷交應該不是突發事件，而屬意料之中，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而南韓垂誕中共的外交承認，其來有自。他們基於巴結承歡中共，除了外交需求 之外，有其內政上的考慮。外交是內政的延續。在強權即公理的國際事務紛爭中， 沒有絕對的是非與道義。南韓和中共建交，除了得到更大的地緣政治空間外，更重 要的是他們認為（事實是否如此是另一回事）對朝鮮半島的穩定局勢起了作用。這 也是美國肯定中韓建交之辭。國府有鑒於此，與韓關係的轉折應該不算出奇。倒是 F-16，千呼萬喚始出來，而布什半抱琵琶猶遮面。台灣處心積慮，孤等了十年，小 媳婦終於熬成婆，有了「出頭天」。 F-16售台案這樣一件大事，布什不在白宮或記者會上透露，而在競選途中風塵僕 仆地跑到德州生產F-16的通用動力公司去宣佈，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如記者 報道，售機案的突破至少挽救了通用公司八千人的工作。那些工作雖非鐵飯碗，至 少五年之內沒問題。八千人只是德州通用公司的數字，F-16的生產還與其它上、下 源的製造企業相關聯。譬如生產噴氣引擎、位於康州的P&W公司，可因此項方案計劃 的實施至少保住兩、三千人的工作職位。筆者估計因F-16售台計劃而獲得的工作機 會在五年之內至少有兩萬人次左右。或曰，兩萬人區區數字在宏觀經濟中猶如滄海 一粟，九牛一毛，更何況美國現在的失業人口早是兩萬的數百倍。但在民主政治游 戲規則中，選票多者得當道，何況在最後的競選衝刺中，關係到布什能否拉近落後 差距，甚至後來居上。 不論如何，台灣等到了F-16戰鬥機是一償十年宿願，而且是在被一個多年外交盟 友南韓出賣之時，真是得到一大心理補償。布什的售機宣佈對台灣的外交窘勢是雪 中送炭。 中共外交立場一向秉承「中共是中國唯一合法的政府，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神 聖領土」的原則。美國對台售機，與其說是干涉中共內政，不如說是搔到它的痛處 癢處：它那自認神聖不可侵犯的國家主權，自以為代表中華民族、中國人民唯一政 權的霸主心態。六四事件之後，中共政權的合法性遭到中國人民的質疑，中共的老 朽們對政權的唯一合法性就更加敏感。腐朽的封建專制意識，使它自認是中央，國 府屬地方。當中央加緊統戰向地方招安之際，老朋友布什突然來攪局和稀泥，是可 忍孰不可忍，是以鼓動傀儡媒體，大家鳴鼓撻伐。 一九七二年「上海公報」的簽署，帶來中美兩國關係的正常化，也讓中共從閉關 鎖國中走進國際社會。差不多同時間爆發的釣魚台領土之爭，及其在美國留學生中 所引起的保衛釣魚台運動，讓鐵幕乍開的中共逮到了一時難逢的天機。它在外交上 重提反帝、反霸、反殖的高調；對宏大的僑胞民眾卻打出新口號「認同」與「回歸 」：向中華民族、炎黃子孫認同，向神州大地、「社會主義的新中國」回歸。中共 的統戰加上台獨運動的反蔣家情結，使得七十年代初期單純的愛國保釣發展到七十 年代中期的統一中國運動。在那民族激情澎湃的年頭，中共政權隱然成了當時海外 許多參與統運，包括筆者在內的學生們所認同的「象徵符號」。符號所代表的象徵 意義（對外）是堂而皇之的正宗馬列毛（非修正的）社會主義；其認同的原動力（ 如今回憶）實在是交織著民族感情和孤臣孽子之心的一種壓抑而扭曲的赤誠。那種 熱血所繫的抽像符號意義直到毛逝世，四人幫倒台，隨著「血淋淋的事實」大量外 洩而徹底破產。 中共政權的封建專制，在魏京生登高起義聲討之前，已有民運先驅王希哲在其《 毛澤東與文化大革命》之宏文中指出政權的農民本質及其意識形態的反動性。中共 打江山，坐江山的農民思想連毛自己也承認，甚至在政治局擴大會議上還批判這種 坐江山心態。可是真正黨天下的不是中、小支部的書記黨棍，而是井崗山出身的元 老重臣。今天坐穩權力交椅的黨閥老朽戀棧權位，甚至想一統華夏江山，將馬列教 統紅色朝廷傳諸萬世。中國政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情勢，君主沉浮都無關 宏旨，重要在於是否有利於兩岸大多數人民的意願與福祉。國號形式、象徵符號的 統一，對二十一世紀的炎黃子孫來說已不具任何實質的意義。 古代專制帝王獨夫，遇民怨極大民憤難平時還會下「罪己詔」以平民憤，當今紅 朝的老寡頭連自我認錯的雅量都沒有。中共自己買俄國的SU-27，卻反對國府買F-1 6，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俗雲，強龍不壓地頭蛇。中共如此霸氣 橫秋，不啻執政的國民黨難與之平起平坐，就是認同台灣鄉土的阿山、阿海，台灣 郎如何能嚥下這口中央沙文主義之氣？ 中共當局如果真想完成國族統一的千秋大業，不但須記取古聖先哲教化，更須廣 開言路，徹底開放基本人權如言論自由，真正做到不以言論治罪，使政治犯在神州 大陸成為歷史名詞，文字獄在中國傳統文化上就此點上永遠的休止符。如果共產黨 能繼國民黨之後向現代化的民主政黨急速轉型，則中國和平統一之日或許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