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中國之春》的一段緣分 ·倪育賢· 一九八五年下半年,由於中共的「清污」運動以劉賓雁,王若望等人為主要靶子 ,我在上海的處境越來越壞,因為中共上海市委和上海海運學院黨內的一批左派秉 承中央保守派左王們的旨意,以所謂「第二種忠誠」一文嚴重失實「開刀」,企圖 一舉將劉賓雁批倒,所以我成了他們首先要抹黑的對象。上海市委組織了一個「第 二種忠誠」專案組三天兩頭找我談話,要我交待與劉賓雁的關係,上海海運學院黨 委派了專人對我跟蹤,盯梢,我的信件被扣查,電話被竊聽。校方還專門出了揭發 劉賓雁和我的特刊,校園裡被搞得人心惶惶。我憑我在大陸長久遭迫害的經歷深知 ,如果一個掌握了一切權力的黨組織下決心要把我這樣一個知識份子打成什麼什麼 分子,我是很難逃脫的,而且劉賓雁當時的處境也非常困難,根本無法再來援救我 。於是我決心出逃,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我將情況告訴了王若望先生,王老非常 幫忙。他寫了一封親筆信,介紹我到南方找一個朋友希望能從廣州去香港。但到了 深圳,因故折回廣州,不想在廣州美國領事館,我碰到了一位剛剛讀了「第二種忠 誠」的領事,這位先生熱心幫助,於是我在一九八六年一月十五日拿到了簽證,在 王若望先生等的幫助下,我終於湊到了足夠買機票的錢。這時由於上海市專案組警 告我不得他們同意不得離滬。我只好採取秘密行動,於一月十六日只帶了一隻小皮 箱獨自來到紐約。我在紐約舉目無親,也沒有一個熟人。半夜在肯尼迪機場徘徊了 幾個小時,也不知可到何處投宿。正躊躇間,一個黑人送來一本《中國之春》,我 一翻,裡面正好有關於「第二種忠誠」的專題介紹,這時一股暖流,油然而生,我 知道自己決不是孤獨的。後來我幾經周折,在半夜二時許來到紐約巴士總站。因身 上僅有的四十多美金被司機敲詐去了,四周不少流浪漢不斷向我挑釁,正走投無路 時,我忽然想起《中國之春》封底上的一句話:「留學生朋友,你有什麼困難,我 們可以幫你」我抱著僥倖之心。打了一個電話去「中春」,想不到,這麼晚了「中 春」辦公室還有人值班,半個小時後,民聯總部的十幾位朋友驅車趕到,王炳章、 薛偉等人熱情把我送到旅館。兩天後,紐約市召開了介紹「第二種忠誠」的演講報 告會。我在會上作了到美國後的第一次民運講演,介紹了劉賓雁寫作第二種忠誠的 前因後果。次日紐約各報都作了大幅度的報道,……就這樣,我開始了在國外繼續 為民主運動奮鬥的歷程。有人說過俄國一整代的作家都是從契珂夫的「外套」裡鑽 出來的,我也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一代中國的民主主義者,很多都是從「中國之 春」裡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