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民運開始成熟 ·伍 凡· 《中國之春》雜誌自一九八二年十一月出版第一期起，在它的周圍逐漸團結了一 批人，我是其中的一個。王炳章、宦國蒼、梁恆、李林等四人發起「中國之春」民 主運動，這在當時的國際國內的形勢下是件大事，引起新聞媒體廣泛的報導。這是 自中共統治中國大陸以來，由大陸留學生組成的在海外的第一個反對派運動。 自一九八二年底起，我先後擔任了洛杉磯地區中國之春聯絡站負責人，中國民聯 第一次代表大會正式代表（因故未出席大會），中國民聯洛杉磯聯絡站、支部、分 部負責人，四屆民聯聯委會委員，五屆總部副主席。 中國之春運動是七九年的北京之春運動的繼續和延伸。中國之春第一期的封面醒 目地刊印著「人權、自由、民主、法治」。這八個大字體現了北京之春運動的願望 。一九八九年六四北京大屠殺之後的半個月，中國民聯召開了有歷史意義的「四大 」，有代表提出修改總綱，要求把「打倒共產黨，消滅共產暴政」寫入總綱內，經 全體代表投票，有高達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代表反對。中國民聯堅持以理性、正義 、公平、合理的方式解決中國的問題。對待中國共產黨要區別對待，普通黨員和領 導機構分開，決策人員和非決策人員分開，開明派和頑固派分開。這樣的政策區別 將大大有利於結束一黨專政後的政治，經濟改革。 一九八五年底召開的中國民聯「二大」文件提出「支持改革，推動改革，批評改 革，超越改革」。這一條政治策略同樣適用於對待今日中共的經濟開放政策。「二 大」文件認為台灣應當「廢除戒嚴，突破傳統，放眼大陸」。認為香港應當「完善 代議制度，建立多黨政治」。現在，台灣、香港已正在走向這條路。 以上這些政治路線和策略，在八六年底以前，在海外的留學生中間被接受的並不 多。八六年底上海、北京等地大學生上街示威遊行，中國民聯成員楊巍被捕，使得 海外留學生們的思想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由中國民聯暗中發動的數次留學生簽名運 動，對中國政局產生了影響，也使留學生們開始願意接受中國民聯的主張，和中國 民聯交往。營救楊巍使留學生們願意接近中國民聯，這是海外民運的一個轉折點。 有不少留學生在這個階段開始秘密地加入中國民聯，進入領導崗位。 八七年台灣的政治局勢進入了一個轉折點。蔣經國先生宣佈取消戒嚴令，台灣居 民可以到大陸探親，中華民國政府宣佈取消黨禁報禁。海峽兩岸進入一個新的互動 時期。大陸留學生積極爭訪台灣。第一批訪台五名留學生中有數名是民聯成員，當 時並未對外公佈。在這之後，中國民聯和國民黨的關係進入一個新的階段。至今為 止，為了中國大陸的民主事業，中國國民黨是中國民聯的最真誠的老朋友。大約在 八九年冬，一次座談會中，筆者曾講到：「現階段中國民主運動有三股力量：□海 外民運，這是一股最活躍的民主力量;□台灣的中國國民黨、香港的民主力量和海外 千百萬華人，這是目前最有實力的民主力量;□中國大陸的民主力量，目前被壓制在 地下，這是一股解決中國問題的根本力量，目前雖小，一旦成熟，力量巨大無比。 這三股民主力量的通力合作才能結束中共一黨專政，使中國走上民主道路。」這三 股力量的格局在一段相當長的時期內不會有大的變動。 中國民聯十年的風風雨雨，挨批內鬥不少，但很少有人批評中國民聯的政治路線 ，由此可見，中國民聯的政治見解和分析能力是相當令人滿意的。相比之下，中國 民聯的組織路線就遜色多了。組織路線涉及到人事關係和權力分配，是一件不容易 的事。中國之春創刊後，一年內，四個發起人被擠走三個人，只剩下王炳章，他所 重用的都是他的心腹，凡不合他的意的人如汪岷、張偉、馮斌也都一個個走了。王 炳章對親信的要求是服他，對組織內部的盟員是單線聯繫，不准橫向聯繫。這在民 聯初創時期還說得過去，但至二大之後，留學生加入民聯較多，霸王式的領導和單 線聯繫已明顯地不符合形勢的要求。這是王炳章和組織發生衝突原因之一。另外， 整個組織的監督系統無力，任何事情都經過總部常委，而常委又聽命於王炳章一人 。在八八年底之前，盟內沒有形成一股力量可以制衡它，財務上無法監督他。這是 民聯「四大」之前組織架構上的缺陷。王炳章本人的品德和性格也對民聯整個組織 造成了負面的影響。架構缺陷，造成嚴重的人治局面，致使內鬥情況嚴重，直至開 除王炳章出盟，召開民聯「四大」，修改章程，確定三權分立架構，才使民聯開始 步上法治軌道和穩定的局面。王炳章的結局是一個悲劇，這說明了一個民主運動在 開創階段，領袖人物的道德品質是多麼的重要。 十年時間不算短，我有幸參與海外民運，結識了一大批有識之志士同仁。中國民 聯即將和民陣合併而自動消失。我希望民聯的全體盟員把我們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 教訓全都帶到新的組織中去，繼承民聯好的傳統。 海外民運已經開始成熟了。我們有了成熟的組織架構和較完善的規章制度，有了 一大批頭腦清醒的各種人材。只要我們繼續努力，積累政治和經濟力量，在未來中 國民主事業中，定將發揮不可缺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