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自聯？綠卡黨？民運團體？ 李靖泓 全美學自聯成立三年多來，關於她的性質和工作重心的爭論時斷時續。在諸如最 惠國待遇和留學生保護法案等較為敏感的問題上，贊同與批評者各持己見、不相上 下。在一些中文刊物(如《中國之春》)和電腦網絡上，不斷有批評指責，有些文章 用詞之刻薄，態度之激烈已超出了正常探討爭論的範圍。作為現任學自聯理事會主 席，這裡願闡述一下對相關問題的個人見解。希望《中國之春》能予刊載，以利公 平民主的爭鳴。 不是「綠卡黨」，也非「民運團體」 對同一問題有不同或相反的意見，本是民主社會中的正常現象。但在由於留學生 保護法案引起的對學自聯的批評中，類似的指責卻同時來自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一些著名的民運人士、海外民運組織中的積極活動家，批評學自聯遊說保護法案 是「吃沾著烈士鮮血的饅頭」，墮落成了極端自私的「綠卡黨」，原因是「有損於 海外民運的道德形象」，是放棄追求民主的理念。另一方面，少數堅持學自聯應該 「非政治化」，只關心經濟發展的人，同樣指責學自聯在「吃人血饅頭」，不顧一 切爭「血卡」。但他們的理由卻是，學自聯有意醜化中國大陸的人權狀況，已變成 了激進份子控制的「民運團體」。 以上來自兩種相反立場的相同批評，引出一個十分有趣的問題：學自聯到底是不 是所謂的「民運團體」？要完整地回答這個問題，非得先給「民運團體」下一個明 確的定義。但這在目前各種團體林立的狀況下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以人們通常對 這一名稱的理解，以及自稱為民運團體和自稱為非民運團體的人士所贈送的帽子， 學自聯還算不上一個標準的「民運團體」。 事實上，全美學自聯的憲章規定了她與通常的民運團體的區別，學自聯是一個依 照民主程序組成並運作的留學生組織的全國性協調機構，代表留學生的意願，維護 留美學生學者的利益。促進中國的自由、民主、人權和法制，以及科學、技術和文 化的進步，符合留學生的根本利益，也是其他各種權益的基礎。從這個方面講，學 自聯可以說是一個利益集團，許多經歷過中共統治的人，對這個稱呼也許會心有餘 悸，似乎一提「利益」就與見不得陽光的小集團「私心」聯在一起。其實，在民主 的社會中，真正的自由平等來自對個人和公共權益的平衡。沒有對個人基本權益的 尊重，民主只是一句空話。 人們只有在保護自己利益的過程，才會認識到保護每一個人權益的重要性和必要 性。 保護法案的核心是人權 儘管有批評指責，贊成保護法案的畢竟還是絕大多數，不過人們卻有著各種各樣 的理由。有的認為它是對中共踐踏人權的抗議；有的說它對留學生是一項福利，對 中美關係的長遠發展沒有壞處。類似的看法雖然不無道理，但卻誤將結果當做了原 因，往往便成了引起爭論的導火索。 保護法案的核心是人權，關係到留美學生學者的基本權益。六四屠殺之後，數萬 留美學人有家不敢回。美國政府基於人道的原因和東道主的義務，給他們提供了暫 時的保護，使他們在對生活和前途的擔憂中，能有一個相對穩定的生活環境以便繼 續學業。三年時間過去了，中國大陸的人權狀況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改進，無數參與 八九民運的人士仍在坐苦牢。從空前孤立中漸漸緩解過來的中共當局，以內緊外松 的兩面手法，對民主自由的鎮壓毫不留情。而美國總統保護令期限將至，去留問題 再次困擾著數萬進退兩難的大陸學人。回去，可能會面臨沒完沒了從明目張膽到控 制使用的政治迫害；留下，許多人合法身份成為問題，將長期生活在對未來毫無把 握的不安之中，這些有家不敢回、生活在憂慮中的中國人，同樣是中共暴行的受害 者，他們正常的生活環境和追求幸福未來的權利為外來因素所破壞；他們的基本人 權受到了侵害。