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體制姓社還是姓資 ·王若望· 中國的經濟改革，因鄧小平的談話解決了姓社姓資的問題，十四大政治報告中把 經濟活動可以「姓資」確定了下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進步，雖然仍舊把姓資定位 在給姓社的國營企業作「補充」，國家立法只有「國營企業法」，尚沒有「私營企 業法」，只是在概念上將「國營」改作「國有」，姓資的企業仍然沒有法律保障。 當前面臨的問題，中共的政治體制是不是也有姓社姓資之爭呢?如果說，在經濟開 放中執著於先問個姓社姓資，是極左思潮的表現，那麼，政治體制上是不是同樣適 用姓社姓資的鄧小平答案呢?大陸黨報還無人提出這一責難，而江澤民的政治報告中 卻作了明確的回答： 「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而不是搞西方的多黨制和議會制。 」 他講得很明確，中國的政治結構只能姓社，不能姓資。這正是最大的極左思潮的 總根源。 至於西方的姓資和中國的姓社，誰優誰劣，江澤民沒有勇氣作出解釋，他只好略 而不談。 適逢其會，今年十月至十一月間，太平洋兩岸，中美兩國皆在為最高權力的轉移 而鬧得沸反盈天，中共剛剛開了兩次中央全會和十四大，美國恰逢四年一度的兩黨 競選的高潮。我們不妨將美中兩國同時演出的權力轉移兩台戲，作一番橫比，便足 以顯示政權建設上姓社姓資何者為優，何者為劣。 來美後，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對美國的總統競選誰能入主白宮並不感興趣，我從 電視上看到布什，柯林頓僕僕風塵深入各州作競選演說，直接與選民見面，並把各 自的施政綱領向公眾攤牌。我還看了兩場總統候選人在電視上的公開辯論，相互詰 難，便於選民作比較，在三名候選人中作出選擇。一切按照法定程序進行預選和選 舉，直至投票揭曉，處處尊重公民的意旨，處處顧及各族人民的近期的國家利益。 報紙和民意測驗部門則頻頻發表民意調查結果，也是以民眾的趨向測定大選的脈搏 。 美國總統的產生不是直接選舉，經過政黨這個中間環節，按地區產生兩黨的總統 與副總統候選人，但兩黨的選舉班子都得摸透選民的意願。真正實踐了「得民心者 得天下」的民主政治的最高原則。如果違反了憲法規定選舉法規搞營私舞弊，即使 在任的總統功勳卓著，經議會彈劾，報紙披露，也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例如有名 的水門事件，導致尼克松下台。 今年的美國總統競選，候選人有三個，佩洛的參選打破了傳統的兩黨競選的老格 局，佩洛現象的出現表明美國的政治體制也處在改革中，不過它是向著擴大民主和 彌補兩黨選舉的局限性的衝擊。佩羅未能當選，但他的參選是健康的良性的發展， 它是憲法範圍內許可的。 反觀中國特色的一黨專政，也就是姓社的政體的最大特色，根本忽視人民，而把 黨的利益高於一切，人民、民族、國家的利益則拋在腦後。因為是一黨專政，因此 談不到表達民意的民主選舉，更沒有民意測驗，統統由一個黨包辦一切，即使有什 麼人代會，黨代會，候選人的產生全憑首長的好惡，首長的選擇代替了人民或黨員 的選擇，而這個執政黨本身實行的也是獨裁製，黨的領袖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聽 不得一點批評，更不用說聽取群眾意見了。法西斯的國社黨是如此，斯大林，毛澤 東的黨也是如此。 美國的最高權力的轉移是四年一度的兩黨競選，而姓社的中國特色，只有一個黨 ，一個領袖，一種輿論，人民無選擇的權利，只有舉手或高喊萬歲的義務。所以十 四大和兩次中央全會並不是權力轉移，仍是中共一黨專政的延續。