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明書生氣甚重 ----評「十年改革的經驗與教訓」 鍾 衡 《中國之春》第一百一十四期發表陳子明在獄中著的文章，讀後感觸甚深，願與 從事民運的同志們交換一下。 先談「基本經驗」部份。（按陳文共分四點） 第一點，「穩定高於一切」。陳羅列了近一個半世紀中國各次大變亂的歷史，肯 定中共要「穩定」是得民心的;以此表明自己決非「動亂」份子。但在中共統治下生 活過來的人都明瞭，恰恰是那最應當太平穩定的年代，中國大陸卻不停動亂。其根 源正是毛始皇與中共的荒謬的政策。這一殘酷的史實，延續至今。如不嚴正地分清 是非，則「六四」屠民不但合法，毛二世（鄧小平）與中共竟是拯民於「動亂」水 火之中的大救星了！ 十年改革，一開始就激發了極左派與開放派的鬥爭;同時醞釀著各級官吏貪污與被 盤剝壓搾的人民、落後的舊制度與新生的進步社會勢力的矛盾。表面的「平穩」維 持到八九年、終於爆發「六四」。中共誣蔑學生運動破壞他們的「穩定」，其實是 他們五七年反右本質不變的必然結果。連經濟改革也幾乎中止了。後來，鄧南巡與 十四大重振「改革」聲威，除因資本主義發展已勢不可擋外，也因中共特權集團， （左、右派一樣）都在經濟改革中實實在在地攫取了最大利益。不過，以此「政治 平穩」的改革，肯定會保留產生動亂的所有因素。 陳接著論述中共「穩定」的成果：如「對憲法局部修改、方針政策的適當調整、 人員素質提高、民間輿論開放……」等。平心而論，這都是先進的民運份子用性命 和自由，一點一滴地爭取而來，統治者不會自發善心。 至於所謂的「政治幼稚期的恐懼心理尚未消除」。以中共挾槍桿子和壟斷新聞傳 媒的絕對威勢，猶不敢主動檢討、坦承錯誤、帶頭實行立法執法，反把官逼民反的 罷工遊行示威，歸罪為人民幼稚、過激（如日前深圳股市事件）還有什麼公理？ 第二點，「和為貴」。陳認為中共在這十年恢復了中華民族愛好和平、講究禮儀 的傳統美德。 請問：到底是誰把本來和平理性的八九學運，逐步逼向「六四」流血收場的？！ 「六四」後，通緝、追捕、關、管、殺。何來「和為貴」？ 陳十分讚賞「一國兩制」。但在香港實踐的過程中，在在顯示中共根本無視港人 的民權，咄咄迫人地提前干預香港民主化的發展，已充分證明「兩制」只是個幌子 。最近，因港督施政報告引起的風波，中共的暴戾表演，也無半點「和為貴」。又 如對台灣，中共頑固地一黨獨大，在兩岸關係上，只搞統戰的拉攏分化，全無誠意 平等談判;還拒不放棄無力威脅，把內戰危機置於兩岸同胞的生命財產之上，算是「 和為貴」嗎？又如對趙紫陽及其一部份幕僚、對全國千千萬萬根本無罪的政治犯（ 包括陳子明本人），「和為貴」更是子虛烏有。 可以說：為了維護手中的特權、你死我活的惡鬥才是中共認可的「美德」。 筆者以為：中國人長期深受「毛毒」熏陶，如我們不能在全國把以「湖南農民運 動考察報告」的階級論為基礎的「鬥爭哲學」徹底批倒批透，「和為貴」對人處事 的君子之風的恢復別說中共黨人，即在民間與民運團體內，也是不容易的。 陳在這一段又提到所謂的「不成熟的政治心態」。既然人民大眾根本沒有言論、 出版、集會結社……等自由;紅色恐怖籠罩，甚至延伸到海外，怎能指望中國人有正 常的政治環境，培養和鍛煉他們「成熟」呢？ 第三點，「改革服從發展」。說來道理甚對。但合理的改革方案，在於充分發揮 群眾智慧。中共一貫政治掛帥，十年來，頑固地「四個堅持」，頻頻以政治干預經 濟、科技、文教、藝術……等各領域的改革。常常為了當前政治需要，將來發展大 可不計。三峽工程強行上馬，就是其中一例。 至於「減少革命性」、「最大限度地採取改良性」的做法，關鍵全看中共肯不肯 真誠悔悟、從善如流;因為赤手空拳的小民百姓，決不會先採取「革命」手段也。 第四點：「面向世界」。十年來，中共一直只想吸納國際上的資金、技術。在政 治文化方面，他們寧可放寬隨資本主義而來的奢侈腐化墮落的黃、賭、毒;而對世界 公認的人權、平等、自由……等進步思想，就千方百計把開放的國門再牢牢關閉了 。沈彤案是較明顯的一例。 以上四點經驗，陳子明用盡溢美之詞讚揚鄧小平與中共，用自己的理想，把他們 被逼於無奈、或在利己的同時，作出某些改善的面具，打扮完美，還虔誠地鼓勵他 們走真正改革之路。然而中共並不領情，實在使人大惑不解。 依筆者看，問題出在「主要教訓」部份。 與前部份過譽的論述相對，後一部份顯得十分矛盾。因為如果四點經驗屬實，則 經過長長的十年，四點教訓「理論貧乏、計劃闕如、組織渙散、人才匱乏」的嚴重 缺失，就算未解決也應大大改善了。 陳子明老老實實地和盤托出他所認知的真相，並作全面深刻的批評，剛好應了當 年反右的名言「抽像的肯定、具體的否定。用心歹毒」！管你多麼中肯、披心瀝血 ，也難逃反黨反領導的罪狀，重判十三年，便一點不足為怪了。 總的來說，陳子明書生氣甚重（根據他妻子著文介紹）偏信中共的自我吹噓，又 受新聞封鎖的局限，雖然含冤入獄，卻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悲乎哉，我中華 民族歷代正直知識份子命運多舛，何日才否極泰來啊？！ 目前，等待中共「穩定」地慢慢把經濟搞上去、改善人民生活便自然進入「和平 演變」;要求民主是過激；中國人政治幼稚；中國再經不起動亂；政治改革快就會亂 ……等噪音頗盛。陳此文很可能被別有用心者斷章取義，進一步美化中共的專政、 攻擊甚至取消民運。同志們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