在這個尊重人的價值的國度，美國政府做為東道主負有不可推卸的 責任和義務去幫助他們，為他們提供一個選擇自己前途和安定生活的機會。使他們 不再因擔心遭到迫害而不敢倡言對民主自由的熱愛和追求。 當然，學自聯作為全國性的協調機構，在決定是否支持保護法案時，還必須考慮 它對那些不在保護之列的同學的影響，還得認真研究該法案在其他方面可能造成的 衝擊。值得欣慰的是，留學生保護法案不僅對後來者沒有影響，在實際效果上，還 解決了可能出現的申請工作許可者長期排隊的問題。更加重要的，消除了後顧之憂 的留學生，將會在各個領域裡用不同的方式為祖國的民主自由和經濟改革做出直接 有效的貢獻。許多有心回國工作，卻又有後怕的同學，將會更積極主動地探求實際 的可能。在政治上，中共會受到更大的壓力，海外民運的發展也會得到有力的促進 。 民運人士應有正確的心態 那些指責學自聯為綠卡而有意醜化中共人權記錄的說法，在無數事實面前根本不 值一駁。中共必須對自己的所做所為承擔全部責任，令人痛心的倒是，有些人為了 辯論的需要，竟不惜淡化甚至美化中共對人權的踐踏，硬說爭取保護法案就是期盼 國內越黑暗越好。 另一方面，某些民運名人的指責，表現了一些普遍存在的「民運心態」，這裡試 舉幾例加以分析：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留學生根本沒有參加民運組織或活動，就算有些人需要保護 ，也不該「良莠不分地一鍋端」。這種觀點初看似乎有理，實際上有許多錯誤之處 ，首先，該說法對中共的本性顯出十足的無知。中共如果有這種理性，六四屠殺不 會出現，以往四十多年的政治迫害也不會發生了。其次，沒有參加民運並不等於不 熱愛民主和自由，更不足表明就贊同中共的暴行。在歷次的政治運動中，往往是這 些平時默默無聞的人成為孤立無援的被修理對象。第三，許多在國外時因偶爾為中 共辯護而被誤認為「特殊學生」的人，回國後同樣由於多嘴而遭到整肅，這樣的事 例並不少見。當然，數萬人中可能會有中共的堅決支持者，甚至「職業學生」。難 道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應讓許多的無辜去面臨危險嗎？ □有許多人已經回國探親遊玩過，他們需要什麼保護？這種觀點還是犯了因果倒 置的錯誤。確實，在過去的一年裡，有越來越多的人短期回國，但不要忘了，他們 之所以能安全自由的往返，與學自聯持續不斷的壓力是分不開的。如果沒有對最惠 國待遇的遊說，如果沒有保護法案的提出，如果沒有外部的巨大壓力，中共會主動 做出讓步嗎？其實，中共的每一個新鬆動，都表明了壓力的作用，也旁證了保護法 案的正面效應。 □綠卡到手之時，就是學自聯的民主精神喪失之日。這種離奇的因果關係，不僅 邏輯混亂，而且表現了對民主事業信心不足。說這種話的人顯然忘記了學自聯的性 質和組織特點。在這種觀點的背後，流露出一個十分危險的心態，似乎為了保住所 謂的「民主精神」，學自聯應設法讓人們始終生活在不安之中。 學自聯在實踐中學習民主 祖國的民主化變革是每一個熱愛自由的海外學子的共同心願。但我們必須認識到 這一過程的長期性，它需要每個人的參與和努力，絕不是幾個精英人士或團體所能 包辦替代的，民主不應只成為一個口號或一個高不可及的制度名稱，也不應成為批 評不同觀點的帽子。 全美學自聯經過三年多在實踐中學習民主，雖有過許許多多的艱難曲折，她堅持 植根於廣大留學生之中，以維護留學生的權益為己任，依照民主的規則組織運作， 堅持為祖國的民主和經濟發展而努力，踏踏實實地為促進中國人權狀況的改善做出 了有目共睹的貢獻。對於持有相同理念的海外民運團體，學自聯在其憲章精神的指 導下，給予了最大的支持和協助。但學自聯有著她獨特的性質和使命，不可能也不 應該成為其他專業團體的重複。如果對此沒有一個正確的瞭解，有些人難免是會失 望的。□