領導班子的人選 不必尊重黨內黨外的公眾意見，而是幾個首腦在海濱浴場作幕後交易開出的一份菜 單。過去的黨代會和人代會的選舉採用等額選舉，投票雖是無記名的，但選民只有 按照上級印就的內定名單劃圈圈，實行的是徹底的強制性選舉，投票不過是欺世盜 名的遮眼法耳。在趙紫陽主政時期試圖在全盤強制的遮羞布上打開一條縫，即在十 三大上改行差額選舉，留出百分之三的機動數字讓代表選擇，換句話說，是開明的 首腦恩賜給代表百分之三的自由度。著名的左王鄧力群和王壽鶴果然在百分之三的 民意自由度中甩了出去。十四大反把差額選舉的自由度縮小至百分之一，幾乎打亂 了原定的領導班子的安排。從這裡也反映了黨的領導層與中下層黨員的差距和對立 。 由於黨和政府的各級官員不是民選的，故首腦和官吏心目中沒有人民，他們既然 不是從選民中獲得權力，就不必對人民負責，只要取得上司的賞識與歡心就可以往 上爬了。這也是一種選擇，不過不是良性選擇，而是惡性怪圈的循環，所謂惡性選 擇，也就是做官的大多是趨炎附勢，吹牛拍馬，入黨為了做官，做官為了發財的貪 官污吏，他們甚至肆意欺壓良民，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而報刊新聞的嚴酷的控 制，又使黨的幹部為非作歹有恃無恐，鼓勵了壞人去做壞事，成為歷久不衰，越演 越烈的官官相護的政治局面。在這種鐵桶也似的政治格局中，高喊「廉政」啦，「 群眾監督」啦，建立文官制，「精兵簡政」啦，簡直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裝飾門面， 誰也不相信能付諸實施。以上就是江澤民報告中所說的政治機構改革的主要內容， 此外他還講了「政企分開」。十三大趙紫陽的報告裡還提出「黨政分開」，為了保 護以黨干政，以黨營私的特權，十四大連黨政分開也不提了。 姓社的政治體制另一個中國特色，便是終身制。一黨專制的體制必然導致首腦終 身制，領袖大權獨攬，他就絕不會有讓權給他人的念頭；而全黨的阿諛奉承之輩又 把這位領袖奉若神明，貴為天子，這就從兩方面鞏固了共產黨終身制。環顧所有社 會主義陣營，莫不如此，只有戈巴喬夫例外，他一旦跳出這條規範時，也就是一黨 專政完結之日。中共有胡耀邦、趙紫陽兩位總書記打破了終身制而半路下台。他們 是不是跳出了上述的規範呢？沒有。 胡與趙的不得善終並不是服從人民的意志，而是一夥享有更高權力(主要是軍權) 的元老派把他們斗倒斗臭的結果；嚴格說來，這是終身制老人發動的同樣性質的兩 次宮廷政變。 胡、趙二人的下台，並不是一黨專政和終身制的結束，而是為了挽救一黨專政和 終身制的統治。這兩次宮廷政變的發起人是鄧小平，鄧小平雖然宣告退出了政治舞 台，主動讓權給他選中的接班人，曾贏得世人的讚美，殊不知他並不是真的交權， 真的改變終身制，而是換個手法，實行的是中國特色的終身制，因為中國歷史上有 垂簾聽政或外戚重臣挾天子而令諸侯之先例也。 有人說:十四大是鄧小平最後一次弄權，這一評估未必準確。事實恰恰相反，八十 八歲的鄧小平成了十四大上的「紅太陽」，只要他活在世上一天，他的權威不會動 搖，他也不會甘心情願交出最後拍板權。脆弱的江李體制若是離開了「紅太陽」的 那根枴杖就寸步難行。只要這個政治格局不變，既使十四大宣佈有若干老人從中共 中央委員會退出來，並不能改善「老人黨」執政的形象。 經濟上允許大踏步姓資，必須採納姓資的政治體制相輔相成。這在經濟學常識裡 ，頭一條馬克思主義法則稱作：必須改變生產關係來推動生產力的發展，一旦生產 關係阻礙生產力的進步，無情的歷史早晚要衝垮反動的生產關係，這是不依人們意 志為轉移的。對一黨專政愛不釋手的人們，必然要受到歷史的懲罰。 中國共產黨早日主動結束一黨專政，此其時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