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要擺脫封建意識 小 峰 古兄： 來信已收到，友人由北京市內的來信也收到了，很感謝。翻看到《中國之春》上 阮銘與高戈辯論一文，真如有梗在喉不吐不快之感。首先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我 鮮明地贊同阮的觀點，對於高大談所謂國情，我不感興趣。因我的頭腦中清楚地記 得滿清政府、國民黨政府當年都曾大談什麼國情不同，而不准他人觸動他們的統治 的。 高打出要保證不發生大的社會動盪這一旗號，不管其理由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實 質是要繼續維持腐朽反動的專制，使其不馬上死亡。對於一個已被歷史證明是反動 腐朽的制度，不是去盡力渙散它、瓦解它，使其迅速崩潰，而是提出種種理由，瓦 解它的對立面，幫助舊制度苟然殘喘，我認為這是舊制度奴才的做法。現代的中國 人不知道怎樣做才符合現代人的標準，才具有現代人的素質，不去想歷史發展到今 天，自己應是國家的主人了，還是俯首聽命統治者，任其禍國殃民，充其量進進所 謂忠言，勸統治者開明行善，幫其天良發現批准社會進步。 由此我想到，許多中國人希望祖國富強，其實和要求中國民主化、走上世界、成 為國際大家庭的一員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們只是幻想著中國出現個像盛唐的專制或 康熙、乾隆的專制。這類憧憬開明專制盛世的想法，在今天是十足的空想。封建專 制沒落到二十世紀，根本不可能再有迴光反照。不反封建，而是依靠封建專制，到 頭來下場就是東郭先生，既誤國誤民，自己也被封建專制的血盆大口吞食。六四的 鮮血還擦不亮的雙眼，就是奴才的雙眼，是永遠擦不亮的。 我感到，中國人無論走到哪裡，只要不脫胎換骨，總是一個傳統的中國人，這傳 統的中國人腦海中夾雜著奴性，對統治者抱幻想，創造不出新的自我和新的國家， 縱使穿著洋裝、說著洋話，心靈還是中國舊古董。就是因為有如此眾多的這樣的人 ，中國的專制才得以維持並頑固不化，而現代的世界大同，世界大家庭和中國的傳 統根本不是一回事。中國人一直不深刻反思自己的歷史，總想從幾千年不合現代法 理的統治者觀念中挖掘出有生命力的東西來，結果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當今民主與專制大決戰之際，有一段插曲值得注意，就是統治者內部有什麼改 革派、保守派在那裡鬧鬧嚷嚷地爭取著觀眾。在我眼裡，統治者內部的爭鬥是犬狗 相爭。我看不出四阿哥雍政稱帝和其它阿哥稱帝有什麼區別，八個顧命大臣專權和 慈禧太后專權有什麼不同，都是一個味，不過是胡蘿蔔加大棒的把戲玩得利落不利 落的問題。犬狗之爭也有被關進監獄的，但當今連接志同道合之士的大鏈條是對民 主的追求、對民主社會的嚮往。我們決不能以是否蹲監獄決定精神上的正確與否。 嘮嘮叨叨了許多，可能以後朋友間看了還會有爭論，但真金何懼火煉，只有在不 斷碰撞中才能逐漸成熟，得到更多人的認同，古兄，你說是嗎？ 祝你在國外順利愉快! 小 峰 企業承包負盈不負虧 維 民 古兄： 托人帶來的資料收到，其中許多有關中國未來變革的分析較有價值，目前國內經 濟改革帶來的社會問題，值得深思。據調查瞭解，不少巨額虧損單位的廠長、經理 都是優秀企業家、勞模，甚至是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他們實際上是採用 了搞虛盈實虧的手法，隱瞞真相，欺上瞞下，騙取榮譽，或是用行賄買通上級領導 而獲得先進企業、國家二級企業稱號。一個廠長或經理在任期內即使把企業弄得傾 家蕩產，也可以不負任何責任，不受任何處分，有的還可以易地再當官。而企業倒 閉的後果則轉嫁到企業職工身上。 今年五月總廠宣佈倒閉，只發放很少一點遣散費，讓工人自謀出路，而像這樣四 千多人的國營大型廠礦，不少是一家幾代同在一個廠裡，他們無法也無力承受這樣 的處理。尤其令人氣憤的是宣佈倒閉的同時，企業的領導卻大擺宴席，招待有關的 上級領導。於是就出現了全廠職工自發的靜坐示威。工人們說：「不是我們不幹活 ，而是當官的不顧企業利益，中飽私囊，至使企業負債纍纍。」不少早已倒閉的小 型廠礦、企業的職工也紛紛聲援，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至使公路阻斷了三天。 這才迫使市委有關部門出面，重新處理，安排年紀較輕的工人到其它企業，才緩解 了矛盾。 造成這些問題的重要因素是國家對國有企業的經營者沒有一套有效的監督、獎懲 制度。儘管工廠、企業都承包了，但實質上是負盈不負虧。同時也是由於在現行體 制下企業經營過程中摻雜了太多的政府行為，造成責任不清，難以追究經營者的責 任，可謂「街亭」頻失，「馬謖」難斬。 很明顯，經濟體系改革的深入發展，強烈呼喚著政治體制改革的進行。如果只改 經濟不改政治，經濟體制改革勢必受到較大的制約。而且改革開放不能只靠「人治 」，立法和司法也必須進行相應的改革，只有健全的法制才能確保進一步改革開放 的順利進行。 資料複印後寄到各地朋友們傳看，反映很好，都希望今後能不斷有大量類似的資 料參考，一則可以瞭解到海外民運的發展狀況，增強人們追求民主的意識和信心， 再則能閱到高質量的理論文章，能提高人們對中國現狀和未來變革的進一步認識。 而國內報刊是報喜不報憂，掩耳盜鈴。 各地朋友均常有信來，不少因關注社會而遭受不同程度迫害的友人們，正以各種 形式在法律範圍內進行合法鬥爭，儘管在中國人民運用法律手段來保護自己是很困 難的。 要說的很多，隻言片語是難以述盡的。下次再談。 維